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陷入半睡眠的状态,几近眨眼的刹那,罗琦眼前景色大变。再不见散发皓月荧光的钢铁广场和巨大的X字,瞬间移动到了同样昏暗的住宅楼走廊正中。住宅楼呈“回”形,中央为老旧的施工电梯,左右各有攀爬的楼梯,正对电梯大门的则是破旧不堪的木质大门。
住宅楼一层四户。大门最门口摆放的并非绿色盆景,而是放满画卷的青花瓷瓶。龙纹锦罗裱底的卷轴古旧,大多起了毛边。与木门外茵茵绿色相反,灯光晦暗的住宅楼如同七八十岁的临暮老人,岁月沉淀的气味随空气流动充斥在整个楼道。
“这里,难道是滞留空间?”妮卡耷拉下脑袋,无精打采,“我的五星级酒店,我的桑拿浴,我的独立更衣室……啊啊啊,把我美丽的幻想还给我!”
楼道走廊的石板东碎了半块,西缺了半块。罗琦走过蜘蛛网密布的石板,拎起与古旧大门充满违和感的暗黄画卷。尽管罗琦动作十分小心,几年积累的尘土依旧随之显扬。使劲打了几个喷嚏的罗琦,一点点撸开画卷。
“建筑图纸?”古乾不确定的问道。
本该满是水墨和写意风情的古旧画轴,线条笔直的构出一副三维建筑设计图。五层住宅楼自带地下一层,除了第五层为广场之外,其他四层分别有四间房间。看一层的构造,卷轴所画的图纸正是四人所处的“滞留空间”。
“不吉利的数字。”型男司狼耸肩抱怨,潇洒自如。
“五楼标注的好简练。”妮卡歪头凑到图纸前,认真盯了片刻,奇道:“莫非五楼有桑拿?或者足浴,或者或者X色发廊?”
妮卡像个为怪蜀黍手里棒棒糖兴奋的萝莉,兴致勃勃的追问不休。其他三人难得一致的暗翻白眼。
活似得到新婚小窝的妮卡,倒是提醒了另外三人。罗琦负责翻找一楼大厅的卷轴读取有用信息,司狼负责巡视一至四楼的十六个房间,古乾负责探查五楼的秘密,妮卡负责去瞧地下室一层的作用。
没一会,外面明媚阳光也照不亮的昏暗走廊里,就剩下手捧卷轴的罗琦。泛黄的宣纸被吹得哗啦啦直响。另外一轴画卷如同刚刚书写不久,未干的墨香逸散。罗琦聚精会神的读着,过长的画卷被她缠在手臂上。
地下一层是训练场,拉动门手的时候可以用意念构建。训练器械不得带出房间,训练器械七天之内不得更改。
五层顶楼是小型广场,模样与昏暗的罗马斗兽场相似。中央有比最初进入的广场小了四倍的X字母,可进行基本兑换。若是小号X字母被打破,即为宣告这个小队的解散,每个队员扣奖励点数点,负分抹杀。
其他四层是队员的房间,可自动设定。每场间隔七天,只要身处滞留空间,就会被自动传送到下一场。
外面不知是谁骑机车路过,反光镜折射的阳光照进走廊。宛如黄昏环境的走廊里,突如其来的刺眼亮光晃了罗琦的眼。专心致志的她这才发觉,本被她卷得有些褶皱的卷轴平整如初,但卷轴本身的毛边毫无变化。
“人为造成的损坏会修复?”罗琦低声判断,边沉思边向门外走去。她的手指穿过雕花木门的玻璃,感受推开大门的阻力。整个迈出住宅楼大门的下一刻,罗琦视线一黑,竟变成了一张放大的脸。
黑发,冷面,背负长弓。
“你?!”古乾骇然的后退数步,一把扯过背后长弓,死死握紧。他眼珠子紧盯罗琦半晌,才恹恹问道:“罗琦……队长?”
