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常胜战死之后,岳正便亲自坐镇西海郡城,以防越国有下一步的动作。
“哎,常胜这么一走,整个的西北防线就成了纸糊一般,怕是谁都能过来捅上两下,就怕这些越虏若是南下,我就要头疼了。”岳正看着随军的军师韦庄,有点头疼地说道。
“呵呵,主公何必头疼,想来这时候比您头疼的人还多着呢!”韦庄倒是不客气地说着,他生性洒脱,即便是当着岳正的面也是这般。
“您想想北面刚刚得了半壁天下的叶华,现在就他所控制的半个天下有传送阵,其他地方名义上还是晋土,但离心也只是迟早的事!”
听了韦庄这般言语,岳正也是莞尔一笑,也不知叶华怎么想的,赶着去接手他叶家的烂摊子!这下倒好,整个人把自己给装进去了!
“还有那秦川都督李谨,刚刚锦衣卫传来消息,说是秦川的一应郡城,也都失去了传送阵的联系,我看这次他得去找谁帮他抵挡越虏?”韦庄的言语里,似乎对秦川都督李谨极为的不屑。
“到时候,他若是愿意联合大人共抗越国,还请大人少要地,多要人!”韦庄继续献策道。
一听此言,岳正也是明白了韦庄的意思,要知道岐川地处西南,有很多地方极为偏僻、地多人少,失了人口的地方,是不可能太过丰饶的,故而韦庄这是建议他广纳北方移民。
“启禀大人,去北面苍岭探查的云燎子道长带回一支残军,为首之人自称是常胜大人的义子常万晋。”令兵匆忙而来,向着岳正禀报着。
“什么,我万晋兄弟还活着!”岳正也是惊喜无比,昔日他和常万晋也曾并肩作战过,此刻一听他的消息,面色很是激动。
“快,快带我去见他!”岳正也不拿大,急忙让令兵引着他去见常万晋。
此刻的常万晋在云燎子的作保下,才得以进入到西海郡城中,他看着四周紧张的士卒们,也是面带笑意地说道:“各位岐川袍泽,我确实是投奔你们家大人来了,并无其他恶意。”
见到这些士卒气势昂扬,即便和他的这些百战老兵对视,仿佛也不落下风,常万晋也是起了好奇之心,也不知这些兵马是谁训练的,似乎并没有见过血,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给人一种无比锋锐之感。
“常万晋兄弟,你辛苦了,你们都干什么,怎么能对我常将军刀兵相向,都给我把兵器收起来!”
岳正匆匆而来,看着四周的士卒双手握住拔出的刀枪,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常万晋所带的一支残军,似乎他们要有任何的异动,便会上前将他们绞杀殆尽。
听得主帅的训斥,他们终于是相信了常万晋是自己人的说法,便也一个个放下了刀枪。
只见常万晋衣甲残破,岳正临近他周身都能嗅到一股血液馊掉的味道,头盔上的红缨都被箭矢射掉了,血迹斑驳地粘在他的盔甲上,格外显得将军苦战艰难,旁边的瘦马还是昔日的坐骑,但似乎被饿了很久,骨相都被饿出来了。
他软趴趴的手臂,用一根皮带环吊在脖子上,他双目中透着一股坚毅,但现在听到岳正温心的言语,泪珠都快忍不住要下来了。
“常将军受伤了?夫人,夫人!”岳正用起传音之法,向着自己在西海郡的下榻处呼唤道。
房间内躺在榻上小憩的周瑗君,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露出一缕慈爱的笑容,仿佛渐渐从父亲逝去的阴影中走出。
听到岳正的呼喊传音,她连忙起身整理好衣衫,随后循着声音便化虹而去,却见岳正站在城门口向着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说着话。
“君儿,你快帮常将军看看,他可是一员虎将,手臂可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的。”岳正有些急切地说道。
周瑗君听罢,随即打出一缕月华照在常万晋的身上,随后长剑一荡,点在他的衣甲之上,只见他手臂瞬间显露,再无丝毫衣物遮盖。
看着常万晋身后的士卒,也是一个个紧张地看着他们的将军,周瑗君神识一扫也是察觉到了几分不妥,这些士卒人人带伤,但他们关心这位常将军,却是要比关心自己要多些。
随后也是怜心大起,她运转起自己的月华之力,向着天空大放光明的月色一收,劲直向着这些个士卒照了过去,明晃晃的光线照在他们的身体之上,种种的暗伤在月华的功用之下,竟然渐渐慢慢地开始好转了。
而后她上前看着常万晋的患处,也是淡淡地说道:“似乎是什么虫子咬伤的吧!常将军一直用法力将它困在手臂之上,这才导致手臂无法使用。”
“是了,那是打一个弘教圣境,他擅长使用飞虫,这手臂就不小心被叮了一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常万晋说是被虫子咬伤,还有些不好意思。
周瑗君向着身后的岳正说道:“夫君,常将军中的这是极煞蜂毒,甚至他的手臂都有可能被蜂子寄生了,我等下割开他的血肉,你用异火将这些蜂毒虫卵灼烧掉!”
