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成对这些侍妾如何宠爱,王妃都不会过问,但今日之事却让王妃觉得不舒坦,“王爷,李侧妃也才得了一块而已,您给瑾姨娘赏三块,让李侧妃怎么想?”
章彦成眸光一凛,冷声反嗤,“既是要分,那就每人一块,瑾姨娘没份儿,你可曾考虑过她的感受?”
“这柚子长几块,我也不清楚,丫鬟拿了半个出去,偏巧到她那儿没了,我能如何?”王妃月棱眉微挑,满目不屑,
“此乃意外,她一个小小的侍妾,还不值得我刻意针对。”
章彦成一眼就瞄见她的桌上还有柚子,“你屋里不是还有几块吗?就不能拿一块给她?”
王妃之所以没拿,自是有她的顾虑,“我跟她们说,那半块我已经吃了,再拿出去不好看啊!不晓得的还以为我藏了多少呢!”
王妃所做的决定,章彦成甚少干预,可瑾娴身份特殊,他不得不顾虑,
“你认为是意外,可在外人看来,你这是针对瑾姨娘!我虽与徐宏不睦,可徐宏毕竟是父皇的宠臣,我不能与他闹太僵。
你是本王的妃子,你的行为便代表着本王的态度,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便成了本王授意王妃,苛待瑾姨娘!如今正是选太子的紧要时刻,别给本王招话柄,惹麻烦!”
王妃还真没想那么多,被他这么一点,她才惊觉自个儿犯了糊涂,“是我思虑不周,忘了这一茬儿,还请王爷恕罪。”
江心月毕竟是他的王妃,他不能把话说得太狠,默然片刻,章彦成语气稍软,
“本王没有怪你之意,只是给你提个醒,往后做事公正些,莫要落人口实。”
随后章彦成将江开泰寄回都城的家书拿出来给她,这家书是随军情奏折一起送回京的,信上所书皆是些寻常话,没什么要事,看到末尾时,王妃面露喜色,
“我爹说,他已经启程了,不出意外的话,年前应该能赶回来。”
这事儿章彦成是知道的,南越投降后,大尧提出要将南越的王子请进都城来居住。明为相请,实则就是将其作为质子押于大尧。
南越想息事宁人,只能答应这条件。但年关将至,南越王还得留在宫中主持大局,力争让百姓们休养生息。商议过后,他们决定让王子年前就入大尧都城,而南越王则等年后再来拜见大尧皇帝。
江开泰随行,护送南越王子入都城。他们已于十月初出发,算算日子,大约年底能到。
江开泰能回来是好事,就是不晓得皇后娘娘能挺多久……
午间章彦成留此陪王妃用午膳,用罢午膳,他回书房办公务。
午后知秋特地将香炉清理干净,换上了荣王喜欢的沉香。
瑾娴房中并无奇楠香,只有寻常的沉香,还是她最初进门时,荣王赏给她的,平日里她喜欢点清梨香,也只有荣王过来时,知秋才会换香。
瑾娴笑嗤道:“你这么早就把香给换了,万一王爷不来,你岂不是白折腾?”
知秋笃定荣王肯定会来的,退一步来说,即使不来也无妨,“王爷不来您也可以闻啊!”
她都已经点上了,瑾娴也就没再多管。
傍晚无人来知会,知秋不免有些心焦,难不成是她猜错了?
瑾娴压根儿就没抱希望,章彦成已经派人把柚子送来,权当安慰了,他本人实没必要再来一趟。
他不来也好,她一个人用晚膳还自在些,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一来,她便得注意形象,还得保持优雅的吃相。
这晚膳也用罢了,天都黑透了,清冷的明月斜悬于高空,无星为伴,看来今晚荣王是真的不会来了。
瑾娴劝知秋别等了,“我要歇了,你也去歇着吧!王爷不来,你倒清闲,省得还得伺候他洗漱。”
可是知秋还是希望瑾姨娘能王爷宠爱啊!她辛苦一些也没关系的。
然而王爷不肯来,她也没法子,只好先回屋去休息。
看了会子书,瑾娴有些犯困,便合上了书册,将青丝捋至枕畔,就此躺下。
沉香缭绕于室内,她闻着不大习惯,却又懒得下帐去换。
半睡半醒之际,耳畔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听着像是知秋,瑾娴未睁眸,顺口道了句,
“知秋,王爷又不来,你还是把沉香换了吧!换成清梨香。”
“本王不来,你连沉香都不舍得点,可真是节省到了极致!”
骤然响起的男声吓了她一跳,瑾娴立时睁眸,掀帘一看,只见来人的确是知秋,但知秋身后还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是章彦成无疑。
知秋尴尬一笑,提着热水壶去往橡木脸架旁备水,帐中的瑾娴杏眸圆睁,面露窘色,
“王爷?稀客啊!其实我也不是节省,主要是闻不惯这沉香的气息。”
章彦成遂命知秋换上清梨香,他倒想感受一番,这清梨香到底有多好闻,竟比沉香还好闻吗?
才换上时,室内仍有沉香的气息,还闻不出来,得再等一等。
洗漱宽衣之后,知秋福身告退,她兀自猜测着,只要王爷一来,明儿个又得换床单了呢!
章彦成入帐躺下,随口闲问,“柚子尝过了?味道如何?”
瑾娴笑应道:“琯溪的柚子,那自然是酸甜多汁,口味甚佳。”
想起白日里她所说的那句话,章彦成故意揶揄,“不是嘴疼吗?还能吃柚子?”
躺在被窝里的瑾娴灵眸一转,恭维道:“王爷所赏的柚子,再疼也得吃啊!”
她的小把戏,他一眼就看得出来,“明明是她们没给你分柚子,你为何说嘴疼?”
原来他都知道了啊!瑾娴也就不再隐瞒,轻叹道:“不然我还能怎么说?说王妃没给我?我还要在王府生存呢!可不能给自个儿拉仇恨。”
联想她先前的表现,章彦成忽觉好奇,“你在本王面前伶牙俐齿,怎的到了外人面前竟是这么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