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常胜手下的小崽子,还是有几分能力的。”北王林朝非有些神色莫名地看向了西岭郡的城头,喃喃自语道。
“三位,我们把手下所有的圣境都派出去吧!城上除了常胜,不过三个兵圣,我们这里九个圣境,我想绞杀上去应该不成问题!”北王观察着战局,知道晋军已经消耗掉不少,此时正是派出圣境出手的好机会。
狱山大长老一直没出手,此刻也是抢先说道:“北王说的没错,此刻晋军精疲力尽,那三个兵圣想用兵道秘法,恐怕手下人也没什么力气了。”
“你们两个,去城头杀戮吧,正好城上有你们需要的血气。”狱山长老冲着身后两个血宗的圣境吩咐道。
只见那两红袍人向着狱山长老点了点头,便化作一团的红雾向着城上飞了过去,其余三人见此情形,亦是让手下的圣境出动。
此时的四人离西岭郡城不过三里,城内常胜的一举一动,皆是被四人锁定,常胜眉头紧锁,手持着钢鞭,心中越发地担忧了。
黑甲晋军经历大半天的血战,人数上虽然没减员多少,不过死伤万把人,可他们的气力却是用掉不少,再打下去怕是人人疲惫。
“桀桀,好多的血气,师兄,这地方算是来对了!”血宗的红袍人冲着他的师兄大喊道,言语里满是兴奋。
他们两个猛地吸了口空气,只觉得其中弥散着无穷的血气,两人变得越发兴奋,大手一挥便冲着周遭的士卒杀戮起来。
赤红色的掌风在城头飘摇,其中一道重重打在了一员天境小将的身上,只听他痛苦地哀叫着,身上的气血不住地往外涌去。
脸颊变得越发干瘦,几息之后,整个人活脱脱变成了一具干尸,再也支撑不住宽大的甲胄,只见原本一整套的甲胄荡开,散成了好几个部件滚落在城头。
常胜看着如此惨剧,心中不由得大怒,士卒战死他认了,可死在这些魔人手中,血液甚至成为他们练功的资粮,他着实不能忍!
刚刚调动起道元,可后脊背上一阵发凉,他感知到自己的身躯已经被锁定,怕是自己一动手,对面的四个道境也会齐齐动手。
“妈的,万晋,用兵法将这魔人杀了!”常胜有些无奈地咒骂道。
常万晋也是看到了此处的情形,心中亦是着急,他高举着手中的长枪,赤红色的兵道之力流转全身,大吼道:“军阵列前,借我神威!”
他的长枪尖头处冒出了点点雷光,而四周原本就疲惫的晋卒,脸色变得更加黯淡,他着急地向着两员魔人杀去,长枪一点,骇人的雷光就朝着其中一血宗之人卷了过去。
只听“滋啦”一声,城头上乱飞的赤红掌风被雷光打得粉碎,血宗的圣境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煞白,他俩冷哼一声,齐齐向着常万晋攻了过来。
骨伽罗手下的两员蛮圣,举着大锤两腿发力猛地一跳,便像是炮弹般弹射上了城头,大锤向着人群中砸了过去,一时间血肉模糊,形势变得万分危急!
人群中的两员兵圣也是连忙冲来,原本是骑将的他们,不得已弃了军马,只能以步战的路子在城上战斗着,这让他们极不习惯。
两杆长枪直直朝着蛮圣砸落,两员蛮圣亦是面色狰狞,高举着手中的大锤,便迎击了上去,只听城头两声剧烈的暴响,周围的士卒一个个震得耳膜发痛,而晋国这边的两员兵圣,亦是虎口生疼,惊讶地看着对面的蛮子。
“军阵列前,借诸般力!”两员兵圣知道,若是再和蛮圣打下去,恐怕落败的就是他们了,故而运转兵道之法,急急忙忙地从身边的士卒身上借力。
两人虎口处变得硬邦邦的,刚刚被砸中的地方也没那么痛了,二人感受着身体上承载着的巨大力量,无不是信心满满。
他们倒是高兴坏了,但却是没有注意到周围士卒的脸色,一个个脸色变得极不好看。气力更是比刚刚衰弱了许多。
远处的常胜察觉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一紧,看着远处两人刚要传音,但看到又有几个圣境上了城头,便也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弘法修身,两位何不来我弘教学法,好过这沙场厮杀!”飞来一红衣僧人,但脸上丝毫没有出家人的慈眉善目,反倒尽是邪气。
两将暗道不好,看了看远处和魔道二圣大战的常万晋,心中知道此战,怕是只能靠他们自个了!
