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还在下,滴滴答答。
夜色浓沉,无灯无火,什么都瞧不见。
可,偏偏是面对这样漆黑得不视物的夜色,沈流萤面上却是露出了惊喜之色。
只见前一瞬还在担心自己能不能从这二楼的窗户安然跳到外边地上的沈流萤,这一刻竟是毫不犹豫地踩上窗台,然后想也不想便纵身往下跃。
就在她的人将将从窗台上往下跳时,雨夜之中一道人影如极速的箭矢一般飞到她身边来,在她落地之前将她稳稳接在了怀里。
如此迅速往下坠,沈流萤非但没有紧张得闭起眼,反是定定睁着眼,眸中有笑,嘴角也含着笑。
就在她落入这如箭矢一般飞到她身边来的人的怀里时,只见她眉笑颜开地抱住了来人的脖子,欢喜地唤他道:“呆货!”
此番情况下能如此稳稳当当将她接抱在怀里的人,这天下间除了疼她如至宝一般的长情还能有谁?
长情低下头在沈流萤额上亲了一口,没有在这客栈前多停留一瞬,而是抱着沈流萤转身又“飞”进了夜色浓黑的夜雨里。
只见他尽可能将自己的头部及肩膀朝沈流萤身上倚,以为她挡住夜空中洒下的雨水。
沈流萤则是一直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先是笑盈盈地抬起头朝他沾满雨水的脸颊上亲,然后笑得开心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
虽然沈流萤对长情了不用担心,且也与方梧桐好明日他来接沈流萤回去,可回到君悦客栈的他如何都放不下心,决意食言,现下就要将他的萤儿接回去。
谁知他还没走到白华与方梧桐落脚的客栈,远远便瞧见他的女人出现在了窗边,并且毫不犹豫地从窗户往下跳,那一刹那,真真是吓煞了他。
沈流萤也知道长情定不会放心将她留在这儿,定会来接她回去。
而她之所以敢从窗户往下跳,不是她看见了长情,而是她感觉到了他,感觉到他在朝她靠近,就像他敏锐的嗅觉能知道她在何处一样,那一瞬间,她的心也能感觉到他。
她知道他一定会冲上来接住她,绝不会让她受丁点伤害,否则她才没有觉得自己命太长而想也不想就往下跳。
她肚子里可还是有三个宝贝呢,她可不敢那么任性肆意。
沈流萤亲了长情的脸颊后好似还不愿意离开他,只见她搂着他的脖子直起腰,将自己的脸颊贴到长情湿漉漉的脸颊上,亲昵地蹭了又蹭,就像他蹭她那样。
长情将沈流萤抱得稳当当,只听他用他能用的最温柔的声音对沈流萤道:“我脸上湿,会凉着萤儿,萤儿莫蹭了。”
谁知沈流萤想也不想便拒绝道:“我不!我就是要蹭!”
沈流萤完,又朝长情脸颊上蹭了蹭,末了又亲亲他的脸颊。
明明才是分开半个时辰而已,沈流萤便觉自己想这个呆货想得不得了,就想着窝在他怀里撒撒娇,然后再逗逗他。
于是,沈流萤使坏似的吻上长情的唇,轻咬着他的唇又舔又啃,撩得长情的鼻息渐渐变得粗重起来。
不过,就算沈流萤再怎么逗他,长情脚上的速度都没有丝毫减慢,因为此时他心中只想着快些将沈流萤带回客栈,让她不受雨淋,让她用温水擦个身子,让她换身干净的衣裳,让她安心地躺在他怀里睡觉。
若非如此,他方才也不会急着从方梧桐与白华落脚的客栈前离开。
不论如何,先安顿好了他的萤儿再。
沈流萤好不容易放过了长情的唇,这才听得长情轻声对她道:“萤儿莫闹,我先带萤儿回客栈。”
沈流萤笑着问他道:“那就是回了客栈再让我随便闹你咯?”
长情点点头,“只要萤儿想,我都会满足萤儿。”
长情完,用下巴在沈流萤额上轻轻蹭蹭。
但这话落在沈流萤耳里就有了些别的味道,是以她晃晃腿,哼声道:“都不知道是谁满足谁。”
长情此时无暇与沈流萤玩闹,只顾着赶路。
沈流萤没有再闹他,而是安安静静地将头靠在他肩上,欢喜且满足道:“呆货,长情,嫁给你真好,有你真好。”
倘若她没有选择他的话,只怕普天之下,她再也不会遇到像他这般疼她爱她的男人。
不过,这世上的事情,没有假若。
所以,遇到他是她的幸运,能嫁给他是她的福分。
长情听着沈流萤绵软好听的话,面上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异常满足,仿佛这天上下着的不是带着凉意的雨,而是落着带着芬芳的花儿。
长情在心中细品沈流萤柔情的话,所以并未回她的话,谁知这个本是安静柔情的女人突然就炸毛,甚至还揪住了他的耳朵,斥他道:“你个呆货,你干嘛不话?你是不是觉得娶了我不好?你是不是觉得娶了我就像娶了一个包袱回家?嗯!?”
“怎么会。”长情赶紧解释道,“萤儿如何这般想?萤儿可是我的宝贝娘子。”
好不容易才娶回家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媳妇儿。
长情心下为自己叹气,萤儿的丈夫,这天下间怕是除了他,也没有人担得起这个角儿了。
“那你刚刚干嘛不话?”沈流萤又问一遍。
长情如实道:“萤儿的话太好听了,所以我多想了想,不是有意不会萤儿的话的。”
浓黑的夜色里虽然看不见长情的脸,但听着他这一本正经老实的回答,再想象他那一张萌萌的呆脸,沈流萤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抬起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真乖!”
