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战场上好一番厮杀,且说那陈氏一族,随着陈烈阳“战死”于沙场,他大姐陈雪融听到这事,再无颜见郑克礼,居然羞愤自杀了,而南荒陈氏就此衰败,变成活死人的陈阳无人投喂,最终竟然饿死在大宅之中!
再把目光转向战场,郑克礼一枪捅死了陈烈阳,也算是解了心中的恶气,但看到眼前系着黑缎带的郑军,亦是心中厌恶,知道这些人怕是郑军出身,跟随着陈烈阳投了敌。
“杀,杀,杀,一个不留!”郑克礼大声怒吼道。
麾下的蓝甲士兵皆是所谓南郑精锐,是整个郑国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军队。
他们听到郑克礼的命令,也是杀得正起劲,没想到眼前的“晋军”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但却是不知这些人在几日前也算是袍泽,但现在却要刀兵相向。
南荒的士卒,哪里见过这般凶残阵仗,看到前方杀得凶猛,而且就连主将都被砍了,就更没心思战斗了。
一个个像是不要命一般地往后溃逃着,万梓锵也是毫不犹豫冲着手下人挥了挥手,黑甲晋军亦是向着这些投诚的溃兵砍杀了过去。
叛徒在哪里都不受待见,这些南荒溃卒眼见得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就在这两难之间竟被绞杀殆尽。
看到战场的情形,万梓锵眉头也是一皱,因为南荒的溃兵太过怂蛋,根本没将郑军往前引动太多。
若是这个时候,郑克礼带着手下士卒撤回后面的鹰嘴崖,借着地形怕是一时间难以剿灭。
“郑王子,听说你是修炼火行的。”
“正巧老子也是修炼火行,咱们不如阵前比试比试?”
万梓锵为了将郑克礼再往前面诱一诱,便开口要挑战郑克礼。
抬了抬眼眸,用不屑的目光扫了扫此人,倒是个圣境,但气息倒是不如自己许多,应该是最近突破的。
“你是何人,我枪下可不杀无名之人!”郑克礼言语中很是不客气,倒是将万梓锵心中的怒火点燃。
故作粗豪地摸了摸胡子,万梓锵藏拙道:“我只是岳都督帐下一小将,王子殿下不会连我这等小人物的挑战都不敢应吧?”
郑国这边的一员宿将在郑克礼耳边提醒道:“王子殿下,小心有诈,我们不如退回到鹰嘴崖,扎下营寨,等国主来了再说吧!”
“此人无名之辈,我若不出手,他还以为我怕了他,等我上前先取了他的性命后,再说其他。”郑克礼根本无视老将的劝诫,他刚刚见陈烈阳杀来,心中就憋着火气,此刻被万梓锵一激,和岳正的新仇旧恨又涌上心头,便提枪上前准备拼杀。
万梓锵夹了夹马背,胯下的骏马也是有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此刻的郑克礼一门心思将眼前之人斩杀,哪里还会留意万梓锵这个小动作。
他却是不知,岳正已经隐藏气息,就准备一击将他拿下,好夺了他体内的异火。
但又顾忌郑克礼是兵圣,若是让他逃脱至鹰嘴崖,用上兵道合力,怕是岳正一击根本拿不下他,故而前面让万梓锵诱敌,岳正自己则在后面偷袭。
“南火焚城!”
手中的长枪猛地向前一扫,只见漫天的火焰向着万梓锵处盖了过去,像是要用熊熊烈焰将他炙烤。
整个的火焰之中,也是潜藏着丝丝异火的力量,那跳跃着的火舌就仿佛异兽朱雀在翩然起舞,灼人的气息将万梓锵的脸庞映得通红。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想着岳正的叮嘱,又向后面退了几步,而后《燎原烈枪》中的一招守式“燎原举天”打出。
因为功法的缘故,他对火焰的抗性也是提升不少,只见他双手托举,一道赤红色火焰形成的大幕在他面前形成。
招式倒是普通,完全是将火焰作为防御所用,对面的郑克礼狂妄一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原来都是些不中用的招数!”
