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萤与晏姝回了府后,管家大叔当即让厨子把他准备好的饭菜给端到映园,晏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坐在椅子上,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抓着裙子,面上满是不安与忧虑,沈流萤听罢晏姝道了事情的经过,并未责怪她,反是赞同她道:“打得好!换做是我我指定打得比你还用力!”
吃了的苦讨不回来,那就要狠狠地还回去!她可不认为小姝做得有什么不对,男人那么贱,不打留着做什么,至于后果——
“至于卫风,他找来了再说,总有办法应对的,不怕不怕啊。”沈流萤向来都是个心大的人,总是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所以就算她什么都没有,她的日子依旧能活得满是朝气与阳光。
“流萤你是不会怪我,但是沈大哥那儿……”晏姝还是很不安,“我还是怕会连累你们。”
“连累了又能怎样?大哥还会把你撵出去不成?”沈流萤瞪了晏姝一眼,而后才拉过她的手,在手背上用了拍了拍,“大哥虽然性格古板了些,但是绝对不会是放着身边人不管的人,你别想这么多,好好搁府里呆着就行,有事再一起应对就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晏姝才轻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抓了沈流萤的手来问:“流萤,前些日子我到你们家之前,卫风那个混账王八羔子不是来过府上?绿茶说你见过他的,那就是说……你早就知道四爷就是卫风了?”
沈流萤的手轻轻颤了一颤,忽然就笑了起来,“这个啊……”
沈流萤一边笑一边将手从晏姝手里抽回来,谁知晏姝将她的手抓得老紧,一张俏脸绷得厉害,甚至激动地猛然站起了身,既恼又纠结道:“流萤!”
“小姝小姝别激动啊。”沈流萤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这都是为你好呢!”
“你都骗我了,还说为我好!”晏姝气恼地跺了跺脚,委屈得将下唇咬得紧紧的。
她要是知道四爷就是那个混账王八羔子卫风,她绝对不和他同乘一辆马车,绝对不会和他说一句话,更不会把小猫布偶送给他!
她要是知道他就是卫风,她一定离得他远远的!
“你看,你们连见都没见过对方,就闹得这么僵,我这不是想着你俩还有转圜的余地嘛,你一个姑娘家的,总不能因为他就从此往后就都要过着担忧的日子不是?”沈流萤这会儿没有再笑,反是道得一脸认真。
这是封建迷信的古时候,和不合适就离的现代完全不一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子出嫁后以夫为天,即便她可以收留小姝,但这始终不是长久的办法,小姝是个好姑娘,总不能一直就这么躲着,她是卫风已经过了门的妻,就算是上错了花轿嫁错了人,这也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若是事情能转圜,她当然是希望小姝和卫风能好好相处,不过而今看来——
“不可能!”沈流萤的话音才落,晏姝想也不想就坚决大声道,“我,晏姝,和他姓卫名风的混账,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我不要什么转圜的余地,就算我晏姝这辈子孤独终老,我也不会看上他卫风!”晏姝道得异常坚决,显然是恨极了卫风。
沈流萤震惊于晏姝的激动与坚决,却也佩服她的这种魄气,这种古时候,是没有多少个女子能如小姝这般想的。
“好,我知道了。”沈流萤面有惭愧之色,“当是我错了,早就该告诉你四爷就是卫风才是。”
“流萤也是为我好。”晏姝这才缓和下脸色,“我不会怪流萤的。”
“那好,那你也就不许老想着会连累我们的事了,先去把这身衣裳换了,然后出来吃东西。”沈流萤说完便将晏姝往床榻方向推。
晏姝笑着点了点头,换衣裳去了。
就在这时,绿草又风风火火地跑来,沈流萤见着,有些无奈地笑道:“我的绿草姑奶奶,你是风火轮哪?成日里总是风风火火的,有什么事都不能慢着些来?”
“风火轮?小姐,什么是风火轮哪?”绿草听着沈流萤的话,不由微微拧起眉,然后只见她着急地跺了跺脚,拉着沈流萤,急急道:“哎呀小姐!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大公子让你现在快快到前厅去呢!”
