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离寻刚从睡梦中迷蒙的醒来,感觉额头正抵着相柳温厚的胸膛,他如瀑的银发随意的散落在枕边,与她的墨发纠缠在一起,有几缕发丝贴在了她的面颊,带来细微的痒意。
此时晨星未散,窗外依稀泛着白光,竟是还未完全天亮。
许是昨夜最为在意之人在身侧,他的怀抱温暖安心,她竟是少见的醒的如此早。
相柳似乎还在沉沉的睡着,放大的俊颜不过咫尺,此时的他的睡颜柔和平静如婴孩一般,不复往日高贵冰冷的模样,离寻竟是看得出了神。她不受控制似的,伸手抚上了相柳的脸颊,在他俊美清澈的面容上轻轻地描绘着......最后,仰着头,在他的薄唇落下轻轻一吻。
相柳似乎感觉到了一般,睫毛轻轻颤了颤,却是没有睁开眼,而是将她往上捞了捞,贴的更紧了些。
“再睡会,嗯?”他的声音带着嘶哑的倦意。
“睡不着了。”离寻在他怀中蹭了蹭,轻声说道。
相柳睁开如墨般的眸子,垂下头在她的发顶轻吻,“平日里那般贪睡,今日倒是反常。”
离寻抬起头看他,想与他说说话。
“那枚御水珠对你义父可还有效?要不改日我去帮他看看?”
“无事,都是陈年旧疾,与其说想用御水珠疗伤,更多的是有个念想吧。”相柳低沉着嗓音。
“那你这次何时走,军中事务可还繁忙?”离寻又问道。
“这次能多陪你一段时日,如军中有要事,我再回去。”
离寻听他这么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她往后挪了挪身子,抬眸看着他认真道,“这次事情结束,我们去轵邑城待一段时日吧,闲来无事之时,你也能继续教我箭术。”
相柳眉眼尽是温柔之色,“好。你想做什么,我便陪你”
两人耳鬓厮磨说了好一会情话,离寻又觉一阵睡意涌来。
此时已近季秋,窗外一阵清风卷挟着一阵寒意沿着窗门的缝隙侵浸屋内,离寻又往他的怀中靠了靠,打着呵欠,没多久又陷入了浅眠。
相柳看着她的睡颜,在她额间落下轻吻,相拥着一同再度沉睡。
未曾多久,外头便已天光大亮,红伶在屋外轻轻地敲着她的屋门,询问着她是否已经醒来。
离寻迷迷糊糊的应了她一声,正欲坐起身却发现腰间被人紧拥着。离寻轻轻的拍了拍他:
“相柳大人,我的侍女待会要进来了,您怎么办?”
相柳懒懒的翻了个身子,这才将手从她的腰间拿开,带着睡意未醒的暗哑:“那就与她如实说了。”
离寻知他在玩笑,故作生气的轻推了他的胳膊,“别闹了,快说说你要如何隐藏。”
相柳这才直起身子,唇角尽是懒散的笑意,一阵灵力波动后,竟是无端消失在了眼前。
而离寻的手腕之上,赫然多了一枚白玉手镯。手镯通体晶莹,冰冰凉凉的紧贴着她手腕的肌肤。
离寻有些新鲜的仔细打量着,伸手碰了碰它,手镯感知到她的温热,热情的往她肌肤贴了贴。
“噗嗤。”离寻没忍住笑出声,“你这不会被人发现吗?”
“无妨,一般人无法察觉,你若不放心,可再给我加一层隐匿法阵,应当更无人会知晓。”相柳的声音自手镯中传来。
离寻想了想确实有道理,为防止万一,她还是仔细的加持了一层隐匿法阵。她越看这手镯越喜欢,忍不住贴上去亲了亲。
原本冰凉的手镯竟是渐渐带了些热意。
红伶再次敲门,得了离寻的允许后为她送上梳洗的用具和膳食,对她躬身说道:“主子,族长差人过来问您的情况如何了,他让这次前来的世家公子都集中在了前厅,似乎有事要说,您可要前去?”
“嗯,稍后我会过去。”离寻淡淡的回她,又想起了什么,吩咐道,“你再多送些吃食,昨晚我没有吃什么东西,有些饿。”
“是。”红伶正欲下去再送吃食,也顺便通知那个前来通秉之人,却注意到了离寻手中突然出现的这枚晶莹透明甚为精致的白玉手镯,心底却有些疑惑,似乎以往从未见过主子佩戴过。不过她向来不是多话之人,更不会逾越主动问起离寻她不主动提起之事,片刻也就将这事抛去了脑后。
红伶再次送完膳食离开之后,离寻这才对着手镯笑着说:“快先出来吃些早食,断然不能让我们相柳大人受了委屈。”
白色流光闪过,相柳坐在桌边,优雅的开始用着早食,淡淡道:“鬼方族长突然召集他们,莫不是真为你选婿?”
离寻一边喝着粥,一边果断的摇摇头:“爷爷向来尊重我的意愿,昨日又发生了那种事情,应当不会如此。”
离寻用完早食,梳妆整理完毕到达前厅之时,众人早已齐聚在此,却没有西炎岳梁的身影,想必还在被看管。
离寻向各位世家公子行了一礼,这才走向了鬼方隗覃身边,当她经过鬼方纫修的身旁,明显看到他的满面倦容,一副颓然之色,想必是昨夜一宿未曾睡好。
“如暮今日可还好?”鬼方隗覃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的座椅上,关切的问道。
“睡了一觉已经无事,爷爷不必担心。”离寻顺势坐下回答道。
鬼方隗覃见她气色红润,并无任何异常,这才放心下来。
“不知鬼方小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离戎旭察觉到不对劲,立刻询问她。
“无妨。只是昨日身体有些不适,劳烦公子挂念。”离寻疏离客气地回道。
昨日的事情想必鬼方隗覃并不会大肆宣扬,事关离寻的声誉,对方身份也比较特殊,定会私下里解决。
见众人已全部到来,鬼方隗覃这才朗声道:“各位公子不远千里来到我鬼方家,我也是倍感荣幸。各位对如暮这丫头的心思我也了然于心。我并不会干预她的选择,若是她对谁有意,我自不会阻拦。但各位长居此地也是不妥,若是三日后,如暮有对各位公子中的哪位心存好感,我自会将其留下,她若是并无中意之人,还望各位自行离去,到时我必当备一份薄礼,自是感谢各位来我鬼方一族做客”
他话音刚落,下面便有些窃窃私语的议论。
“各位可有什么异议?”鬼方隗覃问道。
“我等自是没有异议,但鬼方小姐向来深居简出,极少能见到小姐,这怕是......”其中一位世家公子犹豫的提出问题。
鬼方隗覃摸了摸下巴,似在思考这人的话,他看向离寻,又说道:“这几日你就与各位公子多聚一聚,都是同辈之人,就算没有缘分,自是要好好招待”
“是......”离寻虽是百般不愿,但也只能应下。
手腕的玉镯愈发滚烫的热意传递到她的肌肤,离寻知他起了醋意,只能用另一只手按住他无声地安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