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惜年刚听说,王祥林出差了。
这消息一细想有些不得了,刘启仁说的含糊不清,去戴明军那喝了点酒打听了打听才知道,王厂长要去粤东办点事。
照许惜年看来,粤东是假,港城是真。
这个老狐狸不愧为装糊涂的高手,一边让戴明军帮他送大礼,一边暗度陈仓亲自跑去了港城。
不过许惜年也不慌,你王祥林去了港城恐怕也只是只无头苍蝇,现在印尼内乱,港城人人自危,黄宏年人在哪都不好说,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你找到。
其实还有个更大的底气,黄宏年家人信息十分低调,许惜年自信王祥林将是铩羽而归。
拿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胆子要肥!胆子要大!”
给他们画最大的饼!
画饼,画就完了,别管他们能不能够着。
这是一个最梦幻的年代,没有你做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驰名海内外的大桥,被一名无业游民以卖废铁的形式,悄无声息地就变卖掉了。
甚至国内有大佬还要炸开喜马拉雅山,把南亚暖风引入内陆,一举解决西北干旱问题。
国外更有想象力,一个号称一滴血就能做体检,把美国政商两界大佬耍的团团转。
还有个要把火星旅行变得比去趟三亚还容易,说的是2025年,许惜年也不知道后面的那三年这货能不能实现的了。
跟这些家伙的地狱难度一比,自己这副本算个屁啊,最多新手村。
又拿出纸笔,以前他要看五步,现在不这么玩了,一代象棋宗师胡荣华说过,我下棋只看一步。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
许惜年找到戴明军办公室里,这货脸色还有点潮红,再加上刚才他女秘书的衣衫不整,不难猜出老戴在忙活什么。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
“那批库存我帮你们解决了。”
老戴被扰了美事,本来很火大,一听许惜年这么说,颇有些如听仙乐耳暂明的感觉。
“真的?”
“诸暨为啥是袜子之都,不就靠着远销海外的订单源源不断嘛,我有个国外的朋友最近好像在杭市那边,我写封信给他,或许能看在我面子上下个大订单。”
老戴一寻思,这会王祥林又不在,自己要是把这单子拿下了,这就是大功一件啊,那个副字还不得立马取下来?
“这是好事,这是好事。”
“虽然解决库存,但是对公司的发展来看,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我既然来一趟,就给你们把这些问题都搞明白。”
“是是是,黄公子你可是我们厂的救星啊。”
“我想了一下,总是做代工也不稳定,不妨尝试着打造自己的品牌。”
老戴给他把烟点上,“我们以前也打造过啊,卖不出去,还不如就做代工呢。”
“那不是以前我不在嘛。”
许惜年笑笑,缕缕青烟从他嘴里缓缓冒出,样子很是自信。
从戴明军那出来回到他的办公室里,房间里应有尽有,听说以前是生产部经理吴万平的办公室,强行征用给他了。
伏在桌上,撕了张稿纸,刷刷刷写了几行字。
“看到这封信的人必须将上面的内容转发给任意十个人,不然一个月里将变倒霉。”
落款黄辉鸿,地址晋阳袜厂,塞进信封里,随便在杂志上找了篇文章,看到作者地址在杭市,便把那人的名字和地址填了上去,又叫进来项彤彤。
“去邮一下,这封信牵扯几百万的大单子,弄丢了拿你是问。”
项彤彤一时间感觉手里这封信,像是个刚出炉的山芋一般烫手。
让老戴筹备的会议很快就组织好了,厂里宝贝的几个大学生,还有所有管理层人员齐聚一堂。
项彤彤站在许惜年身边有些手足无措,笔抓在手上,头埋在本里,她哪里上过这样的台面。
“这个会议呢,主要是想讨论一下晋阳袜业创建自主品牌的事情。”
许惜年坐在主位,西装笔挺,手上还把弄着个魔方,却也没人敢说他不尊重人。
一个叫卫钢的大学生打断道,“黄公子,咱们以前做的品牌人家根本不认啊。”
许惜年把胳膊抵在桌子上,“那你们做之前找准定位了吗?”
“定位?袜子谁不穿啊,还需要定位吗?”
许惜年笑笑,“要不说你做不好呢,定位决定定价,定价决定客户情况,人家不认,这不就是因为你没想好定位么?”
另外一名大学生彭芝云又问了,“那黄公子,我们定位到什么人群身上呢?”
许惜年打了个响指,“这个问题其实很容易想明白,当然是女人,男人怎么会买袜子穿,不都是女人去买,然后给他们顺便买两条。”
大家交头接耳地讨论,心里都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许惜年也没打断他们的讨论,手上魔方拧来拧去,直到他拼好了白色的那面,才继续缓缓开口说。
“既然找准了定位,那就让我们的袜子对定位人群有更大的吸引力,让竞品在市场里更加有竞争力。”
卫钢疑惑的问:“要怎么做呢?”
许惜年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
“首先当然是品牌的名字,一定要现代化、国际化,总之一个字,潮,袜子也是服饰,肯定是越潮流越受欢迎。”
戴明军想了想,“就叫白云牌呗,一听就觉得咱家袜子白花花的,干净。”
许惜年阴恻恻的笑笑。
“你怎么不叫黑土牌,黑乎乎的黑丝还性感呢。”
老戴笑着摸摸脑袋,会议室里的人也跟着笑,在厂里敢这么跟老戴说话的,恐怕也只有这位公子一个人了。
吴万平开了口。
“不如黄公子给起个吧,您在国外待的久,我们都比较过时了。”
许惜年早有答案,直接当仁不让的开口说道:“我想的名字是叫晋阳世家,这个词接轨国际,比较流行,也有传统韵味在其中...”
大家表决之后,通过了这个名字。
“既然找准了定位,那我们就主打做女人袜子,或者更专注一点,我们就做丝袜,做各种款式的丝袜。”
马慧丹笑了笑,“这丝袜不就黑的白的肉的,怎么的还能做出花来?”
在临近千禧年的1998年,新媒体的崛起,爆炸的信息刷新着人们的时尚观念,华夏人的审美在被剧烈冲击着,这也直接导致后面几年形成了杀马特、葬爱家族怪风,好在后来又拨乱反正,当然,这都是后话了,主要是这几年。
大家敢穿了!
许惜年把几张厚厚的素描画拿上来,让项彤彤发给他们传阅着看,自己则又低头继续对着魔方拧起来。
画上是一个简易的模特形象,不过腿上丝袜各式各样。
几个老爷们看的直笑,等传到马慧丹那些女人手里,她们都羞的捂住个脸。
“这怎么穿呀,这也太害臊了。”
戴明军好奇的凑过去一看,有点眼熟啊,仔细一回忆,娘的,这不就是那天在他黄辉鸿这小子房间里看见的素描嘛。
许惜年把拼好的魔方往桌子上一放。
“我们就是要大胆,不走寻常路,做企业就要有雄心,有野心,我们的目标就是,将晋阳世家打造成世界第一丝袜品牌。”
说的众人热血沸腾的。
但是热血过后心里又全是疑问,要怎么去操作呢?谁也不知道,管他呢,反正有黄公子呢。
许惜年笑得很自信,他看看桌上拼好的魔方。
模仿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