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京的王宫中,传来叶华的怒吼声,殿中跪着的正是他的儿子叶青言,只听叶华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的人就不能坚守几日!”
“七天,七天,我鄞南就丢了四座城池,还是被弱小的宋国打下来的,你说说,我该怎么治你的罪?”叶华冷冷地说道,却见叶青言一言不发,心中的火却是越来越大。
只见叶青言也是桀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中却是嘲笑,谁让他将所有的精锐和大部分兵圣都调走了呢?宋人有所行动更是正常,毕竟他们身后可是有个道境呢!
张觉良感受着殿内气氛不对,也是连忙劝解道:“王上,这也不全是世子爷的错,即便是世子爷亲自戍守山原,现在没了传送阵,最终怕是也只能败退。”
“你不用给他求情,就让他跪着!”叶华也是含怒说道,言语中似乎带着些泄愤的味道。
叶青言此刻也是怒了,冲着叶华质问道:“不是你把我调到此地的吗?还有我留在天南的兵,还不是听了你的调遣,现在南方无人可用,还不是因为你!”
“逆子,还敢顶嘴!”叶华也是怒了,双目圆瞪满是怒火地看着这个儿子。
叶青言也是不甘示弱,和他就这样对视起来,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走进殿来,在张觉良耳边低语了几句,见张觉良冲他使了个眼色后,也是匆匆忙忙出去了。
“王上,世子,都请息怒,魔域来使,说是要求见王上!”张觉良连忙开口说道,两人听了这话,才堪堪停下了对视,有些好奇地向着张觉良看了过来。
叶华压住脸上的怒火,又变回了那幅古井无波的模样,叶青言也不再跪着,径直站了起来,神色淡漠地问道:“魔域的人来做什么?”
“张爱卿,请他们进来了吗?”叶华也是淡然地问道,只见张觉良点了点头,向着叶华说得:“我已经派人去引路了,等会就能到此。”
不一会儿,穿着黑色衣衫,一脸阴翳的柴浩,向着叶华行礼道:“魔域特使柴浩拜见鄞王殿下!”
“免礼,来人赐座。”叶华笑着说道,显然是把柴浩当成了自己的客人。
柴浩终于是笑了笑,他向着叶华说道:“此次来鄞南,是奉了我狱山圣子的命令,来知会鄞王殿下一声。”
“那周严似乎有大帝尸骸,是靠着这等神物,他才突破到了道境。”柴浩一开口,便将叶华父子惊住了,他们没想到周严居然有如此神物,对于北伐一事,心中也开始有了动摇。
“此事当真?”叶华冷声问道。
“有越国北王、弘教教主为见证,应该做不得假,而且他初入道境没多久,便能打杀我狱山长老,殿下以为此事是真是假?”柴浩向着叶华反问道。
“好贼子,居然藏了这么个东西!好深的心机啊!”叶华喃喃自语道。
叶青言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向着柴浩问道:“你可知,是哪一位大帝的躯壳?”
柴浩摇了摇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开口敷衍道:“这个我也不知,十三帝皇威压亘古,谁知道他得了谁的!”
“话已经带到,我要去宋国,也通知夫子一声。”柴浩这就要走,他倒是暂时不知宋国和鄞南的龌龊,可却让张觉良起了心思,连忙叫住了他。
“魔使留步,我知魔使是想通知周严的各个对头,好齐齐与他为难,不如南下通知夫子一事,由我方代劳,魔使以为如何?”张觉良笑着问道。
“这可是圣子给我的任务,哪里能这般?”柴浩也是犹豫了,他动了动嘴唇,却是有些挣扎地说道。
他是冰封灵修出身,最为讨厌的就去大陆极南之地,此刻张觉良愿意代劳,他倒是乐意,可想到圣子的叮嘱,便也犹豫了。
“哈哈,魔使的任务,不就是要与周严为难嘛!此事易尔,青言,你带这位魔使大人在鄞京玩上几日,让他好好体会下我鄞南风流。”
“至于去宋国一事,我亲自走一趟!”张觉良笑着张罗着,叶青言也是乖觉,连忙上前架住柴浩的肩膀,笑着说道:“来,魔使兄弟,我带去看看我们鄞京的风流场!”
