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家家老见到长情的时候,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然后飞奔着跑去告诉莫凛,跑得气喘吁吁都不舍得停上一停,哪怕他跑得并不快。
沈流萤和长情见到莫凛的时候,他正站在庭院里给石榴树修枝,沈流萤抱着她在街上给莫凛带回来的东西,还未走近便先高兴地唤他道:“爹!”
莫凛循声而望,在看到长情时既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甚至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后便将目光落到了沈流萤面上,慈和地浅笑着。
“爹啊爹啊,我给把街上好吃的好玩儿都给你捎了些回来!”沈流萤跑到莫凛面前,也不管他愿意与否,便将她怀里抱着的大把东西往莫凛怀里塞,使得莫凛不得不抬手来接。
只见沈流萤塞给他的东西有木雕,有面人,有花糕,有素饼,等等,因为沈流萤在出门时问过秋容,莫凛是否不常到街上去,秋容则是告诉她,他从来没有见过老爷到街上去走一走逛一逛过,于是沈流萤便决定将街上有意思的小东西都给带一样回来,哪怕他不稀罕,让他瞧上一眼感受一下外边的立夏气氛也挺好。
沈流萤这会儿正从中扯出一样什么东西来递给莫凛,一边笑得开心道:“这个是给爹挑的!我觉得和爹可像了!”
候在一旁的初一在看到沈流萤递给莫凛的东西时,竟是忍不住背过身去笑了起来。
长情与莫凛此时也正垂眸盯着沈流萤手里的东西瞧。
那件东西……
竟是个猪脸面具!
沈流萤在瞧清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时,她自己都傻眼了,而后飞快地将这猪脸面具藏到自己背后,赶紧解释道:“拿错了拿错了!这个不是给爹的!”
沈流萤此时在心里恨不得把秋容揍一顿,一定是秋容这货在给她拿面具的时候拿错了,她给爹选的面具明明是一个好看的青衣小生好不好!
沈流萤说完这话,赶紧用手肘杵杵站在她身旁的长情,示意他为她说句话,她拿着个猪脸面具送给爹,居然还说这个猪脸面具和爹可像!她这不是**裸地在说爹是猪!?
可当长情真的出声时,沈流萤宁愿自己没用手肘杵过他。
只听长情不紧不慢道:“爹,这面具的确挺适合你的。”
沈流萤想撞墙,赶紧解释道:“爹你别听他瞎说!这个面具是——”
“呵呵……”莫凛此时情不自禁地轻轻笑出了声来,打断了沈流萤着急解释的话,道,“无妨,错了便错了,小姑娘的心意,都好看。”
沈流萤眨巴眼睛,怔怔地看着慈祥的莫凛,一时没管住嘴,心里想什么便脱口而出道:“爹,你可好。”
莫凛未说什么,只是笑得很是愉悦的模样。
长情此时则是从沈流萤藏在背后的手上拿起那一个猪脸面具,一抬手便扣到了莫凛面上,让沈流萤“噗”的一声笑出了声来,却又赶紧捂住嘴。
莫凛未恼,也没有将面具取下,而是浅笑着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二人似还欠我一顿亲手给我烧的饭菜呢?”
“爹现在要吃?”沈流萤诧异地问。
莫凛轻轻点了点头。
“可现在才动手做的话,爹会需要等上挺久的。”沈流萤其实想说的是“那爹你不饿?”。
莫凛温和道:“小姑娘给我带回来花糕不是?我总要尝尝的。”
“那……”
沈流萤正要再说什么,却被长情淡漠的声音打断,“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上一回不是我和萤儿食言,是爹你自己紧着出门去了。”
“有么?”莫凛这会儿竟是不承认,“我如何不记得了?”
长情定定盯着莫凛脸上的猪脸面具看了少顷,而后握起沈流萤的手,拉着她转身离开,一边对莫凛道:“若我与萤儿烧好了饭菜后见不着你,饭菜就给你留着,届时发酸发臭了你也得吃完。”
长情头也不回,沈流萤则是转过头笑着对莫凛挤眉弄眼,就好像在和他说:“爹,没事,你别听他的。”
莫凛笑道:“为了不让我的肚子吃苦,我会等着你们把饭菜端上来的。”
长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沈流萤走了。
初一当即上前将莫凛怀里的东西拿过,莫凛此时才抬起手,将脸上扣着的猪脸面具取了下来,笑道:“初一啊,我怎么觉得小姑娘是我的亲闺女,那孩子是我的上门女婿一样呢?”
