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另一边,正是黑夜。
蒋念念躺在床上,许久都无法入眠。肖悦刚才欲言又止,很明显是想对她说什么却又没说,到底想对她说什么呢?
三年多了,她一直都没有那个人的消息。
当年,她在肖悦家度过了一个祥和美满的春节。元宵节才刚刚过完,就在网上看到了一则骇人听闻的新闻——苏西省立春市市长钱惠萍连同立春大学校长林建业八年前设计车祸害死自己前夫。
此新闻一出,立刻轰动全省乃至全国。
她看到新闻的瞬间就傻掉了。
等到她回到立春市时,钱惠萍和林建业已经被依法逮捕,与此同时,与钱惠萍关系紧密的数名官员统统被查落马,纪/委书记赵新、副市长罗建国均在其中。
一时间,立春市风雨飘摇,满城风雨。
中央纪委顺藤摸瓜,十三名省/委常委中一半的人落马被查,紧接着也有数十名地州*官员被查,整个苏西省立时一片肃清,老百姓全都拍手叫好。
新闻曝出,八年前,立春大学校长林建业婚内出轨,对象正是当时还没有担任市长仅是常务副市长的钱惠萍。这件事被双方的伴侣发现后,林建业就跟当时担任市/委副书记的王芬离了婚,他们虽然办理了离婚手续,却没有分割家产,依旧住在一起,也没有对外公布。钱惠萍的丈夫知道后,扬言要将此事公诸于众,因而钱惠萍和林建业联手设计了一场车祸,让钱惠萍的丈夫死于车祸中。林建业是物理学的专家,在钱惠萍丈夫的车子上动一点手脚,事后也让人查无所查,这场车祸被认定为自然发生的,也就不了了之。
八年后,林建业不仅主动向警方自首,还恰恰选在中央纪委到苏西省检查的时候,其中的含义也就不言而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继林建业和钱惠萍被抓后,与他们有关联的人统统都被调查了。尽管林建业已经和时任市/委/书记的王芬离婚了,林建业也坚称王芬不知晓车祸的事,王芬还是避免不了被停职调查的命运,就连他们的儿子林长阳也牵连其中。
从那时起,她就没有了林长阳的消息。
事态持续升级,不知道是谁把她是钱惠萍私生女的身份曝光出来,一下把她推到了风头浪尖。紧接着,警方也查到了她的养父蒋强被人推下水泥浆里的始末,正是钱惠萍派人干的。几起案件连在一起,网民一片哗然,她也免不了数次被警察带去问话。
那段时间,她连出门都不敢出,因为只要她一出门,就会被许多记者围堵。
调查王芬的时候,不可避免查到了肖悦家的事。尽管魏峰已死,受害者一家却还是有人活着。纪委特地派人联系到肖悦,询问具体情况,出乎意料的是,肖悦否认了王芬迫害她家的事情。最终,所有被调查的人员当中,只有王芬母子查不到任何违规违纪滥用职权*贪污的行为,躲过一劫,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违规违纪的行为。
苏西省的那一阵动荡整整持续了三个月之久,落马官员的岗位逐渐补齐,一切渐渐回归正轨。经过这么一番整顿,苏西省的风气立即变好了。
王芬虽然没有被查到什么,可也没有恢复原职,她被调到了另外一个省的省/委,担任省/委党校的副校长。名义上她是升了省部级,实际上手中已无实权,以后也基本再没有掌权的可能性,只等年龄一到就退休,却是应了那一句话——半生官海,落寞收尾。
而林长阳呢?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新闻里关于他的介绍只有少得可怜的一句话——未受处分。或许是他的职位跟那些省里的官员比起来,实在是不值得一提,所以媒体大众都把目光放到那些人的身上去了,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副局长实在没有什么可报道的。
很快,钱惠萍被判了死刑缓刑两年,林建业因为有自首情节,获无期徒刑,其他赵新、罗建国、沈华等人均获刑十年到无期徒刑不等。判决是由另一个市的市级人民法院做出的,所以这部分人都不在立春市服刑,在另一个市服刑。至于另外几个省部级的大头,则由其他省的省高院来进行判决。
半年之后,这场风波才全部平息。
王芬去了另外一个省,林长阳却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蒋念念一直以为,等事情平息之后,林长阳还会再来找她,就算不能再在一起,至少应该见一面,说些什么。可是,没有,林长阳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她去了寒露区环保局,那里已经换了新的局长和副局长。
然后,她去了钱惠萍服刑的那个市,站在监狱的外面,狱警告诉她:“很抱歉,犯人不愿意见你。”
她心里闷闷的疼,钱惠萍不愿意见她,她的生母不愿意见她,为什么不愿意见她?她不知道,只能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了立春市。
几天后,钱惠萍曾经的司机谢维泽找到了她,递给她的一封信。她有些惊讶谢维泽居然没有受到牵连,但细细想想,谢维泽只是一个司机而已,又能受到什么牵连呢?
