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我就知道,又是一片黑暗,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这种黑暗,可以来说,是自己的老朋友了。每一次奇怪的梦境,每一次疼痛之后的眩晕,都会有这种黑暗出现。只不过,当我的身体被黑色气体吞噬之后,每一次黑暗降临的时候,那个恶魔都会出现。
这一次,恶魔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将自己丑陋的嘴脸,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已经失去了对你的兴趣。”
我站在黑暗之中,感觉到自己胸口冰凉,低头一看,胸膛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口子,正是国君拿着手中的长剑刺开的伤口,从四周围吹过来的冷风,穿透进这个伤口,让我觉得甚至可以直接从背部的位置直接穿出去。
“为什么?”我用自己最大的声音问。
恶魔丑陋的脸,开始狰狞起来:“你还有脸问这个问题?当我重新把你体内的力量,调整了之后,结果你还是被杀死了。”
我已经死了?不可能,才那么一剑……
“除了你身体内的力量之外,你就是一个普通人。”恶魔笑起来:“你知道吗?你已经死了。”
“不……”我开始害怕起来。
那我现在算什么?我现在只是一个灵魂吗?这片黑暗之地又是哪里?
“我太失望了,当初对你的选择,到头来只是选择了一个垃圾。”恶魔的声音显得十分后悔。
“你难道不想知道吗?为什么是你?”它问。
我仍旧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或许你已经知道了,自己体内黑色的力量,其实就是来源于K元素的力量。我可以告诉你,你只是一个幸运儿,在我们到达这片大陆之前,我已经开始注意你了、那个时候,当你站在某片城墙上面的时候,我看见你脸上洋洋得意的勇敢,就已经锁定了你,利用K元素对你身体内的力量进行重构。而你,”它顿了几秒钟:“而你,却让我失望了。”
我捏紧拳头。这种用力的感觉却很真实。“我没有办法杀死国君!”
“没有办法?失败之后,你就给我这么一句话?”
“不然呢!你可以把这股力量收回去!”
恶魔哈哈大笑起来:“得了吧,那只不过是我慷慨的一部分而已。况且,你已经死了。”
我已经死了……我死了……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即便我死了,我应该重新回到自己的现实生活当中!而不是在这个虚拟的游戏世界里面死去!
不可能!
恶魔的脸在黑暗之中不停地变换着:“你以为自己可以逃走吗?从这里逃走。”
“你什么意思?”
“你身体的构造和这里的每一个生灵都不一样。你不是属于这里的人。”恶魔的嘴角开始扬起:“换句话说,你比我们更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在说我其实来自于现实世界吗?我记起来,那个比起这个黑暗还要寒冷的梦境。恶魔就站在我的面前,拉住了唯一一根捆绑着我的绳子。“你将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我失去了兴趣。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见面。从此以后,你只不过是飘荡在这里的一个灵魂。”说完这句话之后,恶魔丑陋的脸消失了。在那个位置上,出现了一片更加浓密的黑暗。
我被困在了这里。
我已经死了。
我变成了一个无法回到现实世界的灵魂。
“你将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我跪倒在地上,双手用尽力气握在一起,低着头,那个裂开的伤口在黑暗之中,就如同最刺眼的光芒一样刺激着我的眼睛。我将会在这里多久?是永远吗?让我永远对着这片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一个人,只能暗自悔恨,其他却做不了任何的事情。那在现实世界里呢?也许自己消失了,也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注意。也许运气好的话,自己的尸体会因为腐烂的臭味而被发现,到时候登上电视,也不过是“IT男因为劳累心脏骤停死亡”的标题,在别人的视线当中转瞬即逝。
我感觉到了孤独。
是这片黑暗赋予的吗?
我无法确定。自己闭上眼睛,看见的仍旧是一幅同样的黑暗而已。
现在,除了孤独,我还感觉到不甘心。说到底,自己做的还是不够好,得到别人的认可。在现实世界里,自己卖力地工作,仍然被公司的老板认为这只不过是一堆失去了营销意义的数据;在这个虚拟的游戏世界当中,自己即便获得了力量,但仍旧摆脱不了死亡的结局,甚至被这个丑陋的恶魔认为,自己是个垃圾。
一滴眼泪,在我紧闭的眼睛里面生成,慢慢地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滴答。
眼泪落在黑暗之中,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动。
紧接着,我发现,自己跪倒的黑暗之中,发出一阵涟漪。圆形的波纹,从我身体为中心向四周围扩散出去,就如同被某条鱼儿拨弄之后才会出现的水纹一般。
咔嚓。
黑暗之中,开始出现了一道白晃晃的裂痕。
咔嚓……咔嚓……
越来越多的裂痕,一条接着一条在黑暗之中显形。原本整片完整的黑暗,就如同碎开来的玻璃一样,被裂缝分隔开来,变成一块块小碎片。
恶魔再一次出现。它喘着粗气:“你不甘心吗?”
我无法理解,自己只是感觉到不甘心之后流出来的一滴泪,会造成现在这个变化。
“你想要从这里出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死了就死了,谁也不能阻止这个规律。”
“那你是死,还是活着?”我站起来,看着恶魔。
它一边喘气,一边在笑。
下一秒,裂痕就已经蔓延到了恶魔的脸上。更多的白色光亮从不停出现的裂痕中穿透进来,洒在我的身上。
哗啦。
整个黑暗终于撑不住了,在我眼前突然全部裂了开来。
我睁开眼睛,适应着眼前的景物。肌肉男带着拼接起来的国君,正站在不远处的笼子前,听见我的声音之后,肌肉男转过头来,看着我,没有任何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