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成墨瞳微瞥,淡应道:“瑾娴有孕在身,无需来回折腾,以免伤身。”
晴姨娘拢了拢披风,亦替瑾娴说话,“已经入了秋,这后半夜的天这么冷,瑾娴没必要出来,还是王爷体贴瑾娴。”
姚姨娘扁着红唇唏嘘道:“那倒也是,瑾姨娘日日跟王爷待在一起,她可能都腻了,才不会像咱们这般,对王爷恋恋不舍。”
江心月心道姚姨娘会说话就多说一点,每回姚姨娘都能说出她的心声,倒省得她开口了。
晴姨娘见不得旁人诋毁瑾娴,直接戳穿,“你这是嫉妒瑾姨娘得宠,还是控诉王爷冷落你?”
此言一出,姚姨娘慌了神,立马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说笑打趣而已,晴蓝妹妹,你可别在王爷面前挑拨离间。”
章彦成自是听得出姚姨娘的话外之意,但他赶着启程,没工夫追究。
负手而立的章彦成扫了在场众人一眼,冷声警示,“本王离城期间,府中女眷当需和睦相处,你们安分守己些,莫生些歪门邪道,莫打瑾娴的主意,谁都不许擅自去琅华院!瑾娴若有任何差池,本王绝不轻饶!”
他都要走了,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徐瑾娴,江心月心里吃味,但一想到这段时日她可以陪伴在荣王身边,她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侍妾计较。
平日里徐瑾娴再怎么得宠,那也仅限于王府后宅,一遇到隆重的场合,还得是她这个正妻才有资格站在荣王身边,与荣王同行,徐瑾娴根本没这个机会!
如此想着,江心月心情大好,身着华服的她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唯有瑾娴同行之时,章彦成在马车中才会多说几句,其余的时刻,他都不愿吭声,或是闭眸暂歇,或是翻书打发光阴,他不会主动与江心月说话。
江心月没话找话,与他说起太子之事。
她是想着荣王应该对这样的话头感兴致,然而最近发生的很多事,章彦成都不曾与江心月透露过,他明知道江心月不会害他,可他就是没兴致与她讨论,遂借口道:
“在外不要议论政事,以免惹祸上身。”
江心月不以为然,“这是王府的马车,车夫对您忠心耿耿,再说他在外头,马车行驶的声音盖过了说话声,他应该听不到的吧?”
小声说两句倒也无妨,但章彦成不想与她说话,这才找借口打发,“凡事小心谨慎些,切莫心怀侥幸。”
他是王爷,他说什么都是对的,江心月没奈何,只得止了话头,不满地小声嘀咕道:
“不能说政事,那您倒是说些其他的事啊!难道我们夫妻之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章彦成一手扶额,闭眸歪在一侧,眉宇间难掩不耐,“今儿个起得太早,这会子没什么精神,只想小憩片刻,得空再说吧!”
他这般冷清的模样着实刺痛了江心月,她不禁在想,假如此时坐在他身边的是徐瑾娴,他也会闭眸不语吗?还是殷勤说笑,温言软语?
每回她主动讨好时,他都这样冷漠,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几时?
失望的她不再言语,闷坐在一侧,百无聊赖的扯着手中的巾帕。
到得宫门处,与皇帝的队伍汇合后,尧帝一声令下,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尧帝率领一众皇亲朝臣,自皇宫去往围场,举行秋狝。
围场不算太远,但尧帝要欣赏路边的景致,晚间还要在行宫休息,是以队伍行进得较慢,赶了一天的路,当晚他们在行宫住了一夜,次日又行了大半日,直至午后才到得围场。
围场附近的行宫早已有宫人提前清扫拾掇过,众人到后便可入住。
因着是夫妻,是以章彦成与江心月被安置在一间寝房之中。
在荣王府的时候,章彦成都不肯与她亲热,如今在行宫之中,身边有诸多陌生的宫人侍奉,他那么在乎规矩,肯定更加不愿与她亲近。
江心月已然料到了这一点,不过她终于能与荣王单独相处,这也算是好事一桩。
江心月暗自思量着,瑾娴那个狐狸精,霸占了荣王那么久,如今身在王府的她,必然心生嫉妒,只恨自己身份卑微,没资格陪着荣王一起来围场吧?
这般想着,憋屈了许久的江心月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事实上瑾娴还真没工夫想这些,先前她为织梦斋改变了路子,开始售卖羊毛毡的材料包。
前期她准备得很充足,材料包一经推出,便被众人抢购,只因她不仅仅卖材料包,还有人教她们怎么做。
但若那些人长期待在这儿学,那肯定是行不通的,是以她规定了免费的学习期限是半个月。
最近铺子里生意颇佳,买材料包的人越来越多,瑾娴忙着处理铺子里的事,压根儿不得空想念章彦成,她只想着如何多赚些银子。
太子府中,得知徐宏最近去过荣王府,章彦州心下生疑,在一次出宫的路上,瞧见徐宏,章彦州特地叫住他,斜目质问,
“听闻徐大人最近与荣王走得很近,莫非徐大人是觉得本宫被皇上冷落,不得人心,所以你想另寻靠山?”
徐宏已然猜到这事儿会传到太子耳中,他若说是去看望怀孕的女儿,太子肯定是不信的,是以他早就想好了说辞,
“太子您误会下官了,其实下官此番前去,是想替您探一探荣王的口风。”
他神秘兮兮地偏头低语,章彦州疑惑抬眉,“探什么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