“少主一向如此,主上不是不知道。”初一如实道。
莫凛微有无奈地浅浅笑着道:“也不知这孩子的脾性究竟接了谁,我和他娘可都不是这样的性子,怎的就生出了个这孩子?”
这个问题,初一不答。
莫凛也并非要谁人回答他这个问题不可。
只见他垂眸看向自己拿在手里的猪脸面具,眸光温柔如水。
‘凛哥哥,那个那个!我要那个面具!’
‘那个猪脸面具?’
‘对呀!’
‘那个猪脸面具也太难看了,苓妹还是不要了吧?我给你挑个好看的。’
‘不要,我就要那个猪脸面具!你不给我拿,我就生气了,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给你拿。’
‘我就知道凛哥哥对我最好了!’
‘怎么非挑这个猪脸面具不可?’
‘因为……我觉得它像凛哥哥你啊!’
‘像……我?我哪里像猪了?’
‘笨得像猪啊!笨猪!’
‘那……我要是笨得像猪的话,苓妹也喜欢我这个笨猪的不是?’
‘你……你不害臊!谁喜欢你?我才不喜欢你!’
‘我不信。’
‘你不信就不信,反正我不喜欢你,哼!’
‘苓妹真的不喜欢我?’
‘嗯,不喜欢。’
‘我……我知道了。’
‘噗……傻瓜!笨猪!大笨猪!’
莫凛忽觉眼睛有些干涩,他赶紧抬起手轻轻揉揉眼,揉去眼中的干涩,也揉去心中的不平静。
吃罢饭后,已是亥时。
长情看着莫凛,忽然道:“爹,对弈一局如何?”
莫凛怔住,颇为不可思议地看着长情。
因为长情从小到大,几乎不会主动地靠近他,纵是有事,也不过是坐下说完便走,他这般要和莫凛下棋,在莫凛的记忆里,是第一次。
沈流萤本就嫌弃这父子俩的相处方式,当爹的明明很在乎这个儿子,偏偏总像个没事人一样,当儿子的明明很敬爱这个爹,偏偏话都不舍得多说一句,现下可是他们父子俩好好相处的机会,沈流萤自然再高兴不过,是以长情这话才出口,她便高兴地站了起来,道:“我去拿棋盘!”
沈流萤说完,跑开了。
“月色挺好,便在院中吧。”莫凛和笑道,“你觉得如何?”
“爹觉得哪儿好便在哪儿。”长情没有异议。
初一即刻将桌椅搬到了庭院里。
关于长情这大半年来究竟做了什么,且为何沈流萤回来时他却没有回来,莫凛一字不提一字不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而已,似乎不管长情去做了什么,只要能让他看到安然无恙的儿子,其他所有的都变得无所谓。
长情也没有问莫凛关于他去天枢宫且险些失了性命一事,尽管官无忧已经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官无忧本不打算将此事告诉长情,但最终他还是在长情启程回来召南的那一日告诉了他,因为若是莫凛还有类似这般的涉险,全天之下也只有长情这个做儿子的能劝阻得了他。
长情站在已然有花朵绽放的石榴树下,忽然道:“爹,母亲她喜欢石榴花。”
莫凛微微一怔,也走到了石榴树下,抬手轻抚着树上的石榴花,面色柔和,语气轻柔道:“嗯,你母亲喜欢石榴花。”
“我不会养花。”长情的话道得有些莫名其妙,“所以,这些石榴树石榴花只能爹来照顾。”
长情的话虽然听着很是莫名其妙,但莫凛却听得明白,这个儿子想要与他说的话。
长情的意思是要他好好的,不要再去做任何以身犯险的事情。
可——
莫凛手抚着石榴花的动作轻柔到了极点。
长情自拜师以后,再也没有再莫凛面前提起“母亲”这两个,而从他自小到大,莫凛也从未跟他提过任何一句关于他母亲的话,哪怕是“母亲”或是“娘”这两个字眼,他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这,是第一次。
“长情,我很想你母亲。”莫凛的声音很轻,轻得隐隐发颤,轻得好似随时都能随风而散。
哪怕她不辞而别,哪怕她杳无音信,哪怕不知她是生是死,哪怕只有一星点的希望,他都想去找她,找到她。
哪怕用他的命来换得今生再见她一次,他也无怨无悔。
“我知道。”长情一直都明白他父亲对母亲的感情深得无以复加,哪怕他从未在他面前提过一个字,他也能感觉得出来,为了母亲,爹可以做到万劫不复。
“但,母亲若是知晓你因她而有危险的话,她定会自责。”长情看着莫凛,沉声道。
莫凛抚着石榴花的手猛地颤了颤。
虽然连母亲是何模样长情都无法忆起,可长情却深刻地明白,他的母亲,哪怕穷尽自己的妖力与性命,也爱他的父亲无悔。
若非如此,身为妖帝之后的她怎会心甘情愿为了一个人类生下孩子并且将妖元之力给予这个孩子。
若没有刻骨的情深沉的爱,谁人愿意这般心甘情愿地付出?
