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书中的情形,瑾娴替兰容县主抱不平,“不珍惜自己的男人,没必要稀罕,兰容县主家世优渥,合该嫁个珍惜疼爱她的人,为何要跟一个不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死磕到底?蹉跎韶华,何苦来哉?”
旁观者大都是清醒的,“感情之事,本就说不清道不明,倘若人人都能保持理智,说放下就放下,这世上哪还有什么痴男怨女?”
那倒也是,瑾娴叹息道:“当局者迷,太重情也不是什么好事,一味的迁就讨好旁人,极易迷失自我。”
章彦成还在犹豫,瑾娴的态度异常明确,“你的意思是,她不该选明兆?”
目前看来,县主才是被动的那一个,“现在是梁王世子不肯选她,那她就不该执着。”
然而目前的情形不容乐观,“她若不定亲,就得嫁给七王子。”
瑾娴依稀记得,那七王子前期是质子,不被人看好,但正因为他来了大尧国,恰好避开了安南国的纷争,后期他回了安南国,经过一番较量,最终继承了王位!
书中描写七王子风姿奕奕,容俊神秀,但他对女人是怎样的态度,多情还是专情,瑾娴并不清楚,但有一点,显而易见,
“至少七王子会看在大尧的面上尊重善待兰容县主,章明兆现在是世子,将来是王爷,他天不怕地不怕,无所顾忌,一旦没感情,他是不会善待县主的。两厢比较,长远考虑,我觉得七王子更适合她。”
章彦成一直在犹豫,不知该不该帮兰容,他若下定决心撮合兰容与明兆,自然会有法子让明兆答应,然而那个梦境又令他犹豫。
兰容是他的表妹,他本不该利用,但若明兆真的不喜欢她,勉强让两人在一起,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她注定不能自行选择夫婿,那就听从皇帝的意思,将她许给七王子,如此一来,章彦成便与七王子沾亲带故,将来七王子若真能回安南登基,对章彦成而言,有利无害。
他心里这般考量,却又拿不定主意,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瑾娴的出发点虽与他不同,但两人却是不谋而合,皆认为七王子才是合适的人选。
她的话给章彦成吃了一颗定心丸,章彦成决定不再管兰容和明兆的事。
虽说梁王立场不明,但明兆的立场却是很明确的,即便他不把表妹嫁过去,明兆也会支持他,那么章彦成也就没必要强行撮合明兆,以免适得其反,惹得明兆不痛快。
一旦明兆不同意与她定亲,料想兰容应该不会再去找旁人定亲,那她只能与七王子定亲。
想通后,章彦成也就不再纠结,安心与瑾娴一起用午膳。
膳毕,章彦成回了琅华院,明儿个就该上朝了,今日他得写好折子。
没多会子,江心月来琅华院求见,“兰容妹妹用罢午膳便走了,她的情绪很低落,总在担心明兆不答应,王爷,您可否想法子让明兆与她定亲?”
他可以想法子,但他已经不愿去掺和此事,“明摆着明兆不喜欢她,强行定亲毫无意义。”
“明兆只是被那位林姑娘迷了心神,忽略了兰容的好,待他与兰容定亲成婚之后,定能日久生情,逐渐发现兰容的好。”
江心月的观念,章彦成并不赞同,“他与兰容相识十多年,真若喜欢早该动心了,并非他没发现兰容的好,只是因为兰容不是他喜欢的那朵花。”
“兰容落落大方,家世显赫,性子也很爽朗,有什么不好的?他为何就不喜欢呢?”
这个问题,章彦成也曾问过明兆,同为男人,明兆的答案很现实,却也很真实,
“川菜和鲁菜哪个更好?其实没有高低之分,主要得看人的口味。兰容是我的表妹,我当然觉得她很好,但明兆不喜欢,所以我们认为她好是没用的。兰容若是强行嫁给明兆,往后也会被明兆冷落,这不叫牵红线,这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明兆是火坑,黎云枫也是火海啊!“可七王子是质子,他在咱们大尧不会受人尊敬的,兰容嫁给他,日子就好过了吗?反正两个人都对她没感情,那她还不如选个自个儿喜欢的。”
关于七王子的梦境,尚未能验证真假,章彦成不愿对江心月提及,只拿明兆说事儿,
“关键是明兆不乐意,连做戏都不愿。本王的表妹,还不至于落得如此卑微的地步,非得求着一个男人与她定亲。”
“可是兰容喜欢他啊!你若不帮她,兰容会记恨你的。”
这话当真稀奇,“此乃父皇的意思,并非我逼她嫁给七王子,她凭什么恨我?”
江心月认为时日一久,便可生出感情来,可章彦成再清楚不过,一旦男人对一个女人没有兴致,便是等三个月,等三年,都不太可能回心转意。
更重要的是,明兆喜欢去花楼听曲儿,虽说目前他有分寸,不会胡来,难保某日他醉了酒,不会沾花惹草,到时兰容又当如何自处?
王妃还想再说,却被章彦成打断,“此事你不必再管,本王会处理。”
“但兰容她着急啊!她肯定还会来问我的,我又该如何作答?”
章彦成敷衍应道:“你跟她说,我正在尽力说服明兆。”
可是方才荣王的态度很明显,他并不赞同兰容与明兆定亲,江心月不禁有些担忧,“您真的会劝吗?兰容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您身上,您可别让她失望啊!”
亲情固然重要,但很多时候也得看利弊,章彦成最不喜欢的便是被人用亲情绑架,
“你只管这般答复,其他的不必多管。”
荣王心思太深,说话也是模棱两可,江心月时常觉得自己猜不透他,他忙着写折子,明显不耐烦,江心月只得告辞,回了沧澜院。
晚间章彦成又来织云阁留宿,上回瑾娴已经劝过他,他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依旧时常过来,瑾娴也就不再啰嗦,随他吧!反正她在府中的名声本就不好,再努力改变旁人也不会对她改观,不若破罐子破摔,随她们怎么想。
洗漱过后,躺下休息时,瑾娴问他打算怎么跟兰容县主回话,章彦成只道:
“我不着急,等她来找我吧!到时就说我已经劝过,明兆听不进去,我也没法子,估摸着她还会去找明兆,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很多人的命运都被皇帝左右,瑾娴不由感慨,
“皇上赐婚,看似是荣耀,但对兰容县主而言,却是一道枷锁,前后皆是坑,选哪个都有危险,就看哪个坑深,哪个坑浅。”
瑾娴感触颇深,莫不是想到了她自个儿?那一瞬间,章彦成的脑海中不禁闪现出一种可能,
“假如当初父皇没有为你赐婚,你是不是会嫁给章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