柴浩不过天境巅峰,哪里挣脱得了叶青言,也是无奈地笑了笑便跟他出了大殿,目送着他的离去,叶华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看着张觉良问道:“张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张觉良微微一笑,倒是没有在意叶华言语中的责难,他向着叶华一拜说道:“还请王上让我出使宋国,我好为大王再请一位道境来。”
“这是何意?难道先生要去招揽那夫子不成?”叶华也是惊讶地问道,待到平静下来,他仔细地想了想,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原本天南都督府的那些郡城,他根本就不在意,不说四郡能唤来孔德成的相助,就说再给四郡,他都很是乐意。
“大王果然厉害,臣的这些心思,哪里能逃过王上的法眼!”张觉良笑着称赞道,让叶华不由得老脸一红,心中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先生这却是好计,可那夫子能同意嘛?”叶华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张觉良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很是自信地说道:“天下儒门,为他孔德成所创,若是被周严后来居上,你说这道统是他孔德成的,还是周严的?”
他所说的道统之争,便是光大儒法之人,要说这孔德成是创功之人没错,但周严修为若是哪一日能超过孔德成,便天然是儒门魁首!
而一脉的魁首,便能得享道统之气运,为何孔德成愿意在青秀山中传授儒法,就是为了扩大他儒门的影响力,从而提升他的气运。
现在周严有了大帝之尸,修为超过孔德成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这孔德成还能独享儒门气运吗?
“先生此计大妙!”
“此人偏居东南,就是因为南面佛道两家势力衰微,故而立儒门之基,以求缓缓而积,可现在看来,周严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啊!”
“他倒是不知什么大帝之尸一事,我想先生一说,怕是他心中就要紧张起来了!”叶华面色带笑,多日的阴霾也算是一扫而空。
“臣马上就启程,至于南方四郡?”张觉良继续开口问道,却听叶华很是大方地挥手道:“给他,都给他,这些郡城于我并无大用!”
听到此言,张觉良心中一惊,连忙向着叶华劝解道:“大王,晋国之土,不可轻授于人,落下口实之后,于王上名声不利。”
“不若说是借与夫子传道所用,倒是可以堵上宋国的嘴,要知道,夫子是夫子,宋国是宋国啊!”张觉良意味深长地说道。
四城之归属,他张觉良只跟夫子去谈论,分明不把宋王萧季放在眼里,显然这是一条离间宋国上下的阳谋,可即便孔德成知道,怕也是乐见于此。
“本王那就祝先生出使顺利,若是请来夫子,本王定为先生把盏饮乐。”叶华笑着说道,张觉良也是笑着拱了拱手,向着殿外走去。
而另外一边,叶青言已经揽着柴浩在花楼中喝上了,只见奢华的花楼往来穿梭的都是衣着华丽的侍女,一个个看上去都分外妖娆。
“柴兄弟,这些女子,你只要喜欢,都送给你!”叶青言很是大方地说道,柴浩却是饮下手中的美酒,摆了摆手直接拒绝。
“世子殿下,您也知道我们魔域是个什么地方,这些娇花嫩蕊,怕是过不过几天。”柴浩唏嘘地说道。
叶青言蹙了蹙眉头,疑惑地问道:“柴兄,都说你们魔道至情至性,怎么?连美人都不喜欢吗?”
“呵呵,都是炉鼎罢了,所谓至情至性不过是自己脸上贴金,说难听点就是杀伐狂躁,无恶不作!”柴浩直白地说道,却将叶青言弄得很是尴尬。
他指了指旁边的侍女,意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快,你们两个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柴兄上酒!”
