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的河边离开,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一片林子,树木郁郁葱葱,林子阴凉,脚下湿滑,队伍中带伤的不少,便都下意识的小心了起来。
张扬几人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既要盯着人,还得盯着林子,也得盯着地上。
这种密林,人要是跑了,没法儿找,林子兴许有野兽也说不准,地上的毒虫毒蛇,也得仔细瞧着些。
他们手上只有简单的一些活血化瘀止血的药粉,可没有解毒的。
哪一桩事儿出了,都是麻烦。
沈淑跟在最前面的李豹后面,动作迅速,心情不错。
时不时的蹲下,薅一把野草,扯两片叶子,不然就是快走几步,钻进林子里,片刻再出来。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沈淑的背篓里面就多了好些东西。
王虎和李豹受沈淑的影响,也跟着挑挑拣拣起来,没一会儿功夫,背篓里的东西就塞得更满了。
“你瞧瞧她,哪有一点世家贵女的姿态,和个乡野村妇似的,蹲地上找些烂草,还和那些男人官兵混在一块儿,真是不知羞啊!”
林清雨在后面压低了声音和王芳荣说话,声音真是拿捏的刚好,能准确的传入到前面河边起便恹恹的宋雅柔耳朵里。
只不过,宋雅柔被沈淑吓着了,现如今满脑子的恨意和反感,也说不出来半分。
霜儿和纪青蔓一起扶着宋雅柔往前走,霜儿听此话,只“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当这个家全被沈淑给毁了。
纪青蔓听到二房人的声音就觉得恶心,这会儿也不例外。
她回头冷冷的白了眼林清雨,“乡野村妇?她当初找到的烂草可让我二哥少受了不少罪,唉,纪瑞阳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也不知道是他身边跟着的人不行,还是老天爷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所以在惩罚他!
不过,有些人啊,现在都成了囚犯了,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说什么乡野村妇,你比得上人家乡野村妇自由吗?”
“你…”
“嗖!
闭上嘴!话怎么那么多!”宋豺的鞭子抽来,林清雨不得不把话吞回,只敢狠狠的盯着纪青蔓,恨不得用 眼神给她捅个对穿。
夹子霜扶着宋雅柔,紧咬着唇,等待宋雅柔再次把大部分的体重都压到她身上时。
“哎呦…”
她只当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扶着一旁的树才堪堪站住,至于宋雅柔,自然是没法儿护着了。
宋雅柔神思倦怠,突的一下没了支撑,纪青蔓身上有伤,反应慢了些,宋雅柔没被扶住,直接跌坐在地上,沾了一身泥。
“哎哟,哈哈哈哈…”
身后二房众人高兴的拍手大笑,好笑哦 ,好笑哦,好不容易抓到一件好笑的事,放过,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夹子霜眼下也像是才反应过来,顾好了自己,着急伸手去扶宋雅柔。
纪青蔓满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抬手拍掉夹子霜的手,“滚开!你怎么做事的,让你看个人你都看不住?”
夹子霜吧嗒一下掉了眼泪,绞着衣角,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青蔓你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
纪青蔓未及反应,满脑子都是怒火,也没来得及奇怪,这个夹子霜这会儿怎么没呲着大牙辩解。
“你怎如此这般?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到了你家,可是给你当嫂子的,不是当奴婢的!纪青蔓,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身子好点了,总想那晚上的滋味,眼见此刻夹子霜是被人打哭的,纪瑞阳心中不忿,脱口而出。
夹子霜往旁边藏了藏,露出的半张脸带着浅淡的娇羞和被保护的讶异和没看错人的满足。
只不过,这些东西在盛怒的人眼中,并不起眼。
纪青蔓抬手就给了纪瑞阳一掌,“关你屁事!你这种腌臜东西,造天雷劈的, 狗东西!呸!”
纪瑞阳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骂他呢。
更何况是纪青蔓,他这种从来都看不上眼的人。
“找死!”纪瑞阳即使伤了一只胳膊,昨儿还窜了一天的稀,对付纪青蔓,多少也是有些胜算的。
再说,纪安宁林清雨也不会坐视不理。
“越发没有规矩了,收拾她!”
三人一齐动手,纪青蔓也丝毫不惧,她愤恨二房之人,就算是死,也不会让自己看起来软弱。
纪青蔓把宋雅柔往身后一护,抬手迎上。
“小妹!”
纪无恙见此情景,从前面奔来,杜润星也紧随其后。
沈淑和王虎李豹刚从林子里钻出来,迎面便见纪瑞阳掌下生风,冲着纪无恙的胸口处便去了。
她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生命值啊,怎能容忍这种狗东西给破坏,简直找死。
“柏儿,拿好了!”
沈淑把筐子从肩上扯下,丢在纪松柏的脚边,嘱咐了句。
而后,脚下一借力,踹在旁边的粗树上,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纪无恙的身后。
她抬手揽住纪无恙的腰,抱着往后撤了几步,跟着对上纪无恙的掌风。
纪无恙被沈淑推出去好几米,搓着地上的碎石和烂泥,本就没好多少的后背现下再次鲜血淋漓。
另外的一根胳膊,也折了。
“瑞阳!”
“你个贱人,我跟你拼了!”林清雨抬掌劈来。
眼见林清雨靠近,纪青蔓下意识上前挡在沈淑面前,却因自己身上的伤不敌,被拍的退后了一步。
纪青蔓不服输,忍着疼还想再上。
不等她动手,却被人薅着后脖领子拽到了后面去。
“多管闲事!”
冰冷的语气,不屑的脸,让纪青蔓心生不悦。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不知好歹!
但下一刻,见林清雨被一脚踹出,砸在了七八米外的乱草堆里,哀嚎着半天爬不起来的时候,纪青蔓心中的那点不悦已然消失无影。
也对,她本就不需要她帮忙。
当时没想太多,现下反应过来的纪青蔓只觉得有些尴尬了。
“毒妇!你真该死!”纪安宁走她嫂子的老路,握拳捶出。
拳头刚出,就被一鞭子抽下,她的手当下红肿,眼泪差点窜出。
“都给老子安分点!”宋豺气的都破音了。
“行走数十载,从未见过你们这般犯人,属实难带!再惹事,老子弄死你们自己去给皇上请罪!”
请罪是不能请的,但话得说的吓人些,兴许能管个半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