四分之一大小的悬空X字母,昏暗如黄昏的空旷楼层。左右环顾,罗琦打量四角的承重柱位置——和青花瓷瓶里卷轴标注的丝毫不差。
她明明走出门外,可又回到了住宅楼内,还是五层的广场。
空气一阵扭曲。眨眼的功夫,大变活人的把戏再度上演。古乾再度中招,离突然出现的司狼不过两步。他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快速后退,干脆举起长弓恼怒的盯着司狼,“解释,或者刺猬,你任选。”
“冷静、冷静。”司狼双手向下压,讪笑道:“我除了从二楼的窗户跳出来,什么都没做。我……这是哪,五楼?”
“五层。”罗琦肯定回答道,“我走出正门后,也到了这里。”
“没办法出去吗,难得外面阳光明媚,是个散步的好天气。”司狼沉吟,片刻后,他舒展懒腰打着哈欠道:“没办法,先好好睡一觉再说了。”
“啊。”离开火影世界最后一天,花费体力最多的古乾经过两次惊吓后,再遮不住困顿的倦容。他收起长弓,径自向楼下走去。
“我去找小妮卡。”司狼直视罗琦亮银色的双眸,温声道:“睡眠不足可会有损小琦漂亮的皮肤。空间的事,明天一起研究吧,今晚睡个好觉。”
司狼银灰色的菱形双眸里,满是大人独有理性和宠溺。回忆起遥远记忆力被当做小孩照顾的时光,罗琦不知是好笑是羞恼的移开目光。Claymore本身,都不愿面对的银色瞳孔,他竟然能以如此坦然的目光注视。
该称之为世界观的差异吗。
“相识至今,我第一次衷心赞同你说出的话。”顺势点头,一扫音忍村换上的宽大衣服的下摆,罗琦手提大剑向楼梯走去,“晚安。”
“晚安。”
—X—
月光透过天窗,自五楼的阳台撒进空旷广阔的毛坯,灰色的墙面刷上清浅的月色。赤脚的罗琦,位处于垂直自转的X字母下方,闭上双目。一道浅红色的诡异光晕连通罗琦和X字母,处于下方的罗琦眉头紧皱。
自司狼三人各自找了喜欢的房间休息后不久,她就一直站在X字母下。顶了队长的名头,她总要尽些队长该有的义务。
月牙东升西落,楼下大力甩门的声音,使滞留空间老旧的楼房震了震。闭目的罗琦睁开眼,黑暗中银色的瞳孔熠熠生辉。
气冲冲的春野刚登上五层,就对上那双如猛兽般的竖瞳。零星月光顺窗子透进空旷的五层,自转不休的X字母荧光微弱,唯有罗琦那双漠然的银色瞳孔,比任何光源还要惹人注目。
“啊——”春野失声尖叫,把罗琦的双眼当作了鬼火。
“哟,春野。”罗琦抬手熟稔招呼,笑容完美无暇。
“C、Claymore?”无心吐槽罗琦的语气,春野这才记起,编号者里有个十分厉害的Claymore杀死了三代火影。春野永远忘不了被认定为木叶叛忍狼狈出逃的那几天,要不是有白色獠牙傀儡保护,她会被暗部……
“木叶白牙没跟你一起回来?”罗琦善解人意的点到春野的痛处。
“你以为这是谁造成的?!亲切待我的人,都因为你们这些人毁掉了!”本就濒临崩溃的春野彻底爆发,惧怕与悲伤变成愤怒发泄出来:“就算这样,就算这样我还是想要回去……可是,可是为什么回去之后,小樱不记得我这个姐姐,说什么没有姐姐从来;蝎不在约好的地点等我,卡卡西也一副不认识我的模样,白牙他更是、更是早就死了!……一切、一切都是因为有你们啊!”
“也就是说。”罗琦双臂环胸,惊讶的沉吟。先回来的春野肯定通过X空间再度回到了火影,但熟识的人不约而同的忘了她。或者可以说,命运被篡改的火影世界,又恢复到原来的轨迹。
“一切归于原点。”但是,罗琦回归的时候,旗木朔茂还活着,还记得春野。
记起主线任务一的奖励内容,罗琦眸色更暗,“不回X空间,原本火影不该存在的编号者又会怎样?被抹除掉?”
