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无与伦比的巨响,响彻整座大山,一朵小型的蘑菇云升腾而起。
“这……这是……老六他……” 独孤湛嘴唇哆嗦,瞳孔急剧放大,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片被烟尘和火光所笼罩的区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这一幕。
与独孤湛相比,一旁的独孤尊则显得异常沉默。
只见他静静地伫立原地,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全身肌肉紧绷,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压抑着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
再看二长老,此时的他因为过度透支寿命,整个人如同失去支撑的枯木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两行混浊的老泪,顺着他那满是皱纹的脸颊缓缓流淌而下。
“老六,你安心去吧!”二长老用微弱而颤抖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话语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哀伤。
就在二长老以为安高雄已经被六长老玉石俱焚之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突然从爆炸的中心传了出来。
“怎……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听到这阵咳嗽声,二长老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作响的耳鸣声。
要知道,一名宗师级别的强者在面对另一名宗师的自爆时,不被炸得粉身碎骨就算奇迹了。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能够在如此猛烈的自爆下存活下来,这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待那漫天烟尘逐渐消散开来,二长老终于得以看清其中的状况。
只见安高雄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嘴角处鲜血淋漓,顺着下巴不断滴落。
半边身子也是血淋淋的,但却确确实实是没有死。
此时,安高雄也将目光投向了二长老,瞧见对方脸上那难以掩饰的惊讶神情,他艰难地挤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容,同时伴随着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道:“咳咳咳……怎么?看到我还活着很意外?抱歉啊,让你失望了,你家老六也白死了。”
事实上,安高雄之所以能够直面一位宗师级人物的自爆而不死,全都得益于他真气的独特属性。
他所拥有的真气属性乃是极为罕见的“隐”!
这种“隐”属性的真气不仅能够极大程度地削弱他自身的存在感,使得旁人往往难以察觉到他的真实存在,而且它还具备一种强大的防御能力,可以将他所受到的攻击伤害降至最低限度。
通常情况下,他所遭受到的实际伤害,仅仅只有原本攻击力的一半左右。
打个比方来说,如果六长老这次自爆所产生的破坏力高达“十”,那么最终作用于安高雄身上的伤害,实际上就仅有“五”。
正是凭借着这一特殊的真气属性,安高雄才得以在这场玉石俱焚的较量中,侥幸存活下来。
虽然哪怕只有“五”也让安高雄受了不轻的伤,但相比于粉身碎骨,还是让安高雄捡回了一条命。
二长老听到安高雄讽刺的话,顿时气血攻心,张嘴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在这一刻再也承受不了打击,一口气上不来直接一命呜呼。
“老二……”
亲眼目睹二长老惨死当场,独孤湛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开来。
只见他双目圆睁,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眼眶,满脸狰狞之色,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住那柄巨大的双刃开山斧,怒吼一声之后,便迈开大步,朝着安高雄猛冲过去。
可他刚一迈步,就被森泽惠子挡在了前面。
“你的对手是我。”
“滚开!”
独孤湛怒不可遏,高高举起手中的双刃开山斧,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森泽惠子狠狠地劈砍而下。
刹那间,斧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破风声,强大的真气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激荡开来。
这一击之威,比起之前独孤湛所施展过的任何招式,都要更为凌厉霸道,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障碍统统撕裂粉碎。
森泽惠子轻皱柳眉,她知道独孤湛已经陷入疯狂,出招根本不管不顾,不计较真气的消耗,这完全是一种拼命的打法。
森泽惠子见状,知道不能再有所保留了,不然很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森泽惠子左手搭在那把从战斗打响开始,就未曾用过的黑刀之上。
锵的一声,黑刀迅速被拔出。
哐啷一声。
电光火石之间,一红一黑双刀形成一个十字,稳稳架住了那声势震天的一斧。
轰!
双方强大的气劲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犹如两颗流星在空中激烈碰撞一般。
刹那间,以他们为中心,方圆十米范围内的砂石纷纷扬扬地飞舞起来,随后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碾压而过,尽数化为了细微的齑粉飘散开来。
不仅如此,就连坚硬无比的地面,此刻也承受不住这般巨大的冲击力,深深地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大坑洼。
“杀了你......杀了你......”此时,森泽惠子原本娇柔妩媚的声线,突然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在此之前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狐媚诱人之意,那么此时此刻则变得阴森可怖至极,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发出的凄厉咆哮。
一直紧盯着森泽惠子的独孤湛这时方才惊觉,自从她抽出那把神秘的黑刀之后,其面部表情开始逐渐扭曲变形,甚至已经到了狰狞恐怖的程度。
而她的周身此时也笼罩着一层黑气,黑气的来源正是那把黑刀。
独孤湛不知道的是,那把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黑色长刀,正是她父亲佩刀,也是当年森泽惠子用来亲手杀死他父亲的凶器。
正因为如此,这把黑色长刀早已被施加了可怕的诅咒,它承载着森泽惠子亲手弑父所带来的无尽罪孽和深深的怨气。
自森泽惠子抽出那把黑刀开始,森泽惠子整个人就变得有些不正常起来。
她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竟透露出一股嗜杀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她不再使用什么武技,而是像发了疯一般拿着一红一黑两把长刀,对着独孤湛乱砍乱劈。
偏偏又无招胜有招,每一次劈砍激荡着无匹的真气,一时间令独孤湛都有些招架不住。
随着时间的推移,独孤湛身上逐渐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先是一道细长的口子在手臂上绽开,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紧接着又是一道深深的伤痕划过胸膛,衣衫破碎处隐约可见白骨森森;
随后,更多的伤口不断涌现出来,一道、两道、三道……直至他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汩汩流淌而下,将他整个人染成了一个血人。
此时的独孤湛早已气喘吁吁,呼吸急促得像是风箱一般,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下来。
他手中的开山斧因为长时间的激烈战斗而微微颤抖着,显然已经开始力不从心。
独孤湛心里清楚,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等待自己的唯有死路一条。
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浑身仅存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到手中的双刃开山斧之中。
只听得他口中发出一声暴喝:“开山裂地!”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化作一道耀眼夺目的流光,向着森泽惠子疾驰而去。
森泽惠子也毫不示弱,她双手紧握着双刀,脚下用力一点地面,整个人如鬼魅般以极快的速度迎向独孤湛。
眨眼之间,两道身影在空中交错而过,带起一阵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
紧接着,双方同时止住身形,静静地站定在原地,宛如两座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只见森泽惠子那原本白皙娇嫩的面庞之上,赫然多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宛如一条蜿蜒爬行的赤蛇。
与此同时,她一侧的秀发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飘然落下,轻轻地飘落在地。
而后方独孤湛,此刻嘴角泛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离他远去。
他喃喃自语道:“天道不公啊……为何如此待我独孤家?难道真要让我独孤一脉就此灭亡吗?”
话落,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他手中紧握的开山斧竟然瞬间碎裂成无数块碎片!
这些碎片四散飞溅开来,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一般,但却又带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随着开山斧的碎裂,独孤湛的身体也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缓缓地向后倒去。
他的双眼渐渐合拢,眼前浮现出往昔家族的荣耀与辉煌,然而此刻,一切都已化为泡影,只剩下一片黑暗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