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阶段军情局九处的四名精英何宽、毕中闵、秦昊阳和秋枫，包括局长盖啸仲在内，一个个顶着熊猫眼相继走进小会议室。
盖啸仲挨个看了他们一眼，淡淡一句：“昨晚都没睡好吧。”
而毕中闵也一个个看过去，纳闷道：“我呢是犯了错写了一夜的检查，各位这是怎么了？”
“这就是今天早会的主题。都坐吧，谁先开个头？”盖啸仲抱着秘书沏的浓茶灌了一大口。
“什么意思啊？”毕中闵用一种不满的口吻悄声问身边的秦昊阳。此前即便他没犯错的时候，大凡局里的重大事务基本把他排除在外，地位甚至连刚入门的秋枫都不如。
“武汉站的雷站长不是来过吗？他们拿不下邓倩，只得我们这边派人过去了。”秦昊阳说。
毕中闵扫了眼在座诸人。盖啸仲的职位不允许他冲在第一线，不可能；何宽主掌九处的大小事务，去不了；秦昊阳仅是一个大组长，级别够不上这等重大行动，秋枫就不用考虑了，算个什么东西，把处于停职写检查阶段的自己叫到这儿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只有自己恰恰合适了，也罢。
想到这里，被动不如主动，他举了下手，盖啸仲朝他扬扬下颔：“你说。”
毕中闵站起身，分别向盖啸仲和何宽鞠了一躬后十分诚恳地说：“二位领导，这两天我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确实犯了浮躁盲动的错误，以致给局里的全盘部署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损失，怎么处分我都不为过，但我希望二位领导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这次的黄陂之行就让我带队好了，我保证把邓倩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很好，我欣赏你的这个态度。”盖啸仲给他来了个先扬后抑。“但你考虑过这里面的重重凶险了吗？武汉站至今连邓倩的人都没能见上一面，可见日本人对她的防卫之严密程度，绝不可小觑。”
“这个嘛，因人而异。”毕中闵微微一笑信心满满。“我觉得，这得看人，更得用心，这世上就没有攻不破的堡垒。”
满意地点了点头，盖啸仲问何宽：“你觉得呢？”
何宽尚在斟酌中，秋枫突然发声了，直视毕中闵道：“毕科长，若是‘夜桜’已然预知我们将派人前往黄陂解救邓倩，你还有这般十足的信心吗？”
所有人包括秦昊阳俱都一怔。其他人获知这个信息感到突然倒还能理解，而秦昊阳则怎么也没想到秋枫会选择在这样一个时候抛出他的这颗重磅炸弹。
“你的这个消息来源可靠吗？”毕中闵几乎是条件反射问道。
“百分百确定。”秋枫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我可否问一句，你能否透露一下你是如何获知这样一个信息的？”之前毕中闵对秋枫是否曾克凡安排的一颗棋子或是否被“夜桜”策反均不确定，他这是欲逼秋枫露馅。
瞬间，秦昊阳紧张得几乎想伸脚捅秋枫一下，但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被他人尽收眼底。
“不能。”秦昊阳怎么也没想到秋枫会给出一个斩钉截铁的回答，算这小子识时务。
“好吧，这是你的权利，我无意干涉。但是，”神情略略一顿的毕中闵口气仍挺坚决，“这并不能动摇我的决心，我会把所有的困难险阻都考虑进去，势在必行亦势在必得。”
“难能可贵啊，小毕，好样的。”气可鼓不可泄，深谙这样一个道理的盖啸仲适时夸了毕中闵一句。
“局座，”秦昊阳亦适时站了起来，“既然‘夜桜’知晓了我们的计划，黄陂之行必然艰难重重，我们的力度也得相应加强，我申请和毕科长一道去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好，明知任务艰险而勇往直前，我甚欣慰，准了。”盖啸仲点了个大大的赞。“望二位通力协作不辱使命凯旋而归。”
孰料秋枫用不屑的眼神瞟了他们三人一个，近乎鄙夷道：“豪言壮语谁不会呀……”
恼得何宽冲他吼了一嗓“你给我闭嘴”，然后对毕中闵和秦昊阳二人说：“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们两个商量一下，在各自的大组里挑选一批精兵强将组成一个特别行动队，给他们放一天假，明晨上路，我和局座会亲临码头给诸位助威壮行。去吧。”
毕中闵和秦昊阳分别向他和盖啸仲敬了个军礼，转身向外走去，秋枫亦起身懒洋洋地随在后面，被何宽叫住：“小枫，留一下。”
秋枫刚一转过身来，何宽又让他去把门关上，他上前伸脚把门碰上了再转过身来时，何宽笑眯眯地向他招着手，让他坐他身边来。
他摇摇头就近坐下说：“就你这不怀好意的笑，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何宽与盖啸仲相视一笑说：“刚才大家在我不拆穿你，老实坦白，雅子那个所谓预知的消息是不是你泄露给她的？”
秋枫故作一脸瞠然：“你怎么会这么想？这岂不是挖坑自埋？我是干这种蠢事的人吗？”
何宽伸手朝他一指：“那你告诉我，她是从何得知的？”
秋枫想当然地说：“毕科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就等于间接地提醒了人家吗？她自然得早做预防。”
“那你昨晚当我和老秦的面为何不说？”
“我昨晚是去见了雅子，她说了句感觉好像要出事后我往这上面猜的。”秋枫谨慎地撒了个谎。
在盖啸仲和何宽同时点了点头后，秋枫松了口气。昨晚跟秦昊阳谈过后，既然连他都说不服，更遑论主掌大局的盖啸仲了，秋枫遂放弃了在盖啸仲面前提起这事的念头，太费劲，如果赴黄陂的人既没能解救出邓倩且又遭遇重大伤亡，那他当真就说不清了。
“那你刚才当众给毕科长难堪，是在怪他啰？”何宽自作聪明道。
秋枫却摇了摇头说：“我才懒得管他呢，只是觉得他连至关重要的一个细节都给忽视了，竟然腆颜说出那番豪言壮语。”
“什么细节？”盖啸仲和何宽几乎异口同声问道，皆因意识到他这句话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