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色已晚,而西南雨峡郡,此刻的天空依然明亮,燥热的天气让雨峡南关的守将一阵的郁燥。
“妈的,什么鬼天气,虫子还多,真是烦人,想当年老子在天北的时候,哪里受过这么多苦!”守将骂骂咧咧地说着。
他是何非从天北都督府带来的心腹之一,原本在天北作威作福惯了,此时来到这儿满是不习惯。
“大人,前面关前,却是来了蓝部的一对兄妹,那蛮女老水灵了!”守将的手下,见守将心中烦闷,连忙过来禀报道。
这话却是让守将眼前一亮,拍了拍大腿,抬了抬眼帘有些嘲讽地说道:“这劳子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姑娘,你们真是小地方的,没见识!”
也是嚣张惯了,新任的这守将,并不怎么体恤士卒,而且北人出身也不大瞧得起西南的土人。
手下也是讨了个无趣,低下头掩饰起眼中的恼火来,守将摘下脑袋上的檐帽,给自个儿扇了扇风,漫不经心地说道:“罢了,我就随你去看看吧,倒要看看你的招子灵不灵!”
他也没有着甲,就这样穿着常服,下了此处的关墙,大大咧咧的模样活像个流氓,根本不像个将军。
“呦呵,还真是小美妞!”守将看着那蓝部的女子,眼神大动着。
只见那女子稍稍有些黝黑,可身材却是火辣的很,身上穿得是蓝部的传统服饰,整个人的小腰却是露了出来。
看着女子满是异域风情的模样,守将心头火气,本来就燥得慌,而且杀几个野人根本不算事!
“操刀子上,男的砍死,女的拉走,老子先享用,等下分给你们!”守将流氓一样的话语,激起了下头人的兴奋,拔出长刀就向两人围了过来。
自从何非带着他的心腹来了雨峡郡,把他的心腹安插在军中,却是导致整个雨峡郡军纪涣散,战力较之以前,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大人,大人,饶命啊!”
“大人,饶命,蛮女愿意从了将军,还望饶家兄一命!”
那对兄妹齐齐跪下,蛮女妖娆对着守将就抛了一个媚眼,娇滴滴的声音,却是让守将更加心痒了。
“算了,算了!”守将听着这蛮女的声音,却是意图独占,连忙让众人停了手,众人心中一叹,看着那蛮女咽了咽口水。
“来,跟本将军到城楼上看看......”守将有些色授魂与,上前拉住蓝部蛮女的小手儿,就向着城楼上走去。
蛮女倒是骚劲入骨,对着守将点了点头,还不时向着旁边几个士兵抛了抛媚眼,直把那几人弄得火气上冲!
“几位军爷,小人能起来了吧!”地上的蓝部汉子,脸上堆满了笑容,讨好似地站了起来。
“来来,进来吧,正好我们在喝酒,你就给我们倒酒、扇风吧!”士兵满不在乎地说道,给那蓝部汉子丢了一面蒲扇。
雨峡南关的城楼上,传来一阵的浪叫之上,夹杂着守将的狂笑之声,几个士兵心中郁闷,对着那蓝部汉子吩咐起来。
“快点,给咱们军爷倒酒,不然砍了你!”士卒看着那蛮汉,心中也是戾气横生。
“是,是。”蓝部汉子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他连忙拿起旁边的酒坛,给这几人倒起酒来。
“刚刚那娘们可真骚!估计很是带劲!”一人开口就满是荤话,却是让旁边的众人大笑起来。
“北边的狗才不知道能弄几息,不如让兄弟们帮他!”另一个士兵操着岐川的土话,这般说道,却是让周围升起一阵快活的笑声。
“北狗是被发配过来的,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敢这般轻视我们兄弟!”继续这般说着,言语中亦是越来越放肆。
上面城楼之中,风流快活的守将,却是不知道下面的士兵,竟然敢这样编排他,抱着柔弱无骨的蛮女,他只觉心中一阵癫狂。