朱雀似是在啼叫,南离朱雀火的力量喷涌而出,赤红色的大幕就仿佛纸片般被撕碎。
万梓锵下意识地又御着马匹退了两步,胯下的刀离角马也好像耐不住热力,腿脚变得有些僵硬。
四面的士卒就更不提了,虽然有沈浣溪力量的加持,但两圣用火系法力对拼,逸散出来的能量已经让那些小兵叫苦不迭。
后头的郑国禁卫军有心上前,却是也觉得火焰燥热,所有的坐骑似乎被“南离朱雀火”震慑,一个个皆是腿脚颤颤,也是不敢往前。
万梓锵玩味地看了看郑克礼,似乎有心要激怒他似的:“我不过是都督帐下的一个小兵,自然是用些不中用的招数,可王子你好像把家传绝学都用出来了吧!”
“小兵,我宰了你!”郑克礼被勾起月山上战败的回忆,脸色胀的通红,高举着长枪往万梓锵头顶砸去。
这一招根本没什么章法,只是以力压人,万梓锵眼神玩味,知道这什么王子被自己说得心乱了。
又是王子,又是这般修为高绝之人,自然多有傲气,很多时候做事也不经过脑子,此刻郑克礼打得倒是爽了,但骇得后面的副将都变了脸色。
正军离主将已经有半里多的距离,此处若是主将用出兵道之法,怕也是无用,副将着急上火就想提醒郑克礼,但想到郑王子的个性,索性也就闭了嘴。
“哈哈,我这个小兵,你杀不死的!”万梓锵大喊道,他眼神陡便,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狂躁起来。
挥了挥手中的长枪,似乎是要将身后的士卒调动起来,只听他大吼一声:“军阵列前,借力众人!”
汹涌狂暴的兵道之力,从他的膻中穴散出,向着外面喷涌着,而无数士卒身上亦是神光一闪,红色的杀伐之力不断地往万梓锵身上涌。
看到这一幕,郑克礼也是气红了眼珠子,冷声叫骂道:“你使诈?该死的!”
他亦是想同时调动兵道之力,却是感觉到士兵离得远远的,一时间大怒冲着后面叫嚷着:“你们还不上来,等什么呢!”
后面的副将知道王子遇险,连忙向着马匹甩了两鞭子,就想快些冲到战阵前面,好为郑克礼提供兵道之力。
远处的岳正抚掌而笑,他知道这一出诱敌深入的计策算是使对了,这郑克礼果然上当,这些郑人不能让他们上来,否则还怎么将郑克礼擒下,想到这里,他运转《坤母经》的力量,只见刹那间地动山摇,晃得郑国军阵站都站不稳了。
“土蛟翻身!”
心神勾动地脉,大地瞬间龟裂,巨大的口子就仿佛恶魔的大嘴,要吞噬掉前行的郑人。
在岳正的控制之下,郑国那边的大地处抖动异常,而晋军这儿倒是稳稳当当的,这让郑克礼变得更为焦躁。
看到岳正使用手段,分明是想将他留住的意思,而眼前这粗豪之将,也是个粗中有细的角色,此刻得了兵道之力的加持,径直把长枪作了大棒,不断朝着他砸落下来。
“卑鄙小人,有种让我回到军阵,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场!”郑克礼嚎叫着,心中满是不甘心,如此音调也是想让郑军能早些冲杀过来,好让他摆脱眼前的困境。
此时,万梓锵的心中不知多么爽快,刚刚你小子那么奚落我,现在让你也看看我的手段!
重枪不断向着郑克礼的周遭砸落,而郑克礼也只能用起军中枪术不断地格挡着,他周身燃烧的异火现下根本失去了效用,在兵道之力的加持下,万梓锵甚至能跟心圣三阶、四阶的人交手,哪里还会畏惧这异火的灼热。
努力格挡许久,郑克礼只觉虎口发麻,却是怎么也等不到士卒前来,眼神一瞟间却是大骇,岳正竟然立在阵前,而郑军的面前已经裂开个巨大的豁口,一时间根本冲不过来。
若是能调动兵道之力,直接向着大地一砸,便能将巨大的陷坑豁口给磨平,但郑军之中最强不过天境,唯一的圣境还被困在这儿,哪里能来搭救于他!