“来,柴兄喝!”为了招待这个魔使,叶青言专门调来了给修士喝的灵酒,虽然对修为大有裨益,但后劲那是极大,柴浩一开始还觉得对自己的修为有帮助,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不少,可到后面整个人脸色通红,舌头也有些不做主了。
又让人给柴浩倒了杯灵酒,叶青言很是豪气地说道:“柴兄,不知魔域下一步有何打算,是准备南下还是?”
“哈哈,当然是南下呐!”
“你这个世子,倒是和我的仇人长得好像。”喝醉了的柴浩,终于不自知地开始吐露些什么,叶青言虽然也喝了不少,但他是圣境修为,却是根本没醉。
他听到柴浩的言语,却是有些抱歉,言语中似是为柴浩着想:“那就是青言的不对了,我干了这杯酒,就当是给柴兄赔罪了。”
“好,我就陪你喝这一杯!”柴浩也是贪杯地看着眼前琥珀色的酒液,端起酒杯就是一饮而尽。
“倒是有些冒昧,不知柴兄口中的仇人,究竟是谁?若是能给柴兄报仇,我叶青言定不会推辞。”说着,叶青言就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很是豪气地说道。
柴浩醉醺醺地看着他,满是欣赏的神色,也不管自己的修为落下叶青言老大一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发现,你们叶族之中,还算是有好人的!”
“怎么,柴兄的仇人,难不成是我叶族之人?”叶青言原本只是想探听些情报,此时也被柴浩这些没头没脑的言语勾起了好奇心。连忙开口追问道。
“那是自然,柴浩我的大仇人就是那狗贼叶修,不过他已经受到了惩罚!哈哈哈哈!”柴浩响起那人在自己身下匍匐喘息的景象,心中很是畅快,不由得大笑起来。
“叶修?他不是失踪了吗?”叶青言很是疑惑地反问道。
看着叶青言很是好奇的神色,柴浩猛地站了起来,挥手冲着房间内的女子骂道:“滚,都给老子滚出去,这些事,也是你们配听的!”
放出身上的魔道气势,直把房间内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向着房间外面走去,叶青言也是谨慎,见人都走光了便放出自己的玄气罩。
“失踪,绑了他的事,就是老子做的,我还把他变成了个女人,哈哈,连着弄了他几十天,把他折磨到精神都不正常了!”柴浩大笑着说道,在叶青言这个皇亲贵胄面前格外地狂妄,而叶青言也是感到了柴浩的轻视,耐着性子倒也没发作。
“柴兄是冰封灵修门人?”叶青言感受到柴浩的魔气中隐隐有些寒意,便也开口确认道。
“正是,叶修的躯壳,现在是我魔域中人在用,还拜了魔主大人为师,妈的,老子怎么没这运气!”终究是心中有些郁郁不平之气,柴浩径直将这事抖落了出来。
叶青言只感觉浑身战栗,他似乎想到这事能对他们叶族形成怎样的冲击,要知道叶族的血脉是不允许外流的,可叶谦的儿子却被这样对待,那叶谦之子叶泽的皇位还坐得稳吗?
“柴兄,来,再喝一杯!”叶青言笑着说道,很是讨好一般,给柴浩又倒了一杯灵酒,而柴浩也是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终于,柴浩像是按捺不住醉意,直接倒在了酒桌之上,叶青言连忙撤去玄气罩,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啊!”
几个早就等待着的花魁鱼贯而入,只见叶青言指了指柴浩,很是郑重地说道:“你们这些人,都给我听好了,晚上给我把柴兄弟伺候好了,不然我要你们的命!”
听到这话的花魁们连忙作拜,齐声应道:“是,世子殿下!”
吩咐完了这些,叶青言匆匆忙忙向着王宫而去,他要把这消息跟自己的爹爹好好说一说,这事情完全拿来攻击叶谦,甚至运作的好,还能动摇叶泽的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