四周起了一阵的香风,他闻着这香风却是更加放纵,蛮女娇笑着,他直接心脏砰砰砰地直跳,忽然心口一阵绞痛,猛地向前吐了一口黑血。
守将双目圆睁,双手卡住喉咙,再也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觉得呼吸愈加的急促,似乎吸不到空气了。
满脸通红地看着面前穿起衣服的蛮女,他双目杀气四溢,可浑身软软的,再也使不上什么力气了。
“呵呵,还以为你这守将多厉害呢,原来只是个不中用的!”蓝部蛮女本就不重视贞洁,只把刚刚的鱼水之欢,视作寻常之事,她嘲讽地说道。
眼见面前的守将,直接窒息而死,他面色发紫,眼睛赤红,也不知道是中了蓝部什么样的奇毒。
下面酒酣之时,蓝部的汉子终于和他们混熟了,百来个士兵碍不过他将酒坛端来,每人或多或少都喝了些酒。
半个时辰之后,整个雨峡南关却是倒了一片,百十个守关士兵,皆是中毒气绝而亡,雨峡南关直面刀离郡,此地的饷银也是整个雨峡最多的。
按照道理,即便刀离人攻来,他们也应该在关城被攻破之前,点燃信烟让雨峡郡城能收到此处的紧情。
只是可惜,何非带来的心腹,能力不大但个个脾气大的很,守将不是没能力,可却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真是废物,老娘根本没尽兴!”蛮女从城楼上走下来,语气埋怨地说道。
“大娘子,别气了,晋人都是样子货,等回到山寨,我来陪你顽!”下面的蓝部男子,却是这蛮女的相好,连忙开口安慰道。
“大娘子,这是刀离军旗,赶紧把旗子换了插到城头。”蓝部男子连忙开口道,他们是蓝部之人,受族长的命令,帮刀离军队拿下雨峡的大小关隘,好让他们直捣雨峡郡城。
换上了刀离军旗,不多时,一队队雄壮的蛮兵骑着刀离角马,就缓缓走进了此处的关城!
刀离角马神俊无比,一个个的蛮兵却是穿着简陋,都是露着胳膊、露着肩膀,脑袋大部分都是剃光的,只有个别用一两处的头发扎了个小辫儿。
他们的武器却是参差不齐,有的用刀,有的还拿着兽骨,还有的拿着抢来的狼牙棒,一个个都不是制式的武器。
刀离的军队之中,却是有好几个黑衣人,戴着黑色兜帽,显得极为神秘!
“蓝部之人,果然厉害,我会向邪族长说明你们的功劳的!”刀离部落的首领刀把久大声说道,却是让眼前的男女忙不迭地感谢着。
刀把久缓缓带着军队,向着前方行进着,蓝部之人早就是预谋已久,整个雨峡郡南部的大小关隘,几乎都被他们用类似方向拿下了。
第二日的早晨,刀离部落离整个雨峡郡城只剩五里的距离,可是整个郡城之内,却是无人知道这一信息。
何非又是饮了一夜,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浑身的酒气,家中的仆人都不敢上前伺候,只有何非的女儿何瑄云,不惧其威上前伺候着。
“爹爹,你又喝了一夜,赶紧擦擦脸吧!”
何瑄云却是个大美人儿,昔日和虞世基的孙子定了亲,只可惜何非失势,这门亲事也是不了了之了。
“瑄云,快,快,帮我拿酒来!”何非酒醒,却是又想喝了。
何瑄云心中微痛,上前帮着何非擦了擦脸,有些失望地说道:“爹爹也是兵圣三阶,雨峡郡也算百战之地,若是好好整军,将来未尝没有起复之日。”
“瑄云,你不懂啊,不懂啊!”何非摆了摆手,大声驳斥了起来。
“天高当饮酒,其香惹人爱。一醉无烦忧,再醉别人间。别人间啊,别拦着我,让我喝,让我喝!”何非惺忪着双眼,抓住何瑄云的手腕大声喝道。
“爹爹,我的手腕好痛,松开,松开!”何瑄云却是有了哭腔,连忙呼喝道。
何非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儿,精神也是一个激灵,似乎是酒醒了,他带着几分歉意地看着何瑄云,连忙说道:“女儿啊,对不住,爹爹酒喝多了!”