手臂已经开始酸楚,他知道自个必须要撤离这里了,否则非得落在岳正手中不可,但他却不知一切都是诱捕他的计策,万梓锵更是得了岳正的授意。
“南火护身!”
郑克礼把手中的长枪猛地向万梓锵处一砸,然后手指尖异火一闪,朝着自己眉心处一点,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团火焰,向着西面飞逃回去。
岳正冷冷一笑,布置了这么久,才将你这个蠢货诱过来,怎么可能再让你跑了!
“乾坤水牢!”
五指微张,猛地往万梓锵处一招,只见天空巨型的水系栅栏就落了下来,兜头将化作异火的郑克礼罩住了。
“哈哈,这可是南方,火行最强,水系困术是困不住我的!”
化作一团异火的郑克礼依然嚣张,火焰在空中转动几圈,然后微微抖动像是要从四面八方调用火行能量,从而破开这水系法术。
岳正看着已经被困住的郑克礼,嘲讽道:“你以为就你有异火,能调用这四面八方的火系力量?”
一手单推朝向水牢,继续加固着其中的水系能量,另一手的手心处出现了紫色的异火,不断收拢着四周的火系力量。
这时候,郑克礼终于是惊惧起来:“怎么回事,我的异火居然从周遭吸收不到任何的火系力量了!”
“哈哈,束手就擒吧!”岳正笑着说道,他冲着不远处的万梓锵使了个眼色,让他趁机掩杀散乱的郑国军队。
万梓锵也是嘿嘿一笑,径直带人就往地裂的地方冲,现下郑克礼被岳正擒住,他也算是完成了岳正的交代,先将陈烈阳阴死,再诱出郑克礼,再绞杀一阵,这军功岂不是很大?
水系的力量越来越庞大,异火的能量在等不得支撑之下,也缩回了郑克礼的体内,瞬息间,郑克礼被岳正看了个通透,他看到岳正玩味的眼色,也是大吼道:“岳正,你个该死的!”
“哈哈,死到临头,居然还在嘴硬!”岳正亦是脸色阴森地说道,他手心一合,水牢的体积渐渐缩小,像是要将郑克礼给困死。
蓝色的水光将郑克礼围困,他只觉得四肢完全被束缚住了,脸上摆满了惊恐,用着神识不断地呼唤起异火来,可体内的南离朱雀火就仿佛是遇到克星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郑国那边的副将见郑克礼失手被擒,心中已经是着急到不行,而看到万梓锵一挥长枪,散出几里长的枪影,冲着陷坑周边一推,刚刚的陷坑暂时被填平,而后无数的晋卒就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刀枪如雨,长割带血,漫天飞洒着血肉残肢,郑国的所谓“精锐”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即便副将怎么呼喊,冲杀的欲望都不怎么强烈了。
蓝色的水线,闪烁着透亮的神光,再启动“水神印”对着郑克礼周身大穴再次加固一遍,便拽住他的手臂将他拎在手中,遥遥看着郑国的军阵有些嘲讽道:“哈哈,你的麾下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郑克礼的眸子里也闪过丝丝绝望,郑国的底子实在太弱了,国中没几个高手,就连底下的小卒也是逊色许多。
那边郑国的几个副将连连后退,他们知道失陷主将的后果,更别提主将还是王子殿下了,眼见着只能往后头的鹰嘴崖撤退,可心中又想将主将给抢回来。
想着远处的月中郡城,副将也是咬咬牙,直接掏出了传递信号的灵气弹,冲着旁边几人也是喊道:“一起用咱们的灵石弹,看看能不能吸引月中城中的两位圣境!”
“这?我们可是来援助他们的呀!”有个副将不住地嘀咕着,只听为首之人怒吼道:“都什么时候了,抢回王子殿下要紧!”
只听“轰隆”几声,幽蓝色的火焰冲上云霄,岳正刚刚张开五指就想将这些信号给湮灭掉,可又一想这些人是在向谁呼救,便也轻笑着停住了手,静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