“又有什么事儿啊?”沈流萤也拧起了眉,很是嫌弃绿草道,“每次一见着你着着急急地跑来,就知道准没好事!”
但是,这事情要不要这么多啊,她到这儿来不过月余时间,怎么觉着隔三差五的就总有事情发生。
“不不不,这次是好事!”绿草不止着急,还激动,“是三公子的事情,有人来了,而且还是——”
绿草的话还未说完,沈流萤便已急急地跑出了屋。
绿草一怔,紧张忙追了出去,“哎哎哎,小姐!你等等我啊!”
只见沈流萤边跑边扬声对屋里正在换衣裳的晏姝道:“小姝!我到前厅去一下!你换好了衣裳就先吃着啊,不用等我!”
沈流萤说完,将裙子揪得更高,飞快地朝前厅方向跑,很是急切的模样。
终于,终于有人来问了!
只盼不是失望。
晏姝此时正脱下身上那繁复的裙子,看着整齐叠放在床沿上特意为她准备的要换的衣裳,她将手上的裙子抓得紧紧的。
这是方才流萤为她找出来的要换的衣裳。
沈家很好,从小到大,沈大哥他们和流萤都待她很好,虽然她能到沈家来的机会并不多,但只要她来,流萤都会把她有的都拿出来与她一块儿玩,甚至是分给她,沈大哥他们更是将她当成自家的妹妹一般对待,比她家里那些兄姊不知好了多少。
她很喜欢流萤,很喜欢沈大哥他们,很喜欢沈家,她不能……不能给沈家带来灾祸,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
只见晏姝飞快地穿上沈流萤给她准备的衣裳,眼中尽是坚决之色。
沈府前厅。
虽说终于有了来询问给沈望舒重金求亲的人,沈斯年面上却不见丝毫欢喜,反是多了忧愁之色。
“姑娘请用茶。”沈斯年很是客气地对正坐在厅子里的一名妙龄姑娘道。
“谢谢沈公子。”姑娘接过婢子递上的茶水,轻声细语地道了谢,静静坐着。
只见她十七八年纪,身着烟罗紫对襟羽纱衣裳,百褶如意月裙,柳腰身,肤白如脂,柳眉杏眼,樱唇小嘴,双颊白里透着粉嫩,垂在脸颊旁的珍珠耳坠衬得她双颊细嫩如白玉,乌丝轻绾,举止端庄,真是好一位小家碧玉。
姑娘轻轻抿着茶水,坐得安静端庄,沈斯年看着她,面色愈来愈凝重,见着姑娘将茶盏轻放下后才客气有礼地问道:“在下沈府掌家,沈斯年,敢问姑娘贵姓?”
姑娘听到沈斯年客气的问话,当即从椅子上站起身,面有惭愧之色,朝沈斯年福了福身,有些紧张道:“抱歉,小女子还未有向公子介绍小女子自己。”
姑娘站起身,沈斯年也赶紧站起身,语气与这姑娘还要紧张道:“姑娘快快坐下,沈府不过小门小户,没有这般多的仪礼讲究。”
就这会儿,一路有映园跑来的沈流萤到了前厅,微喘着气唤了一声沈斯年:“大哥!”
姑娘听着沈流萤的声音,转头看了她一眼,当即又垂下了眼睑,沈斯年当即介绍道:“小妹来了,这位姑娘是……”
说到这儿,沈斯年忽就尴尬了,这姑娘还未说自己姓甚名甚呢。
好在这姑娘当即接了话,只听她垂眸细声道:“小女子姓方,名雨灵,见过沈公子,沈小姐。”
“方姑娘不必如此多礼,我们沈家也不过是一户小小商户而已,没有这么多讲究,姑娘快坐。”沈流萤道的话与沈斯年相差无几,不过许是同为女子,方雨灵似乎没那么紧张了,轻轻点了点头后,重新坐下身。
沈流萤坐到了方雨灵身旁,大致将她打量了一番,心道是好一名标致的姑娘,只是——
“我名流萤,这位是我大哥,沈斯年。”沈流萤从沈斯年面上看得出他独自招待一名女子颇为尴尬,便暂且当了回主人家。
“沈公子方才与小女子道过了。”方雨灵似乎很怕生,说话时脸颊会微微红,且还总微垂着眼睑,谁也不看,就看着自己的裙子。
“不知方姑娘家住何处?”沈流萤又问。
“小女子家住南溪郡田阳县。”方雨灵轻声道。
沈流萤对这召南国的地理情况不熟悉,不由看向沈斯年。
只见沈斯年面上满上震惊之色,不可置信道:“姑娘家住南溪郡田阳县!?”
