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宋府议事厅内,三位主考官与两位公子小姐正在对五位琴师的技艺作出评判。
第一首《深谷幽兰》颇得宋公子赞赏,说其琴音清雅超凡,其人飘逸脱俗,且是女子,与小姐授课时也很是方便。其实宋公子可能还有点点私心,因为此女子身形窈窕,虽以薄纱遮面,但隐约间也可看出她容颜秀丽,楚楚动人。但凡是男子,无论青年中年老年,见此美女,统统都会生出怜惜之心,至少也会有很大的好感,除了一个人——考官之一的侯先生。
侯先生是三位考官之首,鉴赏、评测能力极强,为宋耀辉从宫中请来的嘉宾。侯先生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和为宋家公子小姐负责的态度,说此曲虽好,但此音曲高和寡,有自视清高之意,不合时宜,且此女看似有淡淡病弱哀愁之色,与小姐相处日久,恐会影响小姐性情。
这位侯先生实在是对这位朝廷红人宋公子太过关注,包括他身边的女人。想让宋公子看上的女子,侯先生也必须知根知底,最好是自己人才好,只是自己选送的两名女子太不争气,在前两轮就被淘汰了。这位女子必定跟另两位考官不无关系,虽然才艺双绝,但他侯先生也决不会让她轻易上位。
第二首《十面埋伏》,宋公子听得豪气顿生,也颇为中意,但宋小姐认为此曲戾气较重,有违情境。
既然是为小姐选琴师,小姐不喜欢,谁留也没有用了。
宋先生两番被否定,心中不满,奈何自己对音律不甚精通,说不出个所以然。
说到第三首御长风所奏《良宵》时,宋耀辉似是不想再说什么,且自己对这曲也没什么特别印象,只等旁人点评。
众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回忆当时听琴情境,只是觉得好,好是当然的,因为其实五人的琴艺都已经非常精湛了,但仔细想来,竟是既说不出这一曲的明显不同他人的特色,却也道不出弹奏的不足之处。
琴音流动之间,却不似在听人弹奏琴弦,倒像是听到了和风流水、虫鸣鸟语等现实存在的声音一般,甚而那声音还让人好像从声音中感觉到花儿在月下悄悄绽开,云朵在夜风中缓缓移动,一切都源于自然,顺理成章,浑然天成。
对于暂时无法定论的这一曲,只好先搁下,再论最后两曲。
第四曲《高山流水》,众人觉得此等名曲已被那老者弹奏出精髓,无可挑剔。但宋耀辉却大摇其头。就算他再不懂琴声音律,但此名曲的意境又有谁人不知。作为朝廷重臣,事事以家国天下为重的宋耀辉对那老者一副志在高远、知音难觅,壮心未酬、报效无门的心境很是排斥,实乃朝廷大忌,没治他个目中无人,嘲古讽今就算他走运了。
最后一位,大家就心照不宣了,无论他弹奏的是什么,除了大小姐,其他众人的评论之间皆是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那玉树临风的颜公子实乃礼部尚书颜大人之子,其琴艺、人才、家世堪称样样完美,事事得意,不知为何却要到宋府来竞选琴师。宋大小姐虽不知情,也不认得,但对其方方面面也是无可挑剔。
虽然颜公子报名之时并未用真实姓名,真实家世,但那颜公子差不多也算是名满大半个京城,稍微有些见识的人谁人不知?宋耀辉也不是吃素的,早在未见着真人之前便已经查得清清楚楚,更何况今日宋公子亲自主考,还不一眼确认。但知道颜公子既然有意掩饰,也只好装作不认识。
宋府大公子位居兵部侍郎,颜公子若以真实身份到访,自然应待之如坐上贵宾,岂可令他出任自家琴师,但他自来报名挑战,查明身份后,宋府既不敢不准,也不敢淘汰。况且人家技艺本就超群,所以一直比到现在,早已是轻松掌控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