第五百六十章 做局
历史轨迹上的高阳为何被牵扯到谋反案子中,可以说是一个历史之密。后来者只能合理推测。李诚的推断,起源应该是房玄龄对李泰的支持。这是李治和房家出现裂缝的开始。
后来的事情大概就是出于这个时代背景下,门阀那一套价值观深入人心,受影响的高阳怎么可能向武则天低头呢?武则天可是李世民的女人,居然以嫂子的身份出现了。
从李世民到李治,这对父子在女人的问题上都让观众挺糟心的。李世民是弄了弟弟后,把弟妹纳入了后宫,李治玩的更溜,直接继承了老爹的女人。谁能想的到,后来这个女人成了女皇呢?在当时,真的没法想象。
由此可得出一个结论,唐朝可以出现女皇,女子的社会地位远远高于历史平均水平。母系氏族时期除外!
李诚的思绪飞的有点远,高阳见他发愣了,不免『露』出一丝惆怅:“站在先生的对面,看着先生谈话的时候走神,妾真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么?”
李诚赶紧回神,仔细的看了一眼高阳,这个还没到二十岁的娘子。在现在应该是在读大学,这会已经嫁做人『妇』两年有余了。看着她华丽的装束难掩眉宇之间的愁绪,李诚心软了。
“缘分这个东西,唉,算了,不提也罢。”李诚想说点啥,有没法说出个一二三来。本来跟高阳之间就没啥纠葛,完全是她的一厢情愿。
高阳听了这话立刻换了一张笑脸,深情的看着李诚道:“不是缘分,是先生太出『色』了。经历过先生这样的男人,妾身实在是对别的男人提不起兴趣。”
李诚:“……”这话说的,好像我跟你有一腿似得,李诚还真没法接这个话。好在高阳没有纠缠这个话题,而是主动提起此行的目的。
“家翁之意,先生与二郎昔日也曾为兄弟,看在当初的情分上,还请在房家有难处时伸手拉一把。此意,妾不明,特请先生教我,想来家翁不会无的放矢。”
真不明白么?为何你眼神里闪烁的是雀跃之情?
李诚还真的没啥好办法,点点头,面无表情:“去书房谈吧。”
两人一前一后,高阳身边的侍女没跟上来,李诚在家里更没人跟着了。这会就算想跟,也没那个胆子来找不自在。
书房在一个单独的院子里,院子门口交代守在这里的丫鬟一句:“别让人进来。”
李诚的打算是跟高阳好好谈谈,谁曾想刚把书房的帘子放下来了,身后就贴上一具温软的身躯。顿时便如同被点了『穴』道,动都不敢『乱』动一下,只能低声道:“殿下……”
高阳把脸贴在厚实的背上,低声道:“别说话,就这么抱一会就好。”
李诚只好呆呆的站着,任凭她抱了一阵,总算是高阳松开了,李诚回头时高阳的脸上还带着红润,端坐在椅子上。走到五步之外的书桌后面,李诚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都说偷才是最刺激的,大唐的公主们似乎也比较浪,但是李诚真的不想冒险。刚才没有强行挣脱,无非是不想伤她的心。一个小娘子,这么多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出来就不出来吧。房家已经是那个态度了,就算高阳改变又如何?