“女儿无碍,只是希望爹爹能振作起来,毕竟弟......”何瑄云继续劝说道,却不料何非的面色愈加严肃,摆了摆手示意女儿安静。
“不好,瑄云,你赶紧带着你弟弟离开这雨峡郡!”何非大惊失色地说道。
何瑄云亦是惊讶地询问道:“爹爹,到底怎么了?您别吓我!”
“来人啊!来人啊!”何非大声吼道。
“老爷何事?”终于有一人,也算是何府中的老人了,叫何猛是何非的义子,连忙进了庭院回应道。
“护送小姐、少爷出城,去北边井渊郡,不,去贡南郡,那里更安全些!”何非脸色越来越焦急,连忙这般吩咐起来。
何猛眨了眨眼睛,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回答道:“老爷,少爷却是不在府里!”
“什么!这个小畜生去了哪儿?”
“少爷去了奴香阁,却是一夜未归!”何猛连忙回应道。
“妈的,都这个时候了!”
“算了,你带十几个亲兵,赶紧带着小姐出城,用最快的速度向北去!”何非也不管那么多了,连忙吩咐道。
“爹爹,到底什么事情!”何瑄云的执拗劲却是上来了,连忙大声喝问道。
何非嗫嚅着嘴唇,刚要说些什么,却不料府外连忙冲进一人,满身是血连忙说道:“大人,刀离人来了!南门已破,赶紧撤离吧!”
“何猛快带小姐走!我去找那个逆子!”何非此刻已经酒醒,连忙对着何猛吩咐起来。
“是,义父,我一定护着咱家妹子!”何猛坚定地说道。
听罢,何非直接御风向着奴香阁的位置飞了过去,何猛也赶忙按照何非的吩咐,带着何瑄云向着北门而去。
此时,整个雨峡郡内,都快成了人间地狱,刀离蛮兵见了晋人就杀,手下是毫不留情,而那些郡兵就和无头苍蝇似的,根本组织不了有效的抵抗。
“弟兄们,给我杀,占据雨峡,三日不封刀!”刀把久举着手中的狼牙棒大声喝道,下首的蛮兵大声回应着。
“刀族长,现在最为紧急的是找到何非,一击必杀!”旁边的黑衣人提议道,若是岳正在此,必能认出他来,分明就是孟栾嘛!
“我听那何非是跑路将军,因为这,才被贬到雨峡来的!”刀把久狂笑着说道,狼牙棒猛地一挥,又是敲碎了一个晋兵的脑袋。
狼牙棒的前端,沾着粘稠的血色和白汁,也不知是刚刚那人的血液还是脑浆子,或许两者都有吧!
孟栾阴恻恻地笑道:“蓝部已经派出细作,将他那独苗儿子,引到最南面的一所妓院之中,那厮喝了一晚上呢!”
“哈哈,孟大人果然了得,那我们就去那妓院围杀何非?”刀把久跳下刀离角马,把缰绳给了旁边的卫士,一卷乌风就跟上了孟栾。
此时的城内,早就没有了有效的抵抗,乱兵溃兵不住地往北门奔逃着,而刀离蛮族挥舞着粗糙的武器,不断地追杀着。
昔日,高天明在雨峡郡任职之时,整个雨峡郡兵不说是精锐,也算是训练有素了,可就在何非上任几个月后,却是变成了这幅熊样!
“妈的,一帮子平民也敢挡我们的路,砍了,砍了!”溃逃的士兵头目,看着拥挤的北门,直接对着百姓拔刀相向。
何猛驾驶着马车,车上坐着的就是何瑄云,后头跟着十几个带刀的亲兵,看着前面的混乱,何猛心中一叹,却是没有办法,冲着手下就使了个眼色。
十几骑兵直接手起刀落,冲锋一般就把堵在城门口的百姓和溃兵冲开了,何猛一扬马鞭,马车飞快地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