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小红豆脱手的那一瞬,绿草惊恐地叫了一声,她的心慌得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眼见小红豆在空中呈一个抛物线后就要直直坠地!
“小公子!”跟在绿草身后两步的小翠见状,大惊失色地冲上前要接住小红豆,也不管她是否来得及。
屋里正坐下来吃早饭的晏姝听到绿草和小翠这惊恐的惊叫声,心一抖,慌忙地放下碗筷匆匆跑了出来。
“怎么了!?”晏姝紧张不安地问。
可当她才跨出门槛,她就愣住了。
因为她看到院子里多出来一个人,一个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只见卫风怀里正抱着小红豆,一脸的紧张之色,紧张得甚至脸色都微微泛了白,但看着怀里的小红豆安然无恙,再看着他那黑亮亮的大眼睛和细嫩嫩的小脸时,卫风那紧张的脸色忽地就露出了欢喜的笑意来。
可小红豆经了绿草那一抛甩以及她们几人惊恐的惊叫声后这会儿有些呆,显然是被吓到了,紧着小脸一皱嘴巴一张,瞬间扯了嗓子就哇哇的哭。
他这一哭,哭得卫风慌了神,也哭得还处在惊吓中的绿草和小翠猛地回过神。
就在卫风不知所措时,只听一道冷冷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孩子给我。”
卫风抱着小红豆的手轻轻一颤,赶紧抬起头来。
只见晏姝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神色冷漠地看着他。
卫风本就因小红豆哭了而紧张,现在看到晏姝站在他面前,他就没来由的更紧张,紧张且不安。
晏姝见他愣愣不动,便又冷漠地重复一遍,“孩子给我。”
卫风赶紧手忙脚乱地将小红豆递给他,着急得一时间连话都忘了说。
晏姝抱过小红豆后随即就转过身往屋子方向走,一瞬都不再卫风面前停留,更没有给他多看一眼孩子。
卫风看着晏姝冷冰冰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着急道:“黄毛丫头,你给我看看儿子啊”
一点气势都没有的话,反倒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
绿草震惊得魂都快要飞了,嘴巴张大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她本就惊得忘了给卫风行礼,这会儿更是惊得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小红豆的爹,是是是是皇上!?
晏姝理也未理卫风,径自走进了屋。
见着小红豆哭得小脸通红,她这才心疼地哄他道:“红豆乖,娘亲在呢,不哭了。”
绿草朝卫风深深躬了身后也立刻跑进了屋,低垂着头,将衣裳抓得紧紧的,一副想要给晏姝跪下来的模样,愧疚不已道:“小姝小姐,我我有错,我险些就摔了小公子!”
绿草说着,当即就要给晏姝跪下来。
晏姝却用肩挡住了她,制止了她下跪的动作。
绿草震惊抬头,眼眶有些红,愧疚得像是要哭的模样。
却见晏姝朝她轻轻一笑,道:“干什么呢绿草,你也没摔着他呢不是?你看他现在还好好的不是?”
晏姝说完,边用脸颊蹭蹭小红豆的脸边对他道:“来,小红豆,给你绿草姨笑笑。”
得了晏姝的亲昵,前一瞬还哭哇哇的小红豆这时竟咯咯笑了起来,还抬起小手来挥舞,当真是可爱惹人疼的模样。
卫风站在院中,定定看着敞开的屋门,想进不敢进,想走又不舍得走。
小翠看着他,然后进了屋,小声地问晏姝道:“夫人,四爷他”
这些个月跟在晏姝身旁伺候,小翠早已知晓晏姝的夫郎并非许辞,小红豆的爹也更不是许辞,而是站在外面那个一脸失落的四爷。
不过除了知道那人叫四爷,是小红豆的爹之外,其他的小翠便不知道了,所以从不多嘴什么,这会儿只是看着卫风那失落的模样有些痴痴傻傻的,才不由得问了晏姝一句。
可她才张嘴,话还未说完便被晏姝打断,“不用理他,吃饭吧。”
对于卫风,晏姝是一个字也不想提。
小翠看得出来晏姝的态度,便什么都没有再说,绿草虽然满心疑惑,却也什么都不敢问。
就在晏姝抱着小红豆进屋未多久,卫子衿来到了卫风身边,恭恭敬敬道:“爷一夜未歇,当回去歇息了。”
“小衿衿啊”卫风忽然幽幽唤了卫子衿一声,唤得卫子衿一身鸡皮疙瘩都飞了起来,实话道,“爷,有话你直说就是,这么幽幽怨怨的语气,不适合爷。”
“你有点良心行不行!?”卫风随即瞪卫子衿一眼,“你是要气死我啊你!?”
