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一瞬,只见沈流萤转眼间就冲到了卫风跟前,二话不说就抄起手揪住他的衣襟,用力扯着,眸中怒火熊熊,锐声叱问道:“你做了什么!?你对小姝做了什么!?”
对于沈流萤的突然暴怒,卫风简直一脸懵,他一头雾水地看着突然就燃爆起来了的沈流萤,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只听他顺着沈流萤的话也问自己道:“我做了什么?”
他不出声还好,他这一出声,沈流萤的怒火简直蹭蹭蹭往上蹿,另一支手也揪上了卫风的衣襟,而后用力晃着他,骂道:“说,你到底对小姝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啊。&&&”卫风一边被沈流萤摇晃着一边道,然后他被沈流萤晃得回过了神,肯定地再一次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好不好!”
“你说的话能信!?”沈流萤怒火上头,完全不管卫风说什么,就是将错归在他头上,“你什么都没做,那还自带治愈功能!?放屁呢吧你!?”
“我说你讲点道理行不行!”卫风的怒气也要被沈流萤点燃了,“我就站在这儿,近都没能靠近床榻,我能做什么!?我能做得了什么!?你血口喷人啊你!?你撒手!”
卫风说完,抬起手就要将沈流萤揪着他衣襟的手拂开。
就在这时,长情站在沈流萤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卫风,语气森然道:“阿风,你敢碰萤儿试试,她是你师嫂。”
“……她还是我弟妹呢!”卫风跳脚,“小馍馍你护着你媳妇儿也有个限度行不行!?现在是她强词夺理给我头上扣屎盆子好不好!?”
长情一脸冷漠,“你的脑袋确实欠扣屎盆子。”
下一瞬,长情不再看跳脚的卫风,而是轻轻握上沈流萤还用力揪着卫风衣襟的手,一边将她的手从卫风衣襟上松开一边轻声对她道:“萤儿别理他,当心气坏了身子,有我在,萤儿若是看他哪儿不顺眼,告诉我,我帮萤儿出气。”
“……小馍馍,你到底是不是我师兄?”卫风眼角直抽抽。
但沈流萤这会儿很听长情的话,松开了揪着卫风衣襟的手,眼睛却还死死盯着他,然后冷声道:“你到小姝床榻边上杵杵,我看看究竟是不是像这个呆货说的,是因为你的靠近才让小姝没那么难受了的,但是!你的脏手不许碰小姝!你要是敢,我就剁了你的手!”
“……”卫风心里碎碎念,小馍馍你娶的这是个什么鬼媳妇儿?凶了吧唧的,简直就是个母夜叉!
其实,沈流萤嘴上这么说,但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的确是因为卫风的靠近而稍稍缓解了晏姝的痛苦。
前边卫风在让呆货变回人形后离开了屋子,紧跟着小姝的呼吸便变得愈来愈短促,身子也变得愈来愈烫,而眼下卫风回来,小姝的呼吸即刻缓和不少,额上的温度也随即没有那么烫,这些变化,的确是因为卫风。
卫风这时没有再和沈流萤拌嘴,不仅是因为他的心紧张着晏姝,也因为他一张嘴对这夫妻俩的两张嘴,根本就是完全被骂的那一个,索性什么都不说,就只走到了晏姝床榻前而已。
果然,卫风站到晏姝身旁后,她急促的鼻息便变得愈来愈缓和,本是张开着大口喘气的嘴也慢慢合了起来,红彤彤的面色也变得愈来愈浅淡,的确是舒服了不少的模样。
晏姝的情况有缓解,沈流萤的眉心却紧紧拧了起来,然后她转过头来死死盯着卫风,好像如此就能从他身上得到答案似的。
卫风则是被沈流萤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见他往旁退了一步,道:“我说小馍馍媳妇儿,你别这么盯着我行不行?瘆得慌,你就算把我盯出个窟窿来,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流萤脸上写着“我不相信”。
稍后,只听卫风自我总结道:“难道是因为我是孩子爹的原因?”
沈流萤直接毫不留情地捅刀:“就算你是孩子的爹,那你也是个渣爹,人渣的渣。”
“……没这么严重吧?”卫风嘴角抽抽。
沈流萤冷笑反问:“你说呢?”
“行行行,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当我不是男人。”
“你本来就不是男人,难道你觉得你还是个男人?”
“君子不与女子逞口舌之快,反正我现在杵在这儿就能让这个黄毛丫头舒坦,有本事你撵我走啊!”卫风说完,一脸得意地抬起下巴。
谁知沈流萤这会儿竟是没有再和他争辩什么,反是拉了长情的手就往外走,一边撂下话道:“小姝醒来之前你必须寸步不离地照顾小姝,若是小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下地狱也不够赎罪!”
沈流萤说完,拉着长情走了,只留下一脸懵的卫风在屋里。
沈流萤之所以这么做,不仅是因为卫风身上自带的“治愈功能”能缓解晏姝的病症,且是因为她需要到外边的医馆认真看一看那些患者的具体病症,以及,她有话要与长情说。
离开许宅后,沈流萤并没有急着去往医馆,而是拉着长情的手,悄声问他道:“呆货,我们周围可有眼睛盯着我们?”