“嗯。”方雨灵点点头。
“那姑娘这一路来京,花了多少时日?”沈斯年又问。
“十日。”
十日!?这会儿不仅是沈斯年震惊,沈流萤亦吃惊不小,南溪郡田阳县离京城这么远!?而且这姑娘——
“姑娘这一路来京,没有人陪同?”打沈流萤第一眼见到方雨灵便觉得她有些奇怪,不是她穿着打扮或是样貌奇怪,而是奇怪于她独自一人。
沈斯年亦是如此。
看这方雨灵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就算不是大富大贵家的闺女,也是家境殷实家的小姐,但她的身旁,却是连一个婢子或是嬷嬷都没有,独独她自己,怎能不让人觉得奇怪?
“小女子独自一人来的京。”说这话时,方雨灵轻轻抓住了自己腿上的裙子,而后抬起头来看向沈流萤与沈斯年,轻轻笑了笑,而后又低下了头,低声道,“小女子家里,就只剩下小女子自己了,从小陪着小女子长大的嬷嬷,前些日子也辞世了。”
说到这儿,方雨灵将自己的裙子抓得更紧了些。
沈斯年蹙起了眉,当即抱歉道:“抱歉,在下不是有意要让姑娘想起伤心的事情。”
“没事。”方雨灵轻轻摇了摇头,“小女子前来,就当先与沈公子还有沈姑娘说明小女子的身世家境的,是小女子不懂事,还望沈公子沈小姐莫责怪。”
“那……方姑娘远在南溪郡,又是如何知晓我们沈府正在求亲一事的?”沈流萤方才在沉默,在看着方雨灵,在听着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现下才又重新开口。
而当她的话才说完,便听到沈斯年轻斥她一声,“小妹!”
沈斯年只是唤了沈流萤一声,并未说什么,但沈流萤知道他是在责怪她不关心方雨灵便罢,竟还在这时候问不当问的问题。
沈流萤没有理会沈斯年,只是看着方雨灵而已。
只听方雨灵又细声道:“前些日子出门时听到一位由京回去的乡亲说及京中的事情,说及贵府正在给病重的三公子求亲冲喜一事,小女子如今不管到了哪儿都是独自一人,小女子便想着,想着来看看,或许……能找着一个家也不一定,于是小女子把爹娘给小女子留下的宅子卖了,换了盘缠,租了马车,便到了京城来。”
沈斯年听罢方雨灵的话,震惊更甚,“姑娘怎能……怎能将姑娘爹娘留下的宅子给卖了?”
方雨灵没有伤悲,反又是浅浅一笑,道:“因为小女子不打算再回去了。”
沈斯年不可置信地看着方雨灵,因为他想到看起来这般柔柔弱弱的女子,竟会有这般的魄力与决心。
“方姑娘想必已是知道我三哥的情况的,姑娘仍想在我沈府找个‘家’?”沈流萤一瞬不瞬地盯着方雨灵,好似要从她面上身上探出点什么究竟来似的。
只见方雨灵抬起了头,转头看向她与沈斯年,而后笑着点了点头,肯定道:“嗯。”
沈流萤这才发现,方雨灵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两旁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像是斟了最甜的蜜酿,她的笑颜看起来美好极了。
也从她这美好的笑颜看得出,她说的是认真的,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既是如此……
“方姑娘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想必早已累坏了,不如就先在我们府上歇歇。”沈流萤边说边看向沈斯年,“大哥觉得如何?”