“属下不敢。”卫子衿微微低头。
“还不敢,你看你自己说的那一句话不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卫风气得吭哧吭哧声。
“属下对爷的忠诚之心苍天可鉴。”卫子衿一本正经道。
“行了行了,闭嘴啊!”卫风不耐烦道。
卫子衿果断闭嘴。
而后只听卫风又道:“我说小衿衿啊,你说我这什么时候才能好好看看儿子?什么时候那个黄毛丫头才不会白眼向我啊?”
卫子衿不做声。
卫风赶紧又瞪他一眼,气道:“说话!”
“是,爷。”卫子衿收到命令,随即应声。
卫风气得直拍胸口,“我这是造的哪辈子的孽,就收了你这么个整天会气死我的属下,早知道当初我就选小容容不选你这么个祸害了!”
“迟了,爷。”卫子衿果断是那种只会雪上加霜落井下石的人。
“你给我说点好听的!”卫风忍无可忍。
“爷想听什么好听的?”卫子衿反问。
“回答我前面的问题就行了。”卫风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气。
卫子衿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一脸认真道:“大概小公子上学堂的时候。”
“什么!?”卫风睁大双眼。
卫子衿只当是卫风没听清,认真地又答了一遍:“回爷,属下觉得大概到小公子上学堂的时候,夫人才会原谅爷。”
其实,这个时间他觉得还是短的了,照夫人现在对爷那种连提一个字都不愿意的态度看。
“”卫风颞颥突突直跳,想一脚踹死卫子衿的心都有,“小衿衿,我让你说点好听的,你这不聋也不傻啊,怎么突然就不懂爷的心思了呢?”
“回爷,属下已经说得很好听了。”卫子衿当真是一点不怕卫风的火气。
“卫、子、衿!”卫风气得咬牙切齿,连卫子衿的大名都点了。
谁知卫子衿又道:“爷,属下还要替你照看着夫人。”
卫子衿的话其实没说完,但卫风已经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还要照顾夫人,爷就算再气也不能砍了他。
卫风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媳妇儿恨他,儿子见着他就哭,现在连最贴心的属下都笑话他,真是没法说!
再看了前边的屋子一眼,而后卫风悻悻转身离开,离开时不忘叮嘱卫子衿道:“照顾好她。”
“爷放心。”卫子衿恭敬应声。
其实,卫风站得离屋子并不远,他和卫子衿说话的声音也不小,所以屋里的晏姝听得很清楚。
尤其是听到卫子衿说“小公子上学堂”的时候,晏姝一时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可在看到小红豆那张几乎与卫风一模一样的小脸时又一股没来由的火气从心底蹿上来。
可恨!要是能把这小东西回炉重造,她一定要把他的脸捏成像她的模样!
这可是她的儿子!
太不公平了!
*
相思苑。
昨夜被长情闹腾得整个前半夜都被春梦缠着的沈流萤睡得不好,直到后半夜才从那挠人的春梦中挣脱出来,好好睡了去,以致到窗外天已大亮,她还未有醒来。
可她人是还没睡醒,那覆在她胸前的大手却不老实,硬是将她从好眠中给挠醒了,气得她忽地一个转身,凶煞煞地瞪向那个扰她好眠的“罪魁祸首”。
然在看到长情那双因为她气恼翻身正微微睁开的眼睛时,沈流萤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敢情这货人还没有睡醒就能够对她动手动脚。
沈流萤本是要斥长情,可在看到他那微瘦的脸颊时想到这些日子为了照顾她他一直没有好好歇过,心瞬间便软了下来,凑上他的嘴亲了一口,再摸摸他的脸,柔声道:“再睡睡。”
“哦。”长情迷糊地应了一声,朦朦胧胧地找着沈流萤的小嘴也亲了一口,抱住她又闭起了眼。
沈流萤被他圈在怀里,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抬手环住了他的腰。
而就在沈流萤重新要睡着时,长情却忽地坐起了身来,瞬间惊醒了沈流萤,还以为他梦靥了,也赶紧坐起身摸摸他的脸,紧张地问他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不是。”长情的目光落到了沈流萤身上。
沈流萤这会儿只顾关心长情,哪里注意他的视线,只又关切地问他道:“那怎么突然这样跳起来?”