爱到了极致的人,又怎舍得对方为了自己而受伤?
莫凛此时慢慢转头看向长情,向来慈祥温和的他,此时面上竟是揉着……无措。
一个父亲,竟然在自己儿子面前露出无措之色。
长情朝莫凛靠近,抬起手,竟是轻轻抱住了他,依旧是那淡漠得好似没有任何情感似的语气道:“我会找到母亲,把她送回到你身边来。”
莫凛一动不动。
沈流萤这会儿捧着棋盘朝这儿跑来,长情很快便松开了莫凛,面无表情道:“日后我若离开京城,我会提前与爹说一声。”
长情说完,一瞬不瞬地盯着莫凛,盯着他接话。
只见莫凛轻轻一笑,道:“日后我若离开京城,也提前与你这孩子说一声。”
他们父子间,从前不管去何处都不会告诉对方一声,似乎见便见,不见便不见,谁也不在乎谁似的。
但他们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他们是彼此生命里重要的人,无可取代的人。
所以,他们之间,需要的只是谁先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
“爹日后只管在府上照顾石榴树便行。”长情严肃道。
“不行。”莫凛想也不想便拒绝道。
长情盯着莫凛,莫凛也盯着他。
沈流萤此时捧着棋盘跑到了这父子俩面前来,笑着道:“棋盘拿来了!绿草,快点把棋盒拿过来。”
“来了来了!”拿着棋盒的绿草跟在沈流萤后边,跑得急匆匆的。
谁知正当沈流萤将棋盘放到已经摆在庭院里的小几上时,只听长情与莫凛异口同声道:“不下了!”
沈流萤诧异地看着石榴树下生得七八分相似的父子俩,一脸懵,这父子俩刚刚说什么来这?不下了?不下棋了?
她才刚把棋盘拿来,这俩居然就不下了!?
“砰!”沈流萤顿时将棋盘重重搁在小几上,惊了这父子俩一跳。
下一瞬,只见方才还异口同声说不下了的父子俩同时走到小几两侧,同时在椅子上坐下身,甚至同时拿起棋盒拈起棋子。
“……”沈流萤眼角跳跳,这父子俩没疯吧?
尽管如此,在落棋的时候长情还是让了莫凛一步,让他先一步走棋,莫凛则是毫不客气。
绿草为沈流萤搬来一张凳子,让她坐在了小几旁。
沈流萤本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长情与莫凛对弈,不过她主要看的不是棋局,而是他们父子二人,看他们很是相像的脸,然后掩嘴笑。
而棋局一开,长情与莫凛的注意力便全都集中在了棋盘上,无人注意沈流萤这会儿正饶有兴致地瞄着他们。
然,本是兴致盎然的沈流萤看着看着,渐渐觉得疲倦,就在她想要站起身叫绿草扶她一把将她扶回相思苑的时候,谁知她连站都还没站起,她的身子竟倦得不听使唤往前一扑,直直扑到了长情与莫凛的棋盘上,打散了他们的棋子,滴里搭拉的全都被她弄散掉到了地上,同时亦惊得长情慌忙站起身,将她抱进怀里的同时急切道:“萤儿!”
为免长情不安,沈流萤当即朝他笑了笑,“我没事,就是累了,你和爹继续下棋,我让绿草扶我回去歇着便行。”
莫凛此时则是着急地对长情道:“你这孩子,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带小姑娘回房躺下!?”