“没有。”长情回答得干脆,那双眼睛,他已命人处理,待晚些他才亲自去瞧瞧,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觉得命太长想要盯着他与萤儿的举动。
“那就好。”沈流萤点点头,这才放心。
“萤儿有话要与我说?”长情问。
“嗯。”沈流萤认真地点了点头,“找个合适说话的安静地方吧。”
“那便回你我落脚的客栈哪。”长情提议道。
“也好。”沈流萤又一次点点头,她的话音才落,长情便将她抱了起来,脚尖一点便跃上了屋顶,然后踩着各家各户的屋顶如鹰隼一般朝君悦客栈的方向掠去。
这一回,沈流萤没有推开长情,反是抱住他的脖子,依在他怀里当一个软绵绵的小人儿,享受着她的相公给她的温柔。
秋容则是看着自家主子抱着自家女主子浪漫地“飞”在屋顶上,默默地坐上马车,驾着无人的马车也往君悦客栈的方向去,心道是爷可真是会哄夫人开心,日后他要是娶了媳妇儿,一定要向爷取经。
回到了君悦客栈的长情又将沈流萤揽到了自己腿上来坐着,环着她的腰不让她从自己身上离开,一边像撒娇一般道:“萤儿让我抱抱。”
沈流萤推他,“前边在小姝屋里你不是抱了么!”
“没抱够。”长情诚实道。
“……”
长情亲亲沈流萤的脸颊,问她道:“萤儿可是要和我说阿风的事情?”
一说到正经事,沈流萤的面色当即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她没有再将长情推开,而是在他腿上坐好,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道:“你倒是一猜便猜得到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萤儿要说的可是阿风能缓解晏姝身上瘟疫之症的原因?”长情又道。
“是,也不全是。”沈流萤习惯性地抓起长情的一缕头发绕在手里,然后问长情道,“长情,你是不是要先和我说说卫风的血为何能让你恢复人形的?”
“师父为了让我能如正常人一般活在这个世上,用阿风的帝王血在我身上设下一道可以压制我体内骨血相传的三帝帝王血印的封印,便是墨衣墨裳曾与萤儿说过的,我体内的第二道封印,能使我不被三帝血印打回动物之形,也能使我无需以半妖之形见人,可这道封印并不完全稳定,是以每年的夏日时节我的模样便会在动物之形与人形之间反复变动,因为师父当时为我设下这道封印时与我体内的三帝血印发生了猛烈的碰撞,当时正值盛夏之时,所以每年这个时节,便是这道封印最不稳定时,阿风的帝王血既是这道封印的关键,便也能控制这道封印。”
沈流萤问什么,长情便回答她什么,只不过,他没有把话全部说完。
他没有告诉沈流萤,哪怕是卫风的血能控制他贴内的这第二道封印,可却不能一而再地用这个力量将他由动物之形强行变回人形,这样只会令这第二道封印产生裂缝,进而崩溃,而一旦这道封印崩溃,他就永远只能是半妖之形,甚至有可能连半妖之形都无法保持。
“卫风是三帝之一的昕帝转世……”沈流萤想到前边在许宅时长情与她说过的话,“并且体内帝王血已经觉醒,不仅如此,他的靠近竟然能使小姝身上的疫病之症有所缓解,倘若这不是偶然之况,会说明这什么?”
沈流萤道得很慢很慢,因为她一边说一边心中有沉思。
沈流萤心中猜疑,由许宅回来的路上,长情心中也在想。
“假想之况,倘若这场瘟疫不是自然而成,而是像漠凉国女子无疾而亡的情况,那这西原县里便是有上古封印的妖帝肢体的所在之地,或是这儿有类似那修竹手上的芍药晶玉的物事存在,而上古封印乃三帝之血结成,所以体内帝王血已经觉醒的阿风靠近,患疾之人的苦痛便会得以缓解,萤儿心中所想可是这般?”长情将自己心中所思道了出来。
“我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沈流萤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然后握住了长情的手,蹙着眉认真道,“呆货,你可有问过卫风他是为何突然想到这西原县来?或是说,你可有想过他为何会突然决定要来这西原县?”
沈流萤的这一个问题,长情没有回答。
抑或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
沈流萤抬手轻抚上长情的脸,轻声道:“我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情义,卫风对小姝做的事情虽然让我恨不得想要宰了他,可我没有什么想要离间你们兄弟感情的意思,我——”
“我知道。”长情轻握住沈流萤抚在他脸上的手,肯定道,“我知道萤儿不是这般的人,我也知道萤儿想要说的是什么,萤儿可是想说,阿风同我们一样,是为了西南之谷的封印而来,是为了阻止我解开此处的封印而来,可对?”
这回轮到沈流萤不说话,因为没有人愿意谁人怀疑自己可生死与共的兄弟,哪怕是最亲近的枕边人。
不说话,是因为这样的猜测这样的怀疑对长情来说很残忍。
她感觉得出来,他方才的不回答,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阿风不会伤害我。”沈流萤的沉默没有让这个话题终止,只见长情握着她的手,目光沉静,语气肯定,“萤儿的这个问题我不曾想过,阿风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注定要与我站在不同的立场,就像师父一样,身为望云观的诛妖道人,是注定与妖为敌的,但,哪怕立场敌对,哪怕会与全天下为敌,阿风都不会伤害我。”
因为阿风是为了他这个小师兄的命而能放弃他自己性命的人,阿风是哪怕不要自己的命也要保他这个小师兄安然无恙的人。
他仍记得清楚,师父用阿风的血为他设下封印的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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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呵呵呵~作死风对小馍馍是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