可这会儿长情不回答了。
沈流萤才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身子瞧。
昨夜欢好之后因为太倦,她没有起身穿衣,长情也没有替她将衣裳穿上,且他就是喜爱抱着一丝不挂的她睡,所以几乎每次欢好后他都是搂着她不让她穿衣裳。
这会儿她身上就是一丝不挂。
难怪这个呆萌货会这么巴巴地盯着她的身子看。
沈流萤不由将薄被往上一提,挡住自己**的身子。
谁知长情不乐意了,竟孩子气地伸手来扯她挡在身前的薄被,一边道:“萤儿不要挡,让我看看萤儿。”
沈流萤没好气地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看什么,看了不怕把你自己难受死?”
这种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了还能忍得住?她现在怀着身子,可不能随意由着他折腾。
“难受也要看。”长情又伸过手来,像个孩子一样固执。
沈流萤无奈,却也还是让他把自己手上的薄被给扯了下来,总之也不是没有见过,看便看了又能如何。
于是,长情就把自己看得全身火热。
“萤儿”长情舔了舔唇,口干舌燥。
“干什么?”沈流萤又气又好笑。
“我想再抱着萤儿躺一会儿。”长情就这么一个小请求,虽然他很想释放自己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了,他要控制自己,不能伤了萤儿更不能伤着孩子。
“活该了你。”沈流萤嗔了长情一句,然后抱住他,将自己的身子贴到他的身子上,长情也搂住她,往旁一倒,又躺到了床榻上,同时用薄被将他们盖好。
躺下后,只听沈流萤又问他道:“你个呆货,你还没有告诉我刚刚怎么突然就坐起来了。”
“因为要给萤儿做早饭了,说好了回来之后我给萤儿做饭的。”长情将唇贴在沈流萤额上,说得很是认真,“天亮了,不能饿着萤儿和孩子们。”
长情说完,手移到沈流萤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然后就蹭蹭地往下挪,挪到脑袋和沈流萤的大肚子平齐的地方停了下来,双手捧着她的肚子,唇也贴了上去,而后轻轻道:“好孩子们,告诉爹爹你们想吃什么,爹爹给你做,爹爹什么菜都会做的。”
沈流萤听着长情的话,不由笑了,“你猜他们喜欢吃什么?”
“嗯喜欢吃鸡腿?鸭腿?”
长情捧着沈流萤的肚子,她的手则是抚着他的脸,晨光晴好,沈流萤觉着,要是日子每日都这么平静就好了。
只不过,使命未完,墨衣墨裳现在不知情况,妖界破印军来人世,天枢宫与望云观皆不再静坐,与这些人这些情况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一直有平静的日子过。
她如今只盼着顺利生下孩子,这些会让天下大变的事情不要打得她措手不及就行。
“我答应了小姝今天要陪她去茶楼听说书,你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做么?”沈流萤这时将手插在长情发间,胡乱地轻揉他的脑袋。
长情抬起头,又回到了枕头上,看着沈流萤的眼睛,道:“我今日怕是不能陪萤儿。”
“我只是跟你说一声再顺便问你一句,又没要你陪着我,我们两个女人出去玩儿,就是你要跟着我,我还嫌你碍事呢。”沈流萤笑了,“倒是你,你要去做什么事?”
“去给云忘了解情况,然后替他求亲。”长情一脸的认真。
沈流萤愣了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而后诧异地问:“你去?”
“嗯。”长情点点头,“我去,阿风还有阿七也都去。”
“”沈流萤想象三个大男人突然就挤到人家姑娘家里去的画面,怎么想都觉得惊悚又好笑,“你确定你们三个一起去是去替云忘求亲不是去吓坏人家姑娘的?”