两人有没有关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怎么看。
高阳眼含春水,嘴角微微上翘,丝毫没有所谓公主的高贵姿态,口中低声道:“此生能与君相拥片刻,妾知足也。妾那家翁是个惧内的,长子是个老实人,房遗爱是个废物。房家没落之日不远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高阳真是一点都不笨,冷静的时候什么都看的很清楚。
毫无疑问,房玄龄也看到了房家的未来,所以才提前布局。但是他也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在过去针对李诚的一系列行动中,有卢氏的身影。这个时候让高阳过来,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抢救。让房玄龄无奈的是,房家拿不出什么可以交换的东西。
不是没有,而是李诚不不需要。对于李诚来说,李治登基之日,只要他愿意,就能成为皇帝最信任的臣子。即便是现在的李诚,在皇帝的信任程度上,也不弱于房玄龄。
当初房遗爱疑心李诚和高阳,心生怨怼的时候,房玄龄心里还是有自持之意的。所以才没有做出任何缓和的举动,这里面有卢氏的意志。高阳的话没明说,但是意思到了。
你是专门来吐槽的么?李诚觉得高阳定有来意,微笑颔首:“殿下高见。”
这一招一蛇出洞果然有效,高阳听了笑颜如花,自得之意毕『露』。
“先生见笑了,只是想让先生知晓,妾不是个见识短的,只好班门弄斧。此番来此,是求先生给个主意,妾有愧于房家。”说着高阳停下来,轻轻的咬了咬红唇,温柔的看着李诚。
李诚见状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悠悠叹息道:“孽缘啊!说来也是李某人的罪过。”
“先生何罪之有,都是妾连累了先生。”高阳听着不禁急了,身子也站了起来。她是绝对不肯让李诚来背这个罪过的,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主动,李诚并没有动心并付出行动。
女人的感情真的很复杂,高阳的感情更为复杂。她现在也不求与李诚长相厮守,但求一个问心无愧,以后自己过自己的,与房家关系不大就好。
“好了,不要问是谁的责任了。殿下不妨选个好日子设宴,李某邀请太子一同前往。殿下可效汉之馆陶公主,却又不可效之。”李诚稍稍沉『吟』便出了个主意,高阳听了立刻明白,拍手道:“好!先生高明。妾这里谢过了。”
李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很简单,西汉的馆陶公主了解一下,所谓“可效”的意思,是学习她那种可以影响皇帝的地位,但是又“不可效之”,则是指不能学馆陶公主的花样作死。
高阳到底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然也不能得到李世民的喜爱。李诚的意思,有自己居中,高阳竭力讨好李治,将来在长安的地位有保证。能够在皇帝跟前递上话的公主,社会地位和经济利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其中关键的还是社会地位,这年月的人活着不就是个面子么?高阳是个极为要面子的。
“晋阳殿下与太子素来友爱,殿下现在做的就很好,希望能保持下去。”李诚又提醒一句,高阳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
事情谈完了,高阳起身告辞,李诚相送到门前时,高阳站住回头,突然抓住李诚的手,看着他的脸,眼角含泪道:“妾拖累了先生,先生却有厚报,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先生的深情厚谊。”李诚犹豫了一下,没有挣脱她的手。
“殿下这又是何必?李诚不是铁石心肠,因为我的缘故,殿下的婚姻生活受到了影响,说起来都是李诚的错啊。现在为殿下做这么一点小事,哪有脸面谈什么回报呢?”
一番话说的是言辞诚恳,高阳的眼泪没能忍住淌了下来。语带哽咽道:“妾不是傻子,先生之策可谓大善,一者了却妾对房家的愧疚之心,二者成全了妾的将来。对妾和房家而言,都是有利无害。唯独先生什么都没落下。”
李诚轻声叹息,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低声道:“殿下不要这么说,李诚能接着太子的渠道,经常见到殿下,这不就是大大的好处么?”
高阳顿时眼睛亮了,脸上笑容灿烂,身子也往前一扑,靠在李诚的怀里,低声惊喜道:“原来先生心中有妾呢。”
李诚心中闪过一道愧疚,这样利用高阳确实不太好,但是很快就过去了。
这事情还真怪不得李诚,要怪也要怪房遗爱这个狗日的忘恩负义。房玄龄作为老子,不好好的教儿子,还让媳『妇』登门来传话,简直欺人太甚。既然如此,就怨不得李诚心胸狭窄,给房遗爱做局了。
而且这局做下来,还真的半点都怪罪不到李诚的身上。
高阳哪里晓得李诚对房家没安好心,这会沉浸在“两情相悦”巨大的喜悦中,这也就是在李家的书房了,要是在高阳的农庄,两人就能滚到一起去了。
两人搂抱一处,说了一些废话,高阳这才依依不舍的告辞。李诚这个早就把良心丢去喂狗的家伙,一直给人送到前院的马车上,然后跟着车步行送到了坊门口才回来。
转身之后,李诚嘴角冷笑,心道:房家既然无情,李某便能不义。
李诚回到家中,不禁感慨,历史的车轮真的很难撼动。现在房玄龄活着,看着是房家势大。等到老房挂了,李世民在的时候还能护着房家周全。等到李世民也挂了,李诚做局的威力就展现出来了。
当然这个局也未必就能发挥作用,关键要看房遗爱的反应了。其实就算是房遗爱能伏低做小的讨好李治,李诚也会给他上眼『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