谢维泽说:“她早就料到自己会出事,所以准备好了这封信,让我在一切平息之后交给你,你看完就会懂了。”
谢维泽说完之后,就离开了。他没有开车,也没有车让他开了。
她回到公寓,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钱惠萍留给她的信——
念念,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经进去了。你不要来找我,也不要来看我,因为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当年的事情是我和林建业做的,有如今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杀了人就该承担刑事责任,我们已经逃避八年了,是该有个了解。
你知道我跟林长阳父母之间的恩怨,我一直很怨恨,尤其是林建业和王芬结婚后,生了林长阳,每每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我就会从心里生出强烈的愤怒和憎恨。我只能专注于工作,用事业上的成就来麻木感情上的失意。当我做到县委副书记的时候,王芬其实还什么都不是。
林长阳两岁那年,我也结婚了。我的前夫是个生意人,那个年代下海经商的人还很少,他是第一批。我和我的前夫感情一直不好,因为我的确不爱他,而他也无非是看中我的家庭背景才娶了我。他知道我曾经生过一个女儿的事,肚子上的妊娠纹骗不了他。
有一次,林长阳的外公过寿,我和前夫也去参加了。尽管当年我和林建业王芬的事闹得双方父母差点绝交,但两个老人几十年的战友情也不是假的,他们后来还是和好如初了,所以我们都去参加了寿宴。林长阳的外公特地提及了我的事业,又故意贬低王芬只会待在家里一事无成,想以此让我心里舒服一些。林建业心里对我也有愧疚,因而附和了几句,他却没有想到这几句附和戳中了王芬的痛脚。
王芬是个偏执要强的女人,从小到大她都不肯服输,我和她几乎是轮流当全班第一。所以她听到林建业那么说,就把林长阳抛给了自己的父母,自己也开始打拼事业。她要跟我一决高下,我自然也是不肯服输的,其实我心里还憋着一口气,我想拆散林建业和王芬,他们当初伤害了我,我想要他们也不得善终。
果然,王芬忙于事业冷落了林建业,我就趁机插入他们之间。那个时候,林长阳已经大了,去美国读书了,所以林建业第一次出轨林长阳是不知道的。
林建业得不到王芬的关注是痛苦和矛盾的,我故意对林建业说,如果他当初娶了我,我就愿意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不会像王芬那样抛下丈夫和孩子。林建业似乎被我的话打动了,我给他灌了不少酒,就在他和王芬的大床上,我跟他发生了关系。王芬正好回来,看到了一切。
你可以想象王芬当时的反应,而我那时确确实实体会到了报复的快感。我期盼着林建业和王芬离婚,那样或许林建业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这样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婚。可是我的期盼落空,林建业没有离婚,而我跟林建业的事情还被我的前夫知道了。我前夫的公司正面临上升期,他想避税,让我找人给他开后门,我没有答应,他就以这件事威胁我。甚至扬言我不答应他就把我和林建业的事宣扬出去,还把我有私生子的事情也捅出去,我是不愿意让林建业知道我曾经被人强/奸过,也不愿意他知道我生过一个孩子。而我的前夫,我和他结婚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想必他也对此耿耿于怀,所以这件事在家里已经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我实在太过憎恶前夫,就找到林建业,让他想办法解决,否则这件事一旦宣扬出去,对王芬也没有好处。之后,我的前夫就出车祸死了,的确是我跟他所为,而我很清楚林建业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王芬,他心里的人始终是王芬。我虽然又恨又气,却也无可奈何。
念念,这一次王芬录音的事,也只是我的一场赌博而已。我想知道林建业是不是为了王芬愿意把自己搭进去,事实证明,他真的可以为了王芬把自己搭进去,我输得一败涂地。
念念,我没有后悔,我甘心,我认输,一切都是命。林建业从来没有爱过我,他爱的人只有王芬,这一次我也终于能死心,安心在监狱里度过我余下的时光。
念念,你不要来找我,去一个全新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不要再留在立春,也不要再留在苏西省。我身为母亲,没有对你尽过什么责任,我是惭愧的,我只能全力做到不让自己成为你的负担和包袱,也让你的养父母一家不成为你的负担,所以,蒋强和蒋浩哲的事,也是我安排的,他们是吸血鬼,只有他们死了,你才能真正解脱。
念念,请不要怪我狠心,我只是用一个母亲自私的方式在爱你,看在我下半生将被□□的份儿上,原谅我吧!