两员兵圣对付四员圣境,他们不得不借助士兵的力量,这就导致了恶性循环,越来越多的士卒失去战意,若不是其中的“万骑”成员修为尚可,怕是城头早就崩溃。
而林动戈带着还有两员兵圣,定点狙杀着晋军中的精锐,他倒是啧啧惊奇,心道为何晋军之中有如此多的豪杰。
十来个精锐的甲士站了出来,齐齐将林动戈和他的麾下围住,浑身散发着爆烈的气势,倒是显得极其不凡。
林动戈倒是岿然不惧,脸上闪过冷酷的笑容,看着这十几个人不屑地说道:“尔等不过是天境的修为,来此送死吗?”
说着手中的“血漳邪斧”抡动,巨大的力量径直砸在了一名甲兵的脑袋上,那人不过是天境修为,在林动戈奇诡的法力之下,甚至没有反抗径直将脑袋扬了过去。
只听城头“砰”的一声闷响,甲胄包裹下的脑袋猛然炸开,白的红的一大片向着四周飞散着,旁边的十几人被弟兄的惨状惊呆了,一个个义愤填膺地冲了上来。
“为他报仇!”
“越虏,去死吧!”
万骑之中烈性男儿无数,他们明知自己是飞蛾扑火,可还是毅然决然地冲了上去,长枪带着一往无前的锋锐,向着林动戈的心口刺去。
“哼,不自量力,老子宰了你们。”说着他举起大斧,直接往那人的脑袋上砸去,意图制造出最恐怖的死状让后来者惊怖。
那人挥舞长枪,挡住大斧的法力,林动戈的斧头砍在了长枪之上,却是没感觉到丝毫的气力,心中微微一惊,看着那人脸上决然的笑容,连忙运转法力准备运起护罩。
“老子自爆给你看看,是不是自不量力?”他的脸色变得无比狰狞,鲜红的经络在脸颊上显现,眼珠一片赤红色,身子也胀大了几分。
“轰隆”一声暴响,黑色的甲胄像是弹片一样爆开,当头的林动戈倒是没受伤,可整个人也是灰头土脸的,身上土黄色的甲胄也裂开的几处,有些地方还插着黑色的铁片,明显是刚刚那人身上的。
来不及再次施展杀戮,后面一个天境士卒也扑了上来,学着刚刚那人的模样,猛地在林动戈的面前炸开,一个接着一个,林动戈即便是圣境,也感觉自己已经被震伤。
常胜眼角已经有了湿意,这就是他的“万骑”,人人对他效死,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他下令,他们怕是眼睛也不眨地便要趟过去。
“万骑,烈勇!”
城外的北王林朝非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微微动容,他也是带兵出身,可他就没这般能为他效死的麾下。
他自己麾下的三员兵圣,已经是负伤再不能战,若是再打下去,怕是那些自爆的天境“万骑”都能将三员兵圣给绞杀了。
“加大冲杀力度,再给我送几万兵卒上去,精锐是吧?我看看你还有多少人跟我拼?”林朝非咬牙切齿地说道,看着三员从城上下来的兵圣,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
林动戈也是识相,赶忙跪倒在北王林朝非的面前,大声请示道:“北王殿下,我这就换了盔甲,等下再去城上冲杀。”
“好,这枚丹药你服下,尽快恢复,等下把咱们的人护到城头,你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北王亦是笑着嘱托道。
看着远处的城池,林朝非心中充满了信心,原本他们越国不过四大道境,其中的蛮族大祭司骨伽罗还时不时撂挑子,根本对他们林氏谈不上恭敬。
可就在去岁,圣境林尊突破到了道境,这一下林氏道境直接变成四人,骨伽罗再不敢如往昔那样,现在完全对他们林氏毕恭毕敬。
“诺,末将换了甲胄,就去冲锋!”林动戈豪气地卸甲,在奴兵的伺候下,快速地穿好甲胄,冲着西岭城头大喊道:“跟我冲锋!”
