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直打不通，微信上跟他发消息也不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莫婉贞放下手机，思索了片刻，压低声音对玉仲礼说：
“你说……会不会真的叫昭昭给说中了，子昂确实回来了，这会正在路上，所以才一直都不接电话。”
玉仲礼摇摇头：
“我也摸不准。
昭昭这孩子本来就刚回来，对咱们又有些小意见，问得太深了好像刨根问底似的，怕她更抗拒。
我记得资料里确实写了，收养她的那个奶奶，好像会算命。
但是似乎也就是算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时准时不准的，不然这一家人也不至于过得那么清苦。
可是昭昭今天在学校的那一手，又并不像是假的。
她一个小孩子，难道还能叫学校老师陪她一起演戏吗？况且她也没有必要骗我们。
算了，咱们现在想来想去也没有用，她不是说子昂今天一定会回来吗，稍安勿躁，等等看便知道了。”
可是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又等到了晚上。
下午，莫婉贞带着玉昭昭出了趟门，给她置办了一些平时要用的物件。
二人逛的商场是玉氏旗下的，玉仲礼提前叫人安排了清场，对外关门半日，不接待其余客人，就是为了玉昭昭能买的尽兴。
玉昭昭一直以为电视里那种“这个这个不要，其他全包起来”是一种艺术夸张，但是如今真的亲眼见到了，确实冲击力蛮大。
莫婉贞是比较典型的豪门贵妇做派，虽然名下也有一些产业，但并不需要她亲自经营，平日除了相夫教子，替玉仲礼搞夫人外交以外，最大的爱好就是逛街。
之前她也会经常带着玉楚楚来逛，可是那孩子天生对这些珠宝首饰和漂亮衣服就不太感兴趣。
况且玉楚楚又总是对自己要求过分严格，放学后又是钢琴又是书法，把自己的时间都排得很满。
这让莫婉贞也不太好意思总是拉着女儿出来逛，好像她这个当妈的故意要拖孩子后腿似的。
今天带玉昭昭出来，她还有些担心，怕这孩子过惯了清苦日子，看见那些价签上好多个零的奢侈品，心里不自在不想要。
于是还特意提前叫助理来跟销售们打了招呼，到时候不要主动提起价格。
可玉昭昭完全没有不自在的感觉，反而如鱼得水，而且还显示出了很好的审美。
“你的肤色是冷白色的，这种红棕调其实不是特别适合你，显示不出来你皮肤好气色好的优势，过于沉闷了。
依我看，不如看看那边绿色系的大衣。
虽然挂在那里乍一看有些鲜艳，但是款式简约高级，里面搭配个基础款的打底，上身后简单搭配点小体量的珠宝，会更显贵气的。”
莫婉贞晕乎乎地按着玉昭昭说的去试了一下，效果竟然真的格外好。
草绿色这种她平时几乎很少尝试的颜色穿上后，一下子整个人看上去都明艳了起来。
而且又不会过于跳脱，依旧是端庄的，只是在端庄之外又多了一分很有辨识度的时髦感。
“这样搭配也太适合您了，太太您真是好福气，看得我都想生个女儿了。
能带着一起逛街，互相参谋，简直就是小闺蜜嘛！”
销售在一旁适时地夸了几句。
不过她这番话可不是完全出于销售话术，而是玉昭昭的眼光真的很好。
就连已经做了五六年销售的她也暗自记在了心里，打算以后接待别的客人的时候用上。
莫婉贞心里也特别美，看着镜子里和自己年轻时容貌足有七八分相似的玉昭昭，心里无比熨帖。
得知女儿被换走后的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似乎在这一刻，才踏实了下来。
玉昭昭也对这个妈妈渐渐放下了最初的那点芥蒂。
再铁石心肠的人，感受到这种无条件又小心翼翼试探着的爱，都会忍不住心软。
两人逛了一下午，满载而归。
等玉楚楚放学回来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个晚饭。
玉楚楚瞥了玉昭昭几眼，在饭桌上主动跟她搭话，说起了学校的一些事情。
“下午我问了班主任，昭昭你跟我一个班级，老师怕你不适应，特地在我前桌给你空出来一个位置，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跟我讲。”
“咱们班的同学都是要走国内高考的，课程安排和普高差不多，但任务没那么重。