这脸色这脾性,当真是变就变。
沈流萤将脑袋重新靠在长情肩上时又是欢喜道:“遇到对的人,才会包容我的无理取闹,才会接受我的坏脾性,所以——”
“我嫁对了人!”沈流萤将长情的脖子搂得更紧,想着什么便笑盈盈地什么道,“你是属于我的!我要一直抱着你不撒手,谁也别想和我抢你!”
长情道:“萤儿放心,不会有人稀罕我的。”
“那可不一定,这世上就是不乏有那些专门对有妇之夫有兴致的不要脸!再了,谁不会有人稀罕我家相公,原来那个什么狗屁郡主不就是?就是被我剥光了然后被我二哥扔到街上去的那个。”
“一想到那个狗屁郡主我就有些来气,那都是你没事乱勾引女人惹的事!”
“有一就一定会有二,有二就肯定会有三,然后一个接一个!现在没有,可能过几天就出现了。”
“莫长情,我可警告你啊,你要是敢拈花惹草的,我就阉了你!”
……
长情觉得自己很无辜,不过他习惯了沈流萤的碎碎念,习惯了她变就变的脾气,习惯了她风就是雨,若是听不到她这么念念叨叨,他怕是会觉得不适应。
就像今夜她不在他身旁的这半个时辰,让他觉得他整个世界都不安宁。
这一次,长情没有吻上沈流萤的唇堵上她这一路上有的没的话,她什么他就听什么,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很快,长情便将沈流萤带回了君悦客栈,秋容早已准备好擦身用的热水,可见长情这一趟出去是势必要将她带回来。
谁知到了客栈屋里,沈流萤还是抱着长情的脖子不肯撒手,就好像分开的这半个时辰让她觉得怎么都抱不够她的呆货似的,长情只能哄她道:“萤儿先松手,用温水擦擦身子。”
沈流萤撇撇嘴,不意道:“我不,我就抱着你。”
“那我抱着萤儿给萤儿擦身子?”长情反问。
长情这话才完,沈流萤赶紧松开他的脖子并且从他怀里跳下来,嫌弃他道:“你个流氓,我才不要帮我擦。”
长情见着沈流萤这么跳,当即紧张道:“萤儿莫这般跳,当心摔着。”
沈流萤抿唇一笑,抬起胳膊又抱住了长情的脖子,与他面对着面,仰脸看着他,有些撒娇道:“我饿了。”
“那我让秋容去给萤儿做些吃的来。”长情顺势低下头亲了亲沈流萤的唇,道。
“我才不吃秋容做的。”沈流萤毫不犹豫地拒绝,然后将长情的脖子搂得更紧,任性道,“我要吃我相公做的,嗯……米粥就好了。”
一向对于沈流萤什么便应什么的长情这会儿竟是犹豫了,没有即刻回答她的话。
沈流萤不意了,张嘴就在长情的下巴上咬了一口,然后瞪他道:“你个呆货干嘛不话,是不是不想给我煮米粥!?”
“不是。”长情赶紧解释道,“我只是不放心把萤儿留在屋里。”
“哪有这么危险,再不是有秋容呢吗?”沈流萤无奈与长情的心翼翼。
长情不话。
沈流萤知道长情的沉默是因为他这会儿不放心将她交给秋容,毕竟前边秋容在屋外守着她而她还是被方梧桐给抓走了,沈流萤忽然有些紧张地问长情道:“呆货,你不是把秋容打成残废了吧!?”
是人都会有疏忽之时,更何况这也怪不得秋容,因为那方梧桐的动作实在太轻太快,而秋容在屋外根本就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屋内有外人,进来迟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要是秋容因此被重罚,她的良心可就要不安了,毕竟秋容是个挺不错的人,而且她还要给他和绿草牵红线的呢!残了可不行!
“我没有处罚他。”长情正是知道沈流萤见不得他处罚秋容,所以才没有罚他,“他还好好的。”
“那就行那就行。”不然可就要毁了一个大好青年了,沈流萤吁了一口气,然后又笑了起来,道,“你要是不放心我,我就和你一起到厨房去,你煮着我看着。”
“萤儿要在床榻上躺着为好。”长情道。
“我就是要看着你给我煮米粥!”沈流萤着,在长情的脚背上踩了一脚,紧着瞪着他道,“然后我有事情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
她并非想要对这货的**刨根问底,但北刹楼……她要知道这货和北刹楼到底有什么关系,不然哪天遇到了仇家什么她还一脸懵!
*
另一处。
方梧桐提着两只酒坛子一边走回屋一边抱怨道:“这什么破客栈,我翻了那么久居然才翻到两坛子酒,喂,沈流萤,分给你一坛呗,我自己喝酒怪没意思的。”
然,方梧桐完话一抬头,没有看到沈流萤,反是看到呈一种奇怪姿势站在床榻前的白华,她先是怔一怔,然后拧巴起脸,愠恼地冲他大声道:“师弟你个猪!”
方梧桐完,三两步便冲到了白华身旁来,瞪他道:“你没事来我屋摆这么难看的姿势做什么!沈流萤她人呢,我都还没有和她完话呢!”
方梧桐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冲到了沈流萤推开的窗户前将身子探出外边看看,她看到白华定在床榻前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先关心他怎么样,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华心底一阵无奈,他的师姐,是个假师姐吧。
方梧桐忽地又冲回到白华身边来,生气地用力推了无法动弹的他一把,又骂他道:“师弟你就是猪!”
白华被方梧桐这么生气地用力一推,便倒到了床榻之上!
题外话
二更在1点钟,早上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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