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岳正进入密室之后,南方的一场围杀战也是慢慢拉开了帷幕,针对苍王谢将明的一张大网将他牢牢地绑缚住,根本不让这条昔日的游鱼儿有任何一丝逃跑的可能。
像是负责打探情报的锦衣卫,在鹿城郡附近那是忙得焦头烂额,战事就像陷入鄞南沼泽淤泥之中,两方人都在做着彼此拉锯的动作,但很显然,谢将明已经出现了种种的劣势。
“我要的粮食呢?”
“我要的精兵呢?”
“统统都没有,就几个让我固守待援!呸,他姚家是吃白食上瘾了还是怎么着?”
“要不是我,这叶继能打进天极皇城,说不定还是个白板皇帝,妈的!”
到底是修炼兵道的兵痞,倒也不像佛门道门的修士那边需要保持什么风度,旁边的荀阀听到这话也是面色发苦,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荀阀,点起我们两人兵马,一起弃了这鹿城,去往北边吧?”谢将明也是破罐子破摔,当下的局势他是一点都不想管了,什么忠君为国、什么相忍为国,统统都是狗屁,命他妈的都要没了,还管得了这些个?
皱了皱眉头,荀阀指了指向北的道路,也是心头担忧道:“近日连连雨水,道路极其湿滑,苍王殿下您麾下还都是骑兵,就这般行进,我怕万一途中......”
“可即便是雨水遍布,我也要走,否则大军围困过来,怕是你我都走不掉了!”谢将明拍了拍城垛很是懊恼地说道,不过只要他手中还有兵马,就不会缺乏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是和他有着深仇大恨的那群人会给他逃走的机会?不会,没有人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离鹿城湖往东八十里的大营中,莫风冷冷地看着段卫华直接质问道:“我要你堵水的那些支流都堵好了吗?”
“回禀老帅,都已经堵好了,再蓄个十天半个月,咱们要是开闸放水,定能将鹿城郡彻底淹没!”段卫华兴奋地说道,看向鹿城郡的方向,面色之上也是带了几分杀气腾腾。
要不是谢将明的突入战场,他所护卫的太子爷怎么会那样就走了?现在能为太子报仇,他心中自然憋了一口气,却见莫风老帅朝他摆了摆手:“现在就开闸放水吧!熊替发来消息,说是有骑兵回了郡城之中......”
“也不知我那惊马计能不能成?”莫风有些意味深长地抚了抚自己胡子,似乎也在等待鹿城那边传来莫名的骚乱。
负责往鹿城湖边探查的骑兵也是匆匆而回,他的脸色也是极为冷峻,匆匆忙忙往谢将明身前而去:“王爷!大事不妙,城外的鹿城湖没涨水!”
“没涨水?不可能!”谢将明眼珠圆瞪,像是屁股上安了弹簧般站起,而后脸色像是敷了白粉般,一阵红一阵白,呼吸渐渐也变得急促起来,他连连拍打着城垛,而后看向了一边的李郡守。
“寻常时候下了这么多天,会涨水吗?”谢将明脑海里甚至还有一丝丝侥幸,开口向着郡守确认起来,而郡守也是猜出了敌人的动作,也是脸色和谢将明相同,一样的煞白无比。
他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而后郑重地向谢将明和荀阀二人说道:“两位将军,我看咱们还是从这鹿城赶紧撤出去吧!万一南边开闸放水,到时候城中必然也会遭殃!”
还没等谢将明和荀阀定下北撤时机,一个黑甲传令兵就匆匆而来,向着谢将明禀报道:“谢帅,北城附近像是来了一支残兵,正在被南晋那边追杀着!”
“什么?赶紧带我过去!”谢将明冷声说道,言语中听着像是极为着急的样子,在传令兵的带领下匆匆忙忙地往北城门赶。
只见城外一队黑甲骑兵极为狼狈,有些白马的身上都已经沾上了淤泥,后头还有箭羽疾击,一个个士兵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谢将明抬首看了看远处的“归”字大旗,也是挑了挑眉毛,向着旁边的荀阀问道:“你们北地豪族可有归氏?”
“有,不过这些人我都不熟!”荀阀也是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但见下方的归复朗声吼道:“得知贵军缺粮,特来送粮!”
