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漫无目的地走出客栈,夕阳西下,并不热闹的市镇上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过往的路人,有人好奇地看着这个中了邪般表情迷茫的少女,待看到跟在她身后的苍鹭,便不敢再多看一眼,只是顾匆匆赶路。
细雨走出市镇,走向郊外,走向荒野。她突然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一阵狂奔起来!苍鹭也瞬间加快了步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细雨跑着跑着,但觉脚下虚浮,心慌气短,步子渐渐慢了下来,已经到了郊外一条溪边。
细雨走到溪边,蹲下去想掬点水洗洗脸清醒清醒,可能是刚才跑得太猛,更是因为今天受的刺激太多,导致细雨心浮气躁,血脉翻涌,这一蹲下,头一晕,眼一黑,竟直往溪流中栽去!
关键时刻,一只有力的臂膀伸过来,一把揽起细雨,纵身飞跃。半晕半醒的细雨耳边传来苍鹭的声音:“这溪水尚浅,还淹不死人!”
细雨心说:“谁说我要跳水了?我只是不小心头晕了下而已。”嘴上却懒得分辨,干脆闭上眼睛,伸手抱得更稳当些,任由他带着自己如飞般地奔跑,身心俱疲的细雨此刻什么也管不了了。
苍鹭那张冰雕石刻的脸上竟也浮起了一抹温柔的怜惜之意,将细雨抱得更舒适一些,继续飞奔。
终于停了下来,苍鹭手一松,将细雨扔了下去!细雨本能地抱住头,顺势一个翻滚,落地之处一片绵软,竟似并无坚实的着力之处!
细雨又是一个旋转,睁开眼睛,瞅到一处粗壮的树桠,忙伸袖缚住,看清状况,这才落了下来,原来这竟是在一棵巨大的树冠之上,细雨落脚之处却是一个硕大的鸟巢。而苍鹭正坐在一旁比细雨高一点的树桠上背靠着另一枝桠,扔来一句话:“还知道要命自保啊!”
细雨道:“谁说我不想活了?刚才只是意外!”
苍鹭算是欣慰似地说:“要是如此脆弱,那也不必做我的徒弟了。”
细雨打量了下四周道:“师父,原来你的老窝儿在这?”
苍鹭道:“师父也只是偶尔才会做一下下鸟人。别客气,随便坐!”
细雨就地坐在铺满了稻草的鸟窝里,抬头一看,脑袋差点撞到苍鹭的脚底板儿,觉得有点不妥,这样师父还得小心别踢到自己,但是也懒得像师父那样坐在不太稳当的树桠之上,便在鸟窝里翻滚了一下,找个舒适些的位置半坐半靠倚在草窝边上,也算是在苍鹭的下首方位。
苍鹭道:“坐得高,看得远,心境也会开阔些!”
透过树枝向外看去,原来这棵树是长在山崖顶上,眼前果然视野开阔,渐近黄昏,远远近近的山峦、田野、村庄、城镇、溪流、丛林罩在一片金色暮光之中,天边血色的晚霞如燃烧的火焰,山顶上风大,随着呼呼的风声,再美的彩霞,纵有吞天盖地的气势,终究随着太阳的坠落也渐渐失了光彩,化作一片云烟,最后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