“我们没这么可怕吧?”长情不确定地问。
“你说呢?”沈流萤反问。
“我们一点都不可怕。”长情肯定道。
沈流萤笑出了声,好一阵才又道:“云忘这小子挺行啊,这么快就有心上人了,不知是哪家姑娘?”
“他唤她小溪姑娘。”
沈流萤怔了怔,终是柔柔地笑了,“去的时候,你和卫风就不要说话了,让七公子说就行,记住了。”
云忘和小溪,终于还是生了情么?
情这个字,真的是难解。
不过,真好。
*
长情起床洗漱穿戴好后卫风边蹭蹭蹭地来了,根本不待长情替沈流萤做好早饭便将撒泼打赖地将他给拖走了,说是云忘的终身大事要比他媳妇儿这一顿早饭重要得多,沈流萤嫌弃卫风唠唠叨叨,遂将长情给撵走了。
长情和卫风出府时,云有心的马车正正好来到莫府门前,见着他们,云有心浅笑道:“正想着让人进去通传呢,你们倒是自己出来了。”
卫风笑着跳上了马车,长情随后。
马车里,云忘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汗来,他看看卫风又看看长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道:“阿风,长情,你们真的要去啊?”
“怎么,还怕我们吃了你的小溪姑娘不成?”卫风挑挑眉,笑眯眯问道。
“当然不是,就是我有点紧张。”云忘赶紧道。
“紧张什么?”长情问。
云忘咂咂舌,“就是紧张,没来由的。”
“还是你怕我们吓坏你的小溪姑娘啊?”卫风又笑眯眯地问,“你觉得像我们三个模样生得这么好的人会有吓坏人的机会?”
云有心忍不住笑了,“阿风,你这自我夸耀也得有个度。”
谁知云忘却有些神色晦暗地低下了头,低声道:“就是因为你们三人太好了。”
有心他们三人的确很好,好到让他觉得不管何时何地他们身上都有一种耀眼的光芒,不是样貌,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而他何德何能,却能被他们三人当成兄弟。
长情三人何等聪明,又如何会听不出云忘这话的言外之意。
偏偏卫风这个嘴贱的就是要把实话说出来,只见他朝云忘面前一凑,盯着他的眼睛笑眯眯问道:“哟,瞧你这话说的,是怕待会儿我们去了,你的小溪姑娘看上了我们没看上你?”
云忘蓦地收紧放在膝上的手,头都不愿意抬。
卫风却在这时不屑地冷哼一声,道:“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姑娘你也不用念着想着了,我们今儿去不就是为了让你了解她的吗?”
云忘没想到卫风会这么说,蓦地抬起了头来。
却听云有心缓缓道:“阿风说得在理,云忘你不要怪阿风心直口快。”
“没什么的,你们也是为了我好。”云忘抿了抿唇,忽尔笑了,“不过不管如何,小溪姑娘都是个好姑娘。”
卫风白了云忘一眼,嫌弃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云忘只是微微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马车驶向城西。
韦小溪平日里卖刺绣的地方就在城西,城西是这京中最贫苦百姓所居之地,韦小溪的家也在这城西。
城西街道窄小,不宜行两骑拉驾的马车,是以马车停在了外边的宽阔街道上,长情卫风几人下了马车来步行。
城西百姓极少在他们这儿街上见到如此衣着华贵且容貌非凡的年轻公子,且还是一见就是见到四人,难免交头接耳起来。
有人看得出其中着暗绯色衣袍的是沈府姑爷莫家少主,也有人看得出这些人好像就是沈府小姐出嫁那日前来接亲的那光芒四射的四人,总之,这早晨的城西,很快就沸腾了。
云忘跟着若无其事走着的这三人,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情和感觉。
有些自惭形秽,但更多的却是开心。
一种莫名的开心,就像他原本就是他们的兄弟,原本就是与他们这样并肩走着的一样,只不过他好像有些掉队了,现在才跟上而已。
云忘的确掉队了,走着走着就落到了后边,他意识到的时候,他们三人正在前边停下来等他,他朝他们粲然一笑,随即大步跟了上去。
可当云忘开心又紧张的来到他平日里偷偷看着韦小溪卖刺绣的地方时,却发现那个熟悉的地方,并没有坐着他熟悉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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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温馨日常走几天再继续走剧情,不要着急不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