“上方的将军看好了,这是乾坤袋,里面有不少粮食,快快接住!”归复大声呼喊着,上方的谢将明却是陡然变色,缺粮的事情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没见周围士卒的脸色已经出现了变化。
但已经没有什么时间给谢将明去多想,一个灰色的乾坤袋被归复直接丢了上来,谢将明手掌一伸,银亮色的锁链就伸了出去,准备将这乾坤袋系住而后将之拿到手里。
不想远处的熊替死死盯住了这一片,嘴角微微翘起,老帅的主意果然不错,用着法眼看去,城头士卒的士气瞬间低迷不少,他一边骑着异兽南灵雄鹿,如履平地般地向前冲锋,从旁边的箭囊里拿出弓箭而后朝着远处的乾坤袋射去。
强弓劲箭带着爆裂的轰鸣声,向着即将被谢将明抓在手里的乾坤袋射了过去,看到这样一幕,谢将明顿时睚眦欲裂,连忙手上发力将乾坤袋往后面拉了回去,不想那箭矢又烈又猛,而后洞穿了乾坤袋。
特制的空间顿时被蓝色的气劲洞穿,而后无数的粮食由小变大向着城下跌落,很是勉强地将被洞穿的乾坤袋给夺了回来,再细看下,能够抢回的粮食十不存一,大部分都落在了城下。
“谢将军,陛下让你好好守住此地,要不惜一切代价!”下方的归复大声呼喝道,而后骑着马匆匆离去,城楼上的谢将明看到碎散的粮食袋儿,外加一些掉在地上的碎麦粒,看着向着远处狂奔的归复,整个人也是凌乱不已。
这来了一场,就送了这么点粮食?即便加上落在城外的那些大包,勉强算算也仅是够自己麾下的士卒吃个半个月左右,这让自己怎么坚守下去?
当然现在的谢将明没心情想其他的事,只是连忙呼唤人准备把这些粮食钩上来,但是远处的熊替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松,大手一挥,无数火油箭矢就向着那些个粮食包射了过去。
汹涌的大火顿时燃起,放下的钩子瞬间没了钩拢的对象,他们也是稍稍哀叹一声,随即放弃了这样的行动,而南军的一队骑兵也是向着北面追击了过去,似乎并不想“放过”归复他们一行人。
看到这样一幕,谢将明也是疑窦丛生,心神更是变得惊疑不定,但还没等他和身边二人再商量一番,南门似乎也发出了什么轰鸣声,就连他站在北城门上都能感觉到这微不可查的抖动。
“怎么回事?”
“回禀王爷,南门外的鹿城湖上突然涨水,这水潮来得又多又急,南门附近已经成了泽国,不少百姓更是泡在水中,咱们要不要救......”传令兵焦急地赶来,向着谢将明禀报着。
听到这话,谢将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冲着这个令兵直接呵斥道:“救?怎么救?”
“去,把我和荀将军的部曲都集中起来!南门涨水就从城楼上走,赶紧都给我撤!”谢将明恶狠狠地说道,旁边的荀阀还有张姓的郡守看他这个模样,根本不敢说些什么,只能拱手应了一声。
城中大水汹涌,有些深的地方已经能把一个成人给淹没,不少的老弱妇孺已经开始了哀嚎,甚至水面之上已经能看到零星的浮尸,城楼上的军士看到这一幕,脸色也是骇得煞白,他们本就水性生疏,此时水声阵阵,更是忘记了之前教头教过的一些游水技巧。
鹿城城外,南晋方面的军将驾着一艘艘的横舟直接冲撞了过来,龙爪钩猛地往城墙上一钩,而后气势汹汹地就往城楼上爬,而谢将明的部曲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自从撤军的命令下来后,整个军阵就变得乱哄哄的,再无之前的秩序。
北城门轰然打开,无数的黑甲骑兵又是你争我抢地从城门洞里往外冲,还好向外探看过去,没有什么敌军,倒是周围烧焦的粮草记述着刚刚的大战。
“速速北归,我等回天北去!”谢将明大声怒吼道,他这几场仗打得一直不顺,此时心中有了一走了之的想法倒也是正常,身边的士卒听到这话,当即将手里的长刀高举,亦是大声附和起来:“北归,北归!”
远处就像是猎人般等待着的莫风,嘴角也是露出一丝丝狞笑,已经中了自己的计策,还想从自己的包围圈中逃出?真当他这些年的战绩是假的不成?
即便豪情满怀,但艰难的现实还是给谢将明泼了一盆冷水,穿着沉重甲胄的马队,很快就陷入了南国的淤泥地中,鄞南虽经济富庶,但有些地方的道路着实不敢恭维。
连连用鞭子抽打着马背,却是少有效用,甚至有些马匹直接栽倒下来,连人带马一起摔在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