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收到消息的刀把久心中一松,终于等来晋军退兵的消息了,这两日可把他愁得就连修炼都无法静心。
不过晋人在侧也有好处,那便是族里的长老没有再争吵了,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准备部众要和晋军拼命。
“族长,族长,不好啦,长老会里面又吵了起来,现在都嚷嚷着要决斗呢!”蛮兵冲进了刀把久的房间大声禀报着。
“妈的,这帮老不死的!”刀把久大声怒骂着,有人的地方便有争端,即便是晋人视之于蛮夷的刀离部也不例外。
而岳正的命令传到了三郡总管的手中,他们也是表现不一,白离郡总管阮中道看着岳正的手令,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
“这老高怎么回事,居然弄了个半死不活,现在还有个代岐川都督,这军议怕是有些龌龊啊!”阮中道愁眉道,若是高天明的手令,他仗着在岐川都督府中的老资格,即便是不去也不是不可。
可现在岳正的头衔倒是让他有些犯憷,川南招抚使、镇恶军指挥使节岐川都督府诸郡,外加他还是中书令周严的女婿。
就连这些日子传来的消息,也是让他惊骇不已,说是他带兵南下之时,顺带将秋廷湖的百万水族全部诛灭,就连鄞水都为之堵塞。
“算了,还是去吧!”阮中道有些落寂,他本就是岐川都督府金川郡人士,一直在军中服役,侥幸得朝廷恩赏到了圣境,这才得以被任命为白离郡总管。
“也不知,老段、老言去不去,我看大概率老段是不会去的。”阮中道自言自语地开口说道,他口中的老段便是枯沼郡总管段卫华,这人是鄞王的铁杆,怕是会跟岳正不太对付。
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这段总管的倾向了,原本这人是叫做段卫,发迹之前是鄞王府上的护卫,后来蒙受鄞王青眼,入了圣境后还改了自己的名字改做段卫华,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老言为人圆滑,想必肯定会去的。”阮中道笃定地说道,这言朗辉是莱峡郡总管,在阮中道的眼中他就是个官场的老油子,想来他是不会得罪上官的。
一日的时光眨眼就过,岳正此刻正在军中的大帐中耐心等待着,下首的位置上,齐观已经坐好,也随着他等待着其他几郡的总管到来。
“哈哈,早就听说岳大人少年英雄,力压丁剑昭、诛灭秋廷湖水族、镇压尸潮,早就想来拜见,奈何军务繁忙,贸然来往恐生唐突。”
“下官莱峡郡总管言朗辉,见过岳大人。”一个看着有些老迈的将领,穿着黑色的甲胄,笑着给岳正行礼道。
“言大人太客气了,无需如此多礼,且入座吧!您就坐齐观齐大人旁边吧!”岳正眯着双眼吩咐道。
言朗辉无有异议,直接坐到了齐观的一侧,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营帐之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一面色发苦的老者匆匆掀开营帐入内,看到了岳正的样貌心中也是微微惊诧,可面上不变恭敬地给岳正行礼道:“下官白离郡总管阮中道,见过岳大人。”
“免礼,免礼。”岳正笑着说道,他指了指面前另一排的位置,笑着说道:“阮大人就坐这儿吧。”
阮中道继续行了一礼,径直坐了下来,他和齐观对坐着,也是拘谨地冲齐观笑了笑,算是给他打了招呼。
“呀,这个老段,一般来得都是最迟,还请大人勿怪,他那枯沼郡也是我朝最南嘛!”言朗辉便笑着给未到的段卫华开脱着。
岳正微微点了点头,笑着给自己倒了杯水酒,看着下首的三人举起自己的酒杯道:“来,三位大人,且用上一杯酒再说。”
“谢大人。”三人齐声谢道。
这时候,一个粗犷的男子,满脸的络腮胡子,倒是和阮中道和言朗辉不同,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汗衫,直接有些气冲冲地掀开岳正的营帘走了进来。
“段卫华,见过岳侯。”随意抱拳挥了挥,看向岳正的目光也极为随意,倒是让岳正心中隐隐有些火大。
旁边的阮中道和言朗辉有些面面相觑了,这老段之前根本没这么跋扈啊,今天怎么会在岳正面前表现得这么不堪?