每天下午的后两节课是选修，可以选修感兴趣的课程，比如马术、插花、厨艺还有古典舞什么的，也可以选择在班级上自习。”
“班级里的同学……都不难相处，如果有什么叫你不舒服的事情你就立刻跟我说。”
玉昭昭听得认真，不时点点头。
看着两个孩子相处的融洽，莫婉贞和玉仲礼都松了口气。
但是心里却愈发觉得对不起两个孩子。
前段时间对玉楚楚的疏忽乃至连带的埋怨，此时看起来确实是他们这对父母的失职。
一家人这顿晚饭吃的也算和和美美，可是眼见着天色渐晚，却依旧没见玉子昂回来的身影。
玉楚楚敏锐地发现了莫婉贞和玉仲礼时不时望向外面的眼神，忍不住问道：
“爸妈你们是还在等谁吗？”
“哦，不是，没有。”
莫婉贞瞄了一眼玉昭昭，矢口否认。
“来了。”
玉昭昭忽然抬起头，笑意盈盈。
“什么？”
玉楚楚奇怪地望向她。
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不一会，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爸妈！我回来了！小妹——”
风尘仆仆的玉子昂快步走了进来，看见了一脸惊讶的玉氏夫妇和玉楚楚。
以及坐在玉楚楚身边的那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少女。
“你不是月末才毕业答辩吗？就算申请提前答辩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莫婉贞一脸惊诧。
“不是，妈，你怎么这个表情啊，有那么叫你意外吗？
我虽然提前答辩来不及，但是我可以申请延后一星期啊。
这样我可以先回来待几天，下周再飞回去准备答辩的事情，也来得及。”
“不是，妈妈只是有点……有点意外。”
虽然这句话是回答玉子昂的，可莫婉贞的眼神却望向的是玉昭昭。
而玉昭昭此刻盯着玉子昂，眼神却有些奇怪。
“你好，你是叫昭昭吧，我是你哥哥。”
玉子昂看着和母亲年轻时无比相似的女孩，心里也有种别样的酸楚。
听说自家妹妹被人调换了，他好几晚都没睡好觉。
又是担心自己的亲妹妹如今的境况，又是有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疼爱了十几年的玉楚楚。
对自小就是天之骄子的玉子昂来说，这辈子还没遇见过这样叫他烦心的事情。
再加上临近毕业答辩，本来压力就很大，他最近拉着一起租房的室友出去借酒浇愁了好几次。
“你好。”
玉昭昭客气又疏离地回了一句，看向他的眼神带上了有些奇怪的打量。
玉子昂本来想去给妹妹一个拥抱，动作却顿住了，他看着玉昭昭的眼神，误以为玉昭昭比较腼腆，或者是有些不喜欢自己。
不过他也理解，毕竟刚刚回家，一时不适应也很正常。
抛开一瞬间的低落，玉子昂打开自己随身带的登机箱，拿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我给你和楚楚一人带了个小礼物。”
玉楚楚没想到哥哥还记着自己，拿着那精致盒子，感觉有些窝心。
两个人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两条几乎一模一样的钻石项链。
“这两条项链的主钻大小非常相近，切割工艺和其余的设计也是大同小异。你们两个一人一条刚刚好。”
“不论过去如何，昭昭回来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就好好一起生活就好了。
我答辩完打算不去旅行直接回国了，等你们俩放假的时候，我带你们一起出去玩。”
玉子昂被玉仲礼培养成了一个出色的家族企业接班人，同时他也是个对妹妹非常好的哥哥。
圈子里有很多适龄的小姐对玉子昂都有想法，甚至有很多因为玉子昂对妹妹好，找上了玉楚楚打算曲线救国，被玉楚楚一律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
玉子昂确实很有人格魅力，情商也很高，是个相处起来非常轻松愉快的人。
他询问了玉楚楚最近学校的情况，又开始关心起玉昭昭，大概问了问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这些在玉仲礼得到的资料里面都有，但是玉昭昭还是耐心地说了一遍，只是说着说着，总是会用一种很奇怪地眼神盯着玉子昂看。