“寄生?”岳正本能觉得这毒有些邪恶了,只见这时周瑗君月剑一划,常万晋手臂之上完好的血肉就被削了一层。
只见血肉之中,似有黑乎乎的一团还在蠕动,红色、青色、黄色的脓水从中滴溅出来,岳正心神一动,一缕紫色的异火就开始向着常万晋的患处灼烧过去。
这些虫卵似乎遇到了什么天敌一般,被吓得动也不敢动,只见紫火掠过,那些蜂毒虫卵就好像被烧得一干二净。
只见手臂上的一个坑洼之处,在岳正入微之法下被烧得干干净净,周瑗君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见常万晋痛苦地咬着牙,脸色一片煞白,周瑗君也是打开一瓶药液直接给他倒在了手臂之上。
木生之气飞速起着效果,只见常万晋被腐蚀殆尽的血肉渐渐开始长好,在几十息之后,竟然和受伤之前毫无区别!
“万晋谢过大人,谢过夫人!”常万晋连忙拱手说道,似乎又想到了西岭城中的悲伤处,他竟然直直跪在岳正面前。
“大人,西岭城中不论男女老幼,皆是战至最后一人,因多年征战,西岭城和越国仇深四海,城中百姓有力者皆上城墙,无力之人宁可饿死,亦是要将口粮省下,万晋心中极悲,希望大人能为我义父还有西岭百姓报仇!”
听到这番令人动容的言语,岳正动了动嘴唇,却是根本无法给出任何的承诺。
“将军之悲,我心亦然,我父亦为大晋战死,一样是道境,一样是天地同悲,可又能如何,谁也没有感念他们的功绩,只当是一个帝国的普通人罢了!”周瑗君有些感同身受地说道。
常万晋一听这话,也是瞬间明白了这女子的身份,也是连忙说道:“周相的事,我父亲当时在西岭郡城也是感知到了,那时候他就神色愁苦地说道,万晋,你快自己走吧,走吧,这孤城怕是再也没人来救了啊!”
听到这话,周瑗君神情一悲也是将要落泪,想到她才从阴霾走出没多久,岳正也是连忙上前拥抱着她,向着旁边的韦庄吩咐道:“韦庄,你快给常将军等人安排营房,让这些弟兄先去洗漱歇息,再给马匹喂上一些草料。”
听着岳正如此妥帖的吩咐,想到身后的士卒们,常万晋也是连连应了下来,刚要再说些什么,却是被韦庄拽住了。
“常将军,常将军,这些事情回头你再给大人讲,夫人心情最近很差,你就不要当着她的面前讲。”韦庄凑到常万晋耳边说道,常万晋也是苦笑着点了点头,遂跟着韦庄带着两千多的残军就往营地走去。
云燎子也向岳正行了一礼,很是得意道:“刚刚和那林轮转动了下手,小胜他半筹,老道也是告辞先去休息了。”
“道长辛苦,自去便是!”岳正也是跟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安慰起怀中的周瑗君来:“君儿,你也不想咱们的孩子变得多愁善感吧?”
“若是你怀他的时候,思虑太多,恐怕就会将这多愁善感的情绪传给他哦!”岳正笑着感慨道。
周瑗君连忙拿出一条手绢,细细擦拭起了眼角的泪水:“你啊,一天到晚用这些鬼话来哄我!我可不信你呢!我去找浣溪姐姐说话了!”
她皱了皱可爱的琼鼻,而后就化作一缕清风去了别处。
这时候,韦庄也是一脸笑意盈盈地走了回来,向着岳正拱手道:“恭喜大人新得一员虎将,有了常万晋在我军中,不少北军或来投之。”
“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北面苍岭郡城之中,怕是那位老道尊应该也起了南投的心思!”韦庄一脸自信地说道。
“南投?难道李扬风道尊还能来投我不成?”岳正也是疑惑地反问道。
只见韦庄点了点头,而后就把岳正往军营的大帐中引:“岳大人,您都说了,这位道尊能活这么久,全靠着气运哺育,否则根本坚持不到这么个寿数。”
“现在皇晋大厦将倾,您说会不会对他的寿数有些影响?”韦庄也是笑着说道,这番话倒是让岳正若有所思。
就在他和韦庄坐定没多久,只见账外便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员昂藏大汉穿着崭新的甲胄入得阵来,向着岳正行礼道:“末将常万晋拜见岳都督!”
“你我分属两部,你原是秦川大将,倒也不用拜我这岐川都督。”岳正意有所指地说着。
“不,义父临走之时,有叮嘱过我,说是能为他报仇的,也只有岳都督您,让我日后拜您为主!”只听常万晋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到这话,岳正也是欣喜地点了点头,连忙上前将他双臂捧着,不让他继续行礼:“哈哈,有了常将军相助,我就如有了秦川之虎,对付这西陲的越虏还不是手到擒来!”
“对了,常将军,现在夫人不在,你且把这西岭城一战原原本本给我复述一遍。”岳正脸色一板,也是对这越国的敌人越发忌惮起来。
就这样,常万晋站在岳正面前,将西岭城防守战的大小战事都给岳正讲述了一遍,当听到这些道境轮番上阵消耗着常胜的功力时,他的眼神也越发凌厉起来。
“越虏贼子,真是该杀!”岳正眼含杀气,又是和账内的两人讨论了许久,更是决定了不少的军策。
“对了,我看你麾下的万骑极为精锐,不如这般,你到我的川岳军中再挑些人手,以原来的老班底再重建万骑如何?”岳正也是看重常万晋,给了他一个极为优厚的条件。
“多谢岳都督,万晋愿为都督效死!”常万晋大声说道,显然已经是完全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