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卫王府应该有一个态度。”
卫王妃在前面说的义正言辞,林深在后面看的频频点头。
演员,全都是演员。
不,全都是艺术家。
秦王一进城就双眼冒火的跑来,自然不是想要追回银子。
这事儿一旦发现是金人所为,那就好像是肉进了狼肚子,再也吐不出来。
这是谁都明白的事情。
秦王巴巴的跑来,拉着卫王的衣服领子惺惺作态,自然是想要往回找补一些。
毕竟,银子虽然是卫王妃借的,可在洛阳一没清点,二没接收,而是委托秦王给运到汲水,摆明了是运到汲水卫王府了才算。
还有,把银子的弄丢的那三百人,可都是秦王的人。
这要是卫王一推二六五,来个拒不认账,秦王可真是有苦说不出,官司打到天子御前那里也赢不了。
所以,秦王看似凶巴巴的过来,其实骨子里色厉内荏,是来装可怜的。
卫王妃呢,也准确的揣摩到了秦王的心思,一开口先给秦王了个定心丸。
按照林深与卫王妃原来的计划,这三十万银子让它不翼而飞,主要是为了防止朝廷惦记上。
原本借这些银子,就是为了炒作,并不是准备黑掉。
等金人退走后,按林深的预计,这些银子缓慢出货,不说翻个番,一年的时间挣个三四成还是不成问题的。
借人家的钱来给自己挣钱,那是能力问题。将来秦王就算明白过来,也只能背后骂两句,当面顶多酸溜溜的含沙射影。
再一个,秦王,那是卫王同父异母的大哥。虽然林深不知道兄弟俩的感情如何,但自灵魂里来自后世的教育理念,也不容他去试探这俩人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塑料的。
所以一开始,这笔三十万两银子的账,就算明面上丢了,林深也没准备不认。
只是准备拿这个当条件,把还款的周期放的长一点而已。
可没想到卫王的操作这么猛,直接就是奔着一口吃掉去的。
至于卫王妃,他的老丈母娘,看起来像是跟卫王的意思背道而驰。
但傻子也知道,这三十万要是真的全让秦王府一家担了,那后面会发生些什么事儿还真的说不准。
万一太后娘娘和稀泥呢?
再说,洛阳的票号还在人家的地盘儿上呢。
所以虽然秦王没来时,几个人叙旧没说到这件事儿,但此时卫王和王妃两个人几个眼神一碰,马上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王妃说的是。”
卫王一转身,坐在了秦王的身边。
“当年年纪尚幼的时候,父皇政务繁忙,母后掌理后宫,杨霈无人照顾,都是大哥在一旁关爱。如今秦王府有事,杨霈怎么会不援之以手。”
“大哥放心,这三十万两,绝不会让大哥一人承担。”
还是卫王会说话,没说几句,便把整个事儿给定了个调子。从卫王府借钱,变成了卫王府伸出援手,帮秦王减少损失。
秦王听的眼睛都直了起来。
这话不对啊。
自己来的目的,就是要跟卫王确定,这不是秦王府一家,而是两个王府共同的损失,怎么说着说着变成了卫王府帮秦王府的忙了。
虽然说话里话外的意思,卫王府同意承担一部分的损失,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刚要反驳,但卫王接下来的话,立时吸引了他的注意。
“大哥,这事儿呢,虽然是打闻莺借钱而起的,可对大哥,对秦王府来说,并不一定就是坏事儿。”
“怎么说?”,听卫王说不是坏事,秦王一脸的诧异。
“你看,若是没有闻莺借钱这一档子事儿,这三十万两是不是还稳稳当当的在秦王府里放着?”
“那没错。”
“这次丢了,起码小弟我还能帮你承担一部分。但若是跟金人和谈的结果出来后,户部没钱,你这三十万两还能在秦王府里放着么···?”
“对啊···”,秦王的小眼睛转了两转,猛然间一拍大腿。
就好像是封建社会的自然规律一样,只要到了王朝后期,不管朝廷的岁入是多少,户部必然是没钱的。
大周也是如此。
按照卫王妃的说法,虽然不太了解朝廷具体的岁入有多少,但田赋、商税、各种杂七杂八的综合起来,一年收入七八百万贯总是有的,可这些年户部还总是嚷嚷着缺银子。
一旦跟金人的和谈有了结论,户部又挤不出钱来,朝廷必然会想其他乱七八糟的法子。
你想想,连后宫嫔妃都把自己攒的体己银子捐出来了,王公大臣们多少能不拿出来点?
秦王府财大气粗,在秦省一地便有几十万亩的良田,全国各地都有铺子。
虽说人多开销也大,可真到了国库没钱赔给人家的时候,不管是捐还是借,秦王总得拿出来点意思意思吧。
这时候若是秦王府有三十万两银子摆在了明面上,那还真的是有还不如没有。
咦?不对。
秦王又转过了个弯来。
要不是你老婆柳闻莺管我借钱,我至于把这三十万两摆明面上么?
刚想开口,抬头一看见卫王妃虽已到中年,却依旧人比花娇的面容,又把话咽了回去。
说那些没营养的话都没用,还是好好确定下卫王府能承担多少吧。
“那,这个···,三弟,这三十万两,卫王府能承担多少?”
“咳···,咳···”。
听到秦王把注意力开始转到数字上来,卫王闭上眼倚着靠背,暗自盘算了一会儿,这才睁开眼道。
“大哥,卫水被金人围了小半个月,攻打了三数日,卫王府中的存银,都换做了军需赏赐和抚恤,这才换的城池不失。若说现钱的话,如今汲水那边的存银,恐怕还没有你弟妹身边带着的多···”
这意思,是把谈判的主动权移交给了卫王妃。毕竟,之前的计划可是林深和卫王妃制定的,卫王顶多知道个大概。
具体的数字,还是让卫王妃去谈吧。
“王兄,若说现银,闻莺身边也只有几千两银子。今年因为战乱,各地铺子的收入如今还没统计上来。但即便已经统计,卫王府的铺子连秦王府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更何况还有很多都在北地,能收上来三五万两银子便是好的。”
卫王妃端起茶碗漱了漱口,不紧不慢的说道。见到秦王面色又有些不悦,这才放下了茶碗。
“但此事既然因闻莺而起,闻莺便不能推脱。这样,便把之前我们商定好的契书改改,便算是卫王府借贷十万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