手中拿着妖藤标枪,大斧连连挥动,将城头射下的箭矢和砸下来的巨石荡开,然后将妖藤标枪插在了城墙之下,他大吼一声:“给我上!”
前赴后继的蛮族还有越军,径直借着妖藤的攀附之力,向着城头进发着,城上先前的越军已经被杀掉不少,只有零星处还在挣扎。
最为令人心惊之处,还是在圣境的战场,只见常万晋挥舞着长枪杀得两名血宗老魔连连怪叫,那边的两员兵圣借着兵道之力,也算是勉强抵挡住了两僧两蛮的攻击。
可即便是这样,常胜的眼中依旧满是担忧,他知道这样的情形已经支撑不了太久,士卒人人疲惫,可城下的进攻不见得停滞,这完全是要将他的麾下绞杀殆尽,然后全力对付他啊!
越国那边的士卒就跟疯了一般,蛮兵高举着粗陋的武器冲杀上了城头,疲惫的晋兵举着手中的大盾就迎了上去。
这时候,越国的一个兵圣长刀横切,一连串的晋军被砍翻在地,血液横流了一片,蛮兵凶狠地冲在前面,举着手中的武器就向着地上的晋人砸了过去。
黑甲的晋卒已经无力,他是西岭郡城的郡兵出身,没有像“万骑”那般好的待遇,可他的父母亲人都在这座边城之中,他若是不拼杀,恐怕他的亲人就要做越国的奴隶了。
眼前的蛮族,脸上一片狰狞,脑袋上扎着一个细长的小辫子,其他地方被刮得干干净净,人长得极丑,举着手中的铁棒看着他倒地,就要一棒子送他去死。
只听“咣当”一声,铁棒敲在了他的头盔上,嗡嗡的声音让他整个人变得更加痛苦,胸口的一排肋骨估计全断了,越国的兵圣也是心毒,出手皆是全力。
看着面前狰狞的蛮子,他仿佛看到自己的亲人们倒在了血泊之中,手中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忍住胸口的剧痛,猛地将刀锋捅进了蛮人的胸口。
在蛮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他畅快地大笑起来,旁边的蛮人看到还有人在抵抗,也是齐齐围杀了上来,举起杂七杂八的武器将他的残躯砸了个稀巴烂。
看着如此凄惨的一幕,常胜隐隐有些忍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败落只是时间问题,但如此屈辱的死去,不如像刚刚那位士兵般再拼杀一阵。
浩然的道元猛地被他用出,城楼上一排排的蛮人瞬间被击下城头,他整个人飞临而起,高举着双鞭道:“死而死矣,不如慷慨一战!”
“战,战,战!”
城楼上的士卒也被激发起了士气,一个个更是双目赤红,即便是精疲力尽又如何,只要有战意,吾等依旧能战!
“常胜在此,尔等来吧!”高举着双鞭,大声喝问道,对面的四名道境,相视一笑,仿佛是在庆贺一般。
“常胜,去死吧!”北王林朝非和常胜早有夙怨,提着临时找来的一杆长枪便杀了过来,其他三道境,亦是跟了过来。
一时间,西岭郡城就如扁舟在惊涛骇浪中苦苦挣扎,常胜举鞭就和北王战到了一起,弘教教主林轮转也是林氏出身,所以出手也是狠辣,血色大手印带着无尽的邪意和戾气向着常胜的后背印了过去。
钢鞭缠住林朝非的长枪,一手将另一条鞭子打出,迎向了林轮转的血色大手印,一脚踢出强劲的道元,向着不远处的狱山大长老打去。
眼见得蛮部大祭司骨伽罗高举法杖而来,常胜身形在空中变幻,身上的军气隐隐和下方的边城相合,又是一拳打出,向着骨伽罗的方向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