后头夏侯江见了他的动作,面色也气得铁青,在后面怒斥道:“我家大人好歹是你的上官,怎么,你就不能恭敬些!”
他狂暴的气势向着段卫华压了过去,此刻,这段卫华也是岿然不惧,双目幽深和夏侯江对峙着。
“你家大人都没发话,没有嫌弃我无礼,你又出什么头!”段卫华极为嚣张地说道,岳正终于按捺不住,直接释放出自己的气势来。
可还没等他出手,下首的齐观就出手了,他散发出自己圣境一阶的气势,帮着夏侯江把段卫华的气势压了下来。
“啪、啪、啪”三声巴掌声,后头的屏风后面又走出三将来,全身黑衣甲胄气势极为剽悍,三人亦是听到了段卫华的言语,此刻也是心中不怠,冷冷地看着他。
五位圣境的气势压在了段卫华的身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雪白,脸颊上的肉不住地抖动着,似乎对面前的一切惊惧极了。
“康佑方、贺轮,你们两位帮段总管入座吧!”岳正阴冷地说道,他的嘴唇又动了动,似乎是在传音一般。
两将上前几步,齐齐伸出手指直接朝着段卫华腰眼处一点,他整个人直接瘫软,若不是康佑方和贺轮扶住,恐怕早就栽倒在地了。
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的阮中道和言朗辉,此刻心中也是忐忑不已,整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阮中道也是光棍,直接问道:“岳大人将我们唤来,不是要撤换我们的吧?”
“把这个狗东西给我叉出去,给他打几个禁制,你们亲自看管。”岳正朝着康佑方和贺轮吩咐着,两人连忙将此人拖了出去。
“哈哈,哪里的话,只不过此人是鄞王护卫出身,我素来......”岳正笑着说道,话也不说全,但阮中道和言朗辉依旧是听懂了。
“夏侯,老袁,你们也入席吧!”岳正随口吩咐道,此言一出,阮中道和言朗辉也是惊住了,袁迪章、夏侯江、齐观再加上刚刚那两位圣境,嘶,岳正已经有了这么大势力,五个圣境听他调遣!
想到这儿,两人的面色越发地谦恭,低眉俯首道:“大人唤我们两个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
“哈哈,没什么事情就不能召见两位了吗?好歹我也算节制岐川军政了!”岳正看着这两个老狐狸,继续开口道。
“大人节制岐川,自然是随时可以召见我们两个老朽。”言朗辉有些温吞地说道,话中似乎还有些别样的意思。
“昨日,我已经光复了雨峡,准备过些时日调集重兵,出南关灭刀离,你们看看这檄文都已经写好了。”岳正笑着说道。
乍听到此话,阮中道和言朗辉心中也是大惊,这雨峡郡南部的那些个雄关,这么快就给打下了?不过想起他手下的那些个圣境,便也心中释然了。
手中的案牍被他轻轻一抛,直接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向着阮中道的方向飞去,那阮中道苦着脸儿,看了对面的言朗辉一眼,随即便接过了那案牍。
“白部蛮贼,窃据我大晋刀离郡,六郡之土,皆为我皇晋之地,六郡所合围者,刀离郡也,今白部蛮族,妄起刀兵,犯我雨峡,杀我子民,屠我城池,烧房碎瓦,无恶而不作。”
“此等蛮族,当为天地之所弃,即日起将点齐兵将,自南关杀奔刀离,诛首恶刀离贼首,光复其窃据之郡城。”
“孟国百姓亦知其恶,我等但灭蛮族,无意大战,望......”