“昭昭妹妹，你总是在看什么啊？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玉子昂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是，我只是好奇……你在英国都干嘛了，为什么……领回了一个新娘子。”
“什么新娘子，你别乱开玩笑了，你哥我是单身！”
玉子昂立刻笑了起来。
“什么新娘？昭昭你是……看出什么了吗？”
玉仲礼和莫婉贞却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们自玉子昂进来的那一刻，对于玉昭昭的本事已经全然相信了。
“你们看他，眼下青黑，印堂暗淡，嘴唇的颜色发白，这都是气血亏空，阳气不足的现象。”
“什么啊！爸爸妈妈你别听她小孩家家地乱讲。
我在外面可是很洁身自好的，从来不随便乱搞。
我之所以最近气色差是因为知道了妹妹的事，再加上学业任务重，精神压力大，好久都没睡个好觉了。”
玉子昂赶紧解释道，生怕家人误会。
“不是说你乱搞。如果长期接触魂魄或者其他阴物，也会阳气不足的。
那你最近休息不好，是不是经常做梦，梦见的都是什么，还记得吗？”
玉子昂挠挠头：
“还真记得，我前段时间有一次跟我的两个室友去喝酒，三个人都喝多了。
但是他们一直在那躺着，我却有人把我送回了家。
不过我也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现实了，或许真的是我自己走回去的吧。
哦还有，我还经常会梦见一个很漂亮的白人女孩。
她说想让我娶她，我就应了下来，可是每一次都是我一答应，她就不见了。”
“这种事怎么能随便答应呢！”
不等玉昭昭说什么，玉仲礼已经开始批斗儿子了。
新娘……听着就很吓人啊！
“不是，爸，你就这么不问青红皂白就相信她说的了？
什么新不新娘，昭昭你快别开玩笑吓唬爸妈了。”
玉昭昭也不啰嗦，站起身抬起手，对着玉子昂的眼睛用奇怪的手势比了两下。
“不是，哎哎，这是做什么。
昭昭妹妹别开玩笑了，你不会以为你就这么比划两下子我就相信……
我草！我草！我草！这是啥啊！”
玉子昂一开始还笑着任玉昭昭行动，可是玉昭昭弄完，玉子昂无意间一侧脸，就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纯白色婚纱的西方女孩。
那女孩金发碧眼，一身洁白的婚纱，看上去非常圣洁，可面色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皮下的血管分外明显，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目光呆滞中又带了一丝阴冷。
正是他在梦里见过了千百次的那个新娘！
玉子昂腿都软了，踉跄着飞速窜到了玉昭昭身后，让她帮忙隔开，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显得分外柔弱。
这一副大鸟依人的样子，即便他的脸还是帅的，依旧很辣眼睛。
玉家其他三个人都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是光看他这个表现就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玉昭昭忽然升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反正她这本事也要过明路，还不如趁着今天给家里人一个大点的冲击，以后她再想做什么，就能省掉很多解释的麻烦。
“你们也想看吗，我来帮你们。”
玉昭昭一伸手，给玉氏夫妇和玉楚楚暂时开了个眼通。
很快，惊声尖叫的变成了1+3个人。
而那个新娘虽然死了很久，但是心智依旧和她刚死的时候差不多，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直到这会，鬼新娘才反应过来，这些人似乎能听到自己、看见自己！
于是她也开始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