“也好。”面对一个孤身一人无处可去的姑娘,沈斯年又怎能说不,“绿草,去收拾一间客房。”
“是,大公子。”绿草立刻领了吩咐。
“那便如小妹说的,方姑娘先好好在歇息歇息,待姑娘歇息好了,再说其他事情,姑娘觉得可妥?”沈斯年很温和,因为他心里很是同情方雨灵。
“多谢沈公子与沈小姐的收留,小女子感激不尽。”方雨灵当即站起身,深深地福了福身,面上满是感激之色。
“那方姑娘便先随绿草到客房歇下,若是有什么需要,让绿草来找大哥或是找我便好。”沈流萤也很温和客气,紧着吩咐绿草道,“绿草,好生照顾方小姐。”
“我会的,小姐放心。”绿草高兴地点点头。
这可是他们沈府未来的三夫人哪,说不定这位小姐和三公子成了婚之后,三公子的病就好了呢!她当然会好好照顾的!
方雨灵又朝沈斯年还有沈流萤福了福身,这才随绿草离开前厅。
方雨灵一走,沈斯年便拧着眉对沈流萤道:“小妹你啊,都没瞧着方姑娘那般伤心的模样么?怎的还在这档口上说望舒的事情。”
“她来不就是为了三哥的事情?我问的完全没有错啊。”沈流萤直视着沈斯年的眼睛,不服气地回他,“再说了,这世上的可怜人那么多,总不能每一个到了咱们沈府咱们都要一一收下来吧?那岂不是让大哥奔波得头发都白了才养得过来那么多口人?咱们可不能平白无故地收留这么一个陌生人呀不是?”
沈斯年本是要说说沈流萤,谁知反是被她说了,不由怔了怔,而后失笑道:“是是是,小妹没有错,是大哥错怪小妹了。”
“哼,本来就是。”沈流萤得了便宜还卖乖,得意得扬了扬下巴。
沈斯年无奈地笑了笑。
只听沈流萤问道:“大哥,南溪郡离京城很远?”
“南溪郡离京城倒算不上很远,但田阳县地处多山之地,山路崎岖,很是难行,其中有一段路还临着峭壁,很是危险,若没有熟悉路段的车夫来驾车,怕都过不了那段山路。”说到田阳县的路,沈斯年面上不由浮上沉重之色,好似那危险难行的山路就在他眼前似的,“前些年我到田阳县去过一回,路过那段山路时正起了大雾,马车险些翻下山崖去,好在是有惊无险。”
“既然是道路那么危险的地方,怎还会有有钱人家?”沈流萤不解,“以那位方姑娘的穿着打扮看,并非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呢。”
“小妹有所不知,田阳县虽山路崎岖难行,但那儿却盛产银矿,不知吸引了多少人前往,那儿的悬崖峭壁之下,也不知堆积了多少尸骨。”说到最后,沈斯年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沈流萤点了点头。
“这事先不与你三哥说,要是与他说了,他当是死活都不答应的。”沈斯年又叹了一口气,“虽说这是方姑娘自愿的事情,我也觉得似有些对不住人姑娘,但是为了望舒……也只能如此了。”
“大哥放心,我不会与三哥说的。”
“那待方姑娘歇息好了,你再与她相与相与,她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没个依靠的人,着实可怜,你们都是姑娘家,说起话来也方便些,我便不去了,若是有什么事,小妹你再与我说便行。”沈斯年说完,还像对个孩子似的揉了揉沈流萤的头发。
沈流萤笑了,“好啦大哥,我知道的。”
“你呀你呀,就是觉得大哥啰嗦。”沈斯年无奈地点了点沈流萤的额头。
沈流萤撒娇地撅了撅嘴。
“对了小妹,还有那莫家少主……”沈斯年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沈流萤一个劲地往厅子外推,一边嫌弃他道,“哎呀大哥,我都知道的啦,大哥你快去忙快去忙,我还要去看三哥呢!”