“初一!快去找大夫!”莫凛对长情说完话后赶紧吩咐初一道。
“是,主上!”
长情这会儿已经抱着沈流萤从莫凛眼前消失了,沈流萤无力地窝在长情怀里,颇为愧疚道:“呆货,你和爹的棋……”
“明日我再陪爹重新下一盘也一样的。”长情轻轻吻了沈流萤的额,“我先带萤儿回屋躺下。”
到了卧房,长情将沈流萤放躺到床榻上,褪了她的鞋袜后替她拉过薄被来盖上,一边轻声道:“萤儿好好睡一觉,待会儿大夫来了之后我再让他来为萤儿看诊。”
谁知沈流萤撅撅嘴,不满意道:“我都说了我没事,而且我就是大夫,干嘛还找大夫?你个呆货你不相信我的医术!?”
“当然不是。”长情赶紧道。
“那你还找大夫。”
“那便不看大夫了,萤儿好好睡一觉便好。”长情说完,俯身在沈流萤的眉心轻轻亲了一口,转身便要从床榻旁离开。
沈流萤却在这时抓住他的手腕。
长情停下脚步,看向沈流萤,“萤儿怎么了?”
“我要你陪我一起睡。”她可是一整个月没有见过这个呆货了,她想他了。
“听娘子的。”长情没有拒绝,而后开始褪下自己身上的衣裳。
当沈流萤看到长情微敞衣襟下的结实胸膛时,她本满是倦意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就在长情要吹熄烛火时,只听沈流萤飞快道:“留着灯。”
长情便留着灯火,将床帐放下后躺到了沈流萤身旁。
当长情将将躺到床榻上时,沈流萤忽然一个翻身,压到了他身上来!
长情看着正盯着他笑得欢愉的沈流萤,有些懵,同时拉住沈流萤背上的薄被以免她凉着了,道:“萤儿不是倦极了吗?”
“你猜呀!”沈流萤笑道,眼睛一直盯着长情薄得性感的唇。
“猜不到。”萤儿的心思九曲十八弯,而且这心思还总是蹦得飞快,让人根本没有办法猜到也没有办法跟得上。
沈流萤抿嘴笑得开心,同时一双手伸进了长情的衣襟里,对着他结实的胸膛一通乱摸,同时笑道:“再猜猜。”
沈流萤的小手可不老实,不仅仅是摸着长情的胸膛,还往下抚摸他结实的腹肌,不等他回答,便先笑着道:“我看见我相公的胸膛,忽然就来了精神。”
沈流萤本就爱极长情的身材,加上一个月不见的想念,她这会儿可是激动兴奋得不行,热情得就像是吃了情药一般。
她明明是让长情猜,偏偏还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见她说完话后便凑到长情的耳畔,张嘴便咬住了他的耳垂,将他的耳垂叼在齿间轻磨着。
与此同时,长情的身子紧绷住,一动不动,便是连鼻息都止住了。
沈流萤这会儿使坏似的用食指在他肚腹上轻轻戳了几下,戳得长情紧绷得一动不动的身子顿时变得绵软,甚至……软得像一滩烂泥一般。
沈流萤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还是没有松开长情的耳垂,而就这么对着他的耳朵轻笑道:“呆货,你真是和白糖糕一样一样的。”
她可是注意到了的,每回她不小心咬到白糖糕的耳朵尖儿的时候,它那毛茸茸的身子便先是骤然紧绷住,然后就变得软趴趴的一动不动,像一滩烂泥一样。
足以证明,耳朵是这个呆货的敏感点。
不过,沈流萤没有逗长情太久,少顷后边松开了长情的耳垂,却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还是一边摸着他的胸膛一边道:“呆货,你的手,帮我把我的发髻解开。”
此时鼻息已然变得粗重的长情抬起手,摸向沈流萤的头发,替压在他身上的她将简单的发髻解开了。
发髻解开,沈流萤的长发便垂到了长情的身上颈窝里,轻柔的感觉让长情身体里的那一簇火如被人忽地浇了一把猛火油,霍地烈烈燃烧。
沈流萤此时贴着长情的耳畔,轻轻笑着。
“呆货,我想吃你,我吃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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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碎,码字软件崩溃,昨天好不容易码的字全没了,连带着我的心也崩溃了
又到了新的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