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
被关在牢房里的人丝毫不畏惧苏定方。
一个庄子上管王府两卫的小官而已,莫说这样一个小小武官,便是长安城里的官员,他们都不怕。
他们可得罪不起自己身后的主家。
到庄子上来探听消息,是主家交代下来的任务。
因为任务出事,主家势必要为他们周旋的。
“什么都没做?”苏定方嗤笑一声。
“等到你们做了点什么,那可就不是把你们抓回来这么简单了。”
苏定方眼神里带着冷漠,声音淡淡的。
“就地杀了你们都不为过。”
说罢,苏定方踱步在地牢的走廊中来回走动,目光扫视过不同牢房里关押着的不同的人,他们有着各式的打扮。
有的穿着小厮的粗布短打,有的则是伪装成了来庄子上的商人,有的一身种地的打扮,总而言之,看上去都十分寻常普通,丢在人堆里都不起眼的那种。
若非这几天着重在书院周围布置了更多人手,想要抓他们,还真有点不容易。
来庄子上的人太多了。
尤其是这两天,许多人带着孩子,要来书院参加考试,准备将自家孩子送进书院读书,于是,浑水摸鱼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如果,你们还是这般态度的话,那我也就没有再来这里的必要了。”苏定方脸上露出几分残忍的笑意。
在庄子上这两年,他很喜欢这里,与李复交谈了这么多,不管是理想也好,现实也罢。
这泾阳县的庄子,他很喜欢。
绝对不允许有人来破坏庄子上的任何事。
杀人这种事,他一个上战场打仗的武将,又不是没干过。
死在他刀下的人,那可太多了。
苏定方的言外之意,是并不打算放过这些在庄子上作祟的人。
苏定方的目光来回扫视。
“还不肯说?”
“看来,得用点办法了。”
苏定方转头看向身边跟着的两个校尉。
“给他们上点刑,对了,请个医者在上面候着,留一口气就好。”
“别让他们熬不住。”
“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得让他们好好享受享受呢。”
“等咱们的人调查出来之后,也就用不着他们开口了。”
“到时候,也还是不要让他他们死,就反复上刑,不为别的,就纯折腾。”
说完,苏定方还笑了几声。
阴暗的地牢里。
苏定方的话的话如同战场上的马槊,直穿人心。
“是。”两名校尉拱手应声,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看得牢房里的人一阵心惊。
他们,他们竟敢!
“苏定方!你敢!”
两名校尉脸色一变。
孙虎对着苏定方拱手。
“苏将军,这些人,交给我们就好。”
苏定方点点头,转身离去。
“来人。”孙虎招呼了地牢里的人:“把这人拖出来,先抽二十鞭子,用点力气,别整的跟没吃饭似的。”
“我不要求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消息,抽就完事儿了。”
“是!”牢房里的人应声,去外间拿了钥匙,将牢房大门打开,两个人进去就将抓来的人给拖出来了。”
“就把架子放在这过道里,当着其他人的面抽。”孙虎冷声说道。
看守的人嘿嘿一笑。
“校尉,损还是你损啊。”
“特娘的,狗东西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孙虎也是嘿嘿一笑。
没点损招儿,怎么在军营里混成校尉呢?
只是损劲儿得用在敌人身上,为自己建功才行。
架子被挪进来,人被绑在了架子上。
“记得沾点盐水。”孙虎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外间的人给他拿了个甜瓜过来,孙虎一边啃甜瓜一边说着:“虽然细盐很金贵,但是融水的时候很好用,咱们营地里不缺这点了。”
“校尉,听人说,武德酒置于伤口,能使伤口不得炎症,要不,沾点酒?省得他们受不住,伤口再得了炎症,到时候治起来也麻烦。”
“那酒多贵啊!”孙虎听了,心疼的直咬后槽牙:“那是能这么糟践的吗?他们这些人也配?就用盐水凑合凑合得了。”
两人在走廊里聊着该是沾盐水还是沾烈酒,听得牢房里的人一阵心惊胆战。
这........这是人唠的嗑吗?
没过多久,惨叫声就遍布了整个地牢当中。
地面上听不到丝毫的动静,便是李复来军营之中,也得夸一句,这隔音做的,挺好。
隔天,营地里的汇报就送到了李复的桌案上。
“偷试题?”李复看完了之后,哭笑不得。
书院的试题都是不定的,而且,招生的试题,各不相同,他们偷了有什么用?
传播出去?
就算是这样,书院的先生甚至能当场重新出题,左右不过是给参加入学考试的孩童发一张空白纸,让他们发挥就是了。
试卷收上来,再看内容。
怕不是那些人还不知道,书院还会招收没有任何基础,甚至都不识字的孩子吧?
他们偷试题,实际上,作用不大。
不过,即便如此,做坏事就是做坏事,不能因为没有损失,而放过他们。
没有损失,是因为庄子上王府两卫防范的好,而不是他们临了收手不做了。
这是行为罪,重要的是过程和目的,而不是结果。
拦路抢劫,入室盗窃,哪怕所得就几毛钱,那也是刑拘。
“试题传播出去,并非是指向书院招生工作。”李韶说道:“书院的招生,怎么着都好安排,毕竟咱们自己庄子上,就算是试题泄漏,都有可应对之策。”
“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对书院名誉的损毁,对庄子上名声的损害。”
“加之,已经有人看到了书院的重要之处,必然是要给书院找麻烦的。”
“陛下重视书院,朝廷才下发了两金政策,这会儿书院要是在招生上闹出什么事端来,夫君且想想吧,传出去,外面得传成什么样子,而且,朝廷给书院的福利,也会被人攻讦。”
“再严重一些,怕不是有人要上奏,往书院里安插人手了。”
李复点点头。
往书院里安插人手?
那不行。
自己多少还是有点洁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