沈流萤将沈斯年推出厅子后她自己先跑开了,压根就不想听沈斯年多唠叨一句。
沈斯年看着她那兔子一般蹦跳着跑开的背影,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真是长成大姑娘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待望舒的婚事办好了,也当是要赶紧给小妹寻个好人家才是了,不然如何对得起九泉下的爹娘。
倒是忘了与小妹说,小姝的事情,让小姝别慌,若清郡王爷真的怪罪下来,由沈家来替她担着就是。
待晚些时候再到映园和这两个姑娘说吧。
沈斯年再一次无奈地摇了摇头,忙去了。
沈望舒那院。
今日天气好,太阳不太热烈,没有风,但树荫下很是清凉,清幽搬了张椅子到院中的大树荫下,扶了沈望舒来树荫下坐着。
但即便是夏日,沈望舒腿上仍盖着薄毯,肩上也披着秋日时节才会用到的外袍,只见他手里捧着一卷书册,静静地看着,不时咳嗽几声。
清幽守在一旁,沈望舒不作声,她便一直不出声,唯有沈望舒咳得很是厉害的时候,她才会替他抚背顺气,再给他递上一杯温热的水。
日光透过参差的枝叶斑驳在沈望舒面上身上,让他一向枯瘦苍白的脸上多了一分暖意。
沈流萤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里来,清幽瞧见她,她立刻朝清幽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告诉沈望舒。
沈流萤本是要吓一吓沈望舒,但是走到他身边看到他安静看书的模样,却又忍不住打扰他,生怕他的身子不经吓,便只将放在他身旁凳子上的书卷挪了开,自己坐了上去,而后将头轻靠在他肩上。
“小萤?”沈望舒这才知道沈流萤来到他身边,将手里的书卷放下,微低下头看向头轻枕在他肩头的沈流萤,温柔笑道,“怎的这个时辰有时间来看三哥?”
“想三哥了呗!”沈流萤当即抱住沈望舒的胳膊,笑道。
“油嘴。”沈望舒的笑容更温柔了。
“本来就是!”
沈望舒笑笑,没有再与沈流萤多说什么,而是让她就这么靠着自己枯瘦的肩,轻轻咳了几声,又拿起书卷来继续看。
沈流萤靠着沈望舒的肩,安静了老一会儿后又听她道:“三哥啊。”
“嗯?”
“三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沈流萤没有转头来看沈望舒,而是抬头看着顶头阳光错落的大树伞盖,好像是说着说着什么话的时候不经意间插入的一个小问题一样。
沈望舒怔了一怔,而后柔柔笑道:“三哥没有喜欢的姑娘。”
他这般模样,能喜欢什么姑娘?姑娘若是见了他,只会大受惊吓而已。
“我又不是问三哥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我是问三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沈流萤纠正沈望舒的回答。
沈望舒还是柔笑,“小萤觉得三哥这副模样,还能喜欢什么姑娘?”
“三哥你是不是故意不回答我的问题啊?”沈流萤这时候转头来瞪了沈望舒一眼,然后任性道,“我不管我不管,三哥你必须告诉我,不然我一整天都缠着你!”
沈望舒笑着抚抚沈流萤的脑袋,“小萤这不是为难三哥么,三哥自小到大,见过的姑娘屈指可数,你让三哥怎道得出喜欢何样的姑娘呢?”
“那……三哥想不想娶妻哪?”
沈望舒摇了摇头,认真道:“三哥可不想害了谁个姑娘家。”
“谁说的,三哥最好了!”每每听到沈望舒说这样的话,沈流萤都觉得心揪得慌。
“嘀嗒……”忽然,沈流萤抬手摸向自己的额头,摸到一滴水珠,“下雨了?”
再看看天色,方才明明还好好的天,忽地就沉了下来,大有要下雨的趋势。
“小姐,看天色似要下雨了,清幽要扶公子回屋了。”清幽走了过来,道。
“我来扶吧。”沈流萤说完,作势便要扶起沈望舒。
就在这时,不知打哪儿飞来了一只彩蝶,停到了沈望舒的肩上。
沈流萤不由笑了,“三哥你看,有蝴蝶停到你肩上来躲雨。”
沈流萤说完,抬手就要拂开那只彩蝶。
只听沈望舒柔声道:“让它停着吧,别伤了它。”
待得沈望舒进了屋,那只彩蝶才从他肩上飞走,却没有离他太远,而是停到了窗棂之上,安安静静地扑扇着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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