或许我早该意识到,林长阳会爱上你也是天意,是老天在弥补我了。他的父母曾经伤害了我,他却深深爱上你,一报还一报,上一辈欠下的债下一辈偿还,这就是宿命吧!
念念,如果你还能和他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吧!
幸福得来不易,且行且珍惜!
这便是钱惠萍留给她的那封信的全部内容,她看完时已经泪流满面。
后来,她就出国了,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开始全新的生活,将那个名字埋在了心底。
蒋念念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流泪了,伸手从床头柜上拉了一张抽纸,擦去眼泪和鼻涕。她强迫自己入睡,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在想,什么都不要再想。
次日,蒋念念照例去给学生们上课,楚书惠一直用一种十分欣喜兴奋的眼神看着她,也不知究竟是为什么。
下课后,楚书惠突然提出要请蒋念念吃饭。
孙花花浑身的寒毛一下就竖起来了,一脸警惕地说:“书惠,你好端端的干嘛要请蒋老师吃饭?”
楚书惠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好端端的,为什么就不能请蒋老师吃饭?”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
楚书惠大笑三声,“哈哈哈,俗话说得好,是你的怎样都跑不了,不是你的怎样也强求不来。”
孙花花不由自主地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书惠耸耸肩,“没啥意思,就是想请蒋老师吃顿饭而已。”楚书惠转向蒋念念,“蒋老师,你就答应吧!”
蒋念念也不明白楚书惠为什么突然想请自己吃饭,便问:“书惠,你请我吃饭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楚书惠忙不迭点头,“是啊是啊,就是有事。”
孙花花插话:“有什么事直接说不就行了,有必要请吃饭吗?”
楚书惠翻个白眼,“花花,这叫礼貌,中国人的礼貌,懂吗?”
“我们现在在美国,没必要遵循老的那一套。”
楚书惠翻翻白眼,“算了,不跟你争辩,总之无论如何今天也要请蒋老师吃饭。”
蒋念念想想,既然楚书惠有事找她,那答应下来也没什么,于是点头说:“那好吧!”
孙花花一听就急了,“蒋老师,你怎么答应了啊?”
“为什么不能答应?”
“书惠请你吃饭,肯定是有什么企图的?”
楚书惠不满了,“喂,花花,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企图啊?”
“你、你一定是想劝说蒋老师不要嫁给我爸爸,对不对?”
楚书惠耸肩,“我才没那么无耻呢!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
孙花花终于说不出话了。
从楼上下来后,孙花花依然不想让蒋念念跟楚书惠一起离开,做了最后的努力,“蒋老师,你不要跟书惠一起去,好不好?”
蒋念念对孙花花的举动非常不解,“花花,你怎么了?书惠只是请我吃顿饭啊!”
孙花花纠结得脸都红了,“我就是心里很担心,总感觉蒋老师跟书惠去了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蒋念念立刻失笑,“傻丫头,怎么会不回来呢?明天晚上还是要来给你们上课的啊!”
孙花花还想再多说写什么,那辆加长的黑色轿车已经驶到楚书惠身边了。
楚书惠拉开车门,说道:“蒋老师,我们上车吧!”
蒋念念有一丝惊讶,没想到楚书惠请她吃饭还特意让家丁开车来接她,这种加长型的豪华轿车她还真是第一次坐呢!
蒋念念转向孙花花,说道:“花花,那我走了,你早点回去吧!”说完就跟楚书惠一起钻进了车里。
孙花花看着车子远去,只能着急得干跺脚。
蒋念念坐在豪华轿车里,透过车窗看看外边街道的景象,好奇地问:“书惠,你要请我去哪里吃饭啊?”
楚书惠坐在蒋念念对面,忽然神秘一笑,说:“家里。”
“家里?”
“是啊!”
蒋念念一下就紧张了,去楚书惠的家里,那不就意味着会见到她的爸爸妈妈吗?老实说,她现在看到楚浩然和王琪还是会觉得不自在,“那、那你的爸爸妈妈呢?”
“哦,他们同意的呀!蒋老师,你就安心吧!”
蒋念念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了。
车子驶到了诺步山,这里是旧金山市区最高的一座山,也是富豪和高档酒店云集的地方。山顶上建了高级住宅区,楚书惠的家就在其中。
黑色的轿车在一扇欧风卷花大门前停住,卷花大门缓缓向两边敞开,轿车又启动,继续向里行驶。
蒋念念睁大眼睛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平坦的水泥路,还有碧绿的草坪,这里可真是有钱人居住的地方啊!她过去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突然来了感受一下,觉得十分新奇。
轿车行驶了一截,终于在一栋三