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四月下旬,上半年各乡镇的各项经济工作,也进入了冲刺阶段。
四月的最后一天,县委、县『政府』汇集各乡镇一、二把手,以及县直部门的头头脑脑,召开了全县经济工作会议。
接到通知之后,李青云自然是和张晓燕一起,坐车赶赴县城。
他们到会场的时候,刚好和县财政局副局长王东海碰了个正着。
看到李青云走过来,王东海脸『色』微变,但还是停在原地等着他,并热情的和他握了手。
自从在党校打过几次交道之后,李青云对王东海这人的印象倒也有了些改观。
在他看来,这位王局长虽然胆子小了点儿,却还不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无耻之辈。
自己因缘际会之下帮了他一个忙,这位倒也一直记在了心上。即使知道自己和马县长不对付,却也没有和自己分远近,场面上也算是过得去了。
想到这一点,李青云握着王局长手的时候,就稍微用了点力。
感觉到李青云的亲近之情,王局长就是一乐。
事实上,从党校学习完之后,关于要不要和这位县里的红人保持一定的联系,王东海也是伤了一番脑筋的。
虽然李青云的人品,王东海已经比较了解了,对他也蛮欣赏的。可是这位年轻的乡长,毕竟是得罪了县长马波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塬北县,谁不知道马县长的能量?他和县委书记李占国斗了这么久,却依旧是不落下风。这样的本事,实在让人忌惮。
面对这样的局面,王东海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和李青云继续交好,这是因为他老婆的一句话。
王东海的老婆吕桂云这些天看见自己的老公经常唉声叹气,就问了问这是怎么回事。
在王东海对她和盘托出之后,吕桂云就说了一席话。
她说不管马县长对李青云是怎么个看法和态度,你作为一个财政局副局长,和下面的乡长处好关系,别人只会说你大度,谁都不会在这方面指摘你。
而且,人家李青云年纪这么轻,就算前进的脚步一时受阻,也不可能永远停滞不前。当下人家在塬北县虽然受到了一定的压制,也不过是龙游浅水罢了。等迈过这个坎儿,人家说不定就是蛟龙入海了。
现在你这个副局长好歹还能帮上人家一点儿忙,要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缘故,疏远了人家,等人家将来发达了,你就算是想套近乎,也未必能够呢。
自家婆娘的一席话,让王东海茅塞顿开。其实细细想想,自己婆娘说的一点都没错。
马县长不得意李青云,那是他的事情。自己虽然比较靠拢马县长,却也没道理赤膊上阵,去和人家李青云打对台。
再者说了,自己在财政局只是个副局长,就算私下里和李青云走的近一点,也无伤大雅。马县长应该不会无聊到连这种事情,都要过问吧?
基于这样的想法,今天见了李青云,王东海就没有故意和他保持距离。
二人亲密交谈的时候,旁边几个乡镇的头头脑脑看在眼里,就都有些异样。
这些家伙都是老油条了,眼睛里可是不『揉』沙子。这下半年县『政府』对各乡镇的拨款已经在筹备之中了,财政局在这一块的话语权是极大的。
这要是让李青云搭上了财政局的这位二把手,那他们几个乡镇的拨款无形之中就有危险了。
就在这几个乡镇的一二把手心下不是滋味的时候,李青云已经很自然的松开了王东海的手,跟在张晓燕身后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之所以没有借着这个机会和王东海多聊几句,李青云也是担心连累到了他。毕竟自己和王东海在党校一起学习过一段时间,见面打个招呼是正常的。但要是聊得久了,未必就没有小人三言两语给传出什么话去。
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句话李青云一直是深信不疑的。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后,李青云就默默拿出笔记本,在上面画画写写。
他在笔记本上画画写写的,是莲花乡下半年的规划。当然了,并不是具体的,只是一个大致的方向。
旁边的张晓燕看到他写的一些数据之后,就温婉一笑道:“青云乡长,这距离下半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这都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啊?看样子,下半年你这个乡长是要带着大家大干一场了!和你搭班子,我这个书记可轻松多了!”
李青云朝张晓燕善意一笑,谦逊道:“张书记,咱们乡『政府』的工作,还不都是在党委的领导之下?没有您统筹帷幄,我也迈不开这步子啊!”
听了李青云的话,张晓燕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段时间,她和李青云在工作上配合的很好。她负责统筹规划,李青云负责具体实施。
由于在县里的几个部门都转过一圈,张晓燕在统筹工作上,做的还是相当出『色』的,承担了为李青云拾遗补缺的担子。
而李青云在经济工作中,很有自己的想法,一些点子既新颖又很有实践『性』。在他的大力推动之下,莲花乡的几个乡办企业,在今年前四个月都取得了不错的效益。
应该说,张晓燕和李青云两个人在工作上各有特点,他们之间的互补『性』,还是很强的。
随着莲花乡的工作蒸蒸日上,张晓燕的步子也越来越稳,在县里也是打出了自己的名声。在私下里,已经有很多干部认为她是准县级领导了。
李青云有一种预感,可能用不了多久,张书记就要高升了。
会议是在下午两点开始,一点五十的时候,各乡镇的干部已经差不多到齐了。至于县直部门的头头脑脑,更是早早就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下面这些干部都到齐之后,县人大、县政协的一些副职也纷纷入座。
随后,才是十多位县委常委,在大会议中间的椭圆形桌子周围就坐。
县委书记李占国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他不疾不徐的走到最中间的座位上,然后将面前的话筒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