“不要装成没事人的样子!”拔出刃具包里的苦无,春野神色激动,边控诉边奔向罗琦。
春野的极限速度,在*经过妖力数次强化的罗琦眼里,如同幼童奔跑。一直依赖于白色獠牙的傀儡,春野体术方面只相当于一般下忍。除开傀儡的因素,十四岁的春野相当于精英下忍的阶段——如果非要详细划分。
“嘭!”春野被罗琦按倒在地。
“X,兑换绳索。”
『0.1奖励点1米,是否兑换。』
“十米,兑换。”
抄起右手掌凭空出现的绳索,罗琦强行掰合春野的双手,一圈圈缠绕捆绑。力气太小的春野冷眼旁观罗琦,并不反抗。等罗琦完全捆好,她双手一扭,轻易挣脱了绳索的束缚,冷笑道:“脱绳术是忍者最基础的课程,你不知道?也对,Claymore毕竟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没有常识也能理解。”
“只限于双手的脱绳术嘛。”笑吟吟的按下本要站起的春野,罗琦双眼弯成弧线,弯腰捡起绳索:“现在我知道了。”
又是大力甩门,又是嘶声喊叫,又是打斗叫骂。正常人睡得再熟,也早该被吵醒了。司狼、古乾两人上楼时,首先瞧见台灯下的春野。毕竟被绳索绑得只剩下粉红色的脑袋,虫蛹般蠕动的人不多见。
瞧瞧春野所处的明亮环境,再瞧瞧罗琦身处的黑暗,司狼心中抹了把汗。春野头顶的台灯不可能凭空出现,再结合罗琦抱臂看好戏的姿势,唯有解释成是为了让人更好的瞧见春野的姿态,故意兑换出来的。
春野羞愤的双目发红,一言不发的瞪视司狼和古乾,眼底泪花涌动。
平日爱护所有女性的司狼,摸了摸鼻子。选择相信队友的他走向罗琦,语气中暗含询问与关切:“小琦。半夜不睡觉,出来做运动?”
相比想得更多的司狼,古乾简单多了。弓箭一收,面不改色的伫立于原地,全然不见春野凄然求助的神色。
“没什么,比起这个。”罗琦双臂环胸,自信道:“我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有什么都要说出来,小琦。”瞥向刚上楼被绑成蛹状的春野吓得不知所措的妮卡,司狼伸手揉向罗琦的头顶,低声道:“我们是队友。”
妮卡看清春野之后,不由露出怜悯的神色。女性的同情心总要多些,没有设身处地感受到白色獠牙带来的麻烦,妮卡对春野尚存几分同队的好感与认同。
“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Claymore·们,也并非没有逆鳞的好脾气。”罗琦低头躲过司狼伸来的手掌,转身走向X字母,“正好,人全在这里。我查了一下,X空间兑换的物品分五类,分别是血统类、器具类、书籍类、能力类和杂类。其中,比如血统类的血族血统,需要鲜血和年代的积累。X空间只能兑换出血统本身,但不能兑换出积累的力量,就如同初生的亲王后代、初生的男爵后代的差别。”
“器具类,顾名思义。有一把好武器对自身帮助不少。”下意识扫视失去肩胛卡槽不好携带的大剑,罗琦继续讲道:“能力类,大多是不改变人类体质,由人类自身产生的各种能力的种子。书籍类和能力类可以说相辅相成,书籍是一种力量更深钻研的指导。比如说,武功秘籍。”
“你一夜都在看这些?”一副重新认识的敬佩表情打量赤脚的罗琦,妮卡眨了眨眼,“司狼和我说你也去睡了,我才……骗人。”
“都是不能迅速提高战斗力的兑换选项?”被妮卡点名的司狼,蹙眉深思。
“杂类几乎包括所有生活物品,太过繁杂暂且不说。”对妮卡点头示意,罗琦顺司狼的问题,道:“比起这个,我有新发现。我们可以支付奖励点,回到上一个世界。除此之外,X,调出团队评价和奖励。”
『X317小队,状态:未命名,Level1。经历世界:火影忍者,评价D-。可兑换世界为:牙Kiba、守护甜心、飞轮少年、抓鬼天狗帮。随机抽取,通灵王(A)。』
众人的耳边,响起X特有的无起伏声腺。
“比起兑换上一个世界50点/天的高昂代价,这些更为划算。”罗琦面向三人,道:“显而易见,X在鼓励编号者自主修行,而并非兑换不能完美使用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先兑换修炼的道具,再兑换修炼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