阮中道将这篇檄文完整地念了出来,那边的言朗辉也是听了个完整,他也是点了点头,檄文之中完全是冲着蛮部去的,好像没有太针对孟国的意思。
“言大人、齐大人,这篇檄文很快会遍传南方,你们郡城之内,也有南三国的商队,记着,把这些信息传递给他们。”岳正自然明白这些商队是个怎么回事,要么是探子、要么是走私。
不过这些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所想的不过是早日将刀离郡拿下罢了,那些个蛮族着实该死!
“大人是不是写错了,六郡所合围者,不是孟国吗?”阮中道一时还没回过味来,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像是说给岳正听一般。
“哈哈,阮大人一向是精明过人,怎么今天倒是有些魔怔了?不点孟国,单点这刀离郡,也是为了告诉孟人,他只为打下刀离而已,我说的没错吧,岳大人?”
言朗辉也是笑着解释起来,只见坐在上首的岳正笑着点了点头,像是极为认同他的说法一般。
“只要孔德成那个匹夫不出手,我是有把握拿下孟国的,只是......”岳正继续说道,他所忧虑的也只有三国联手,这篇檄文的目的,不过是让郑宋两家暂不出手而已。
“你们两郡各给雨峡这里输送一万士兵吧!”岳正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阮中道和言朗辉苦笑着,他们算是明白岳正叫他们来此的目的了。
“大人,我白离郡城多山地......”阮中道刚要开口推脱,却不料岳正直接冲他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你们有什么难处我不管,我只要你们五日内把兵送过来!”岳正冷冷地吩咐着,想到刚刚被押下去的段卫华,他们也是打了个激灵。
言朗辉也是连忙站起,恭顺地回答道:“大人之命,我两自当遵从,我马上就回去,把我郡城中的一万精锐调给大人。”
“好,好,言大人果然快人快语,阮大人,你的意思呢?”岳正转头看着阮中道,便也轻笑着询问道。
阮中道见言朗辉如此光棍,便也不再坚持,连忙双手作揖道:“我也愿意提供兵马,卑职多问一句,那段卫华该如何处理?”
“段将军会在此地小住几日,到时候枯沼的兵没来助战,到时候也只能参他个不尊调令了。”
“至于戍守枯沼郡的人选,待会我自会安排,你们就不用管了,早些把兵马给我调过来才是真的。”岳正直截了当地说道。
阮中道和言朗辉抿了抿嘴唇,他们也是感到有些心惊,这段卫华好歹是个从三品郡总管,后头还站着鄞王,不过想想这位的立场,也能理解此事了!
“你们回去吧!”岳正挥了挥手,直接下了逐客令。
“是,岳大人。”两个有些老迈的郡总管,也是拱了拱手,向着营帐之外走去,只听帐内传来岳正的声音:“去把那个狗东西,给我拖上来!”
两个老狐狸缩了缩脑袋,心中不住地感慨,这岳侯根本不给四王爷面子啊,居然如此炮制昔年四王爷的心腹。
“岳正,岳正,你不能杀我,我可是朝廷任命的枯沼郡总管!”段卫华被康佑方和贺轮押着,直接带到了岳正的面前。
“哈哈,段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几时说要杀你了?”岳正嘴角闪过一丝狞笑,盯着段卫华惊恐地眼神问道。
“来人,去把程万里程大人请来。”岳正冲着营外喊道,不一会儿,程万里匆匆而来,看到了被制住的段卫华,面上也是急变。
“程先生,您怎么在这里?”段卫华好奇地询问道,两人昔日在鄞王府中也算是老相识了。
程万里也是淡定地看着他,连忙给岳正行了一礼道:“大人,这厮犯了什么罪行,要这样押着他?”
“无他,不过是想送段大人一场前程罢了。”岳正笑着说道,面色虽是在笑,可言语之中却是透着几分森寒。
“佑方,这是我给你写得手令,你先去接收枯沼郡的军队。”岳正笑着给康佑方推去一张纸,纸张轻轻飘飞着,就来到了康佑方的面前。
“是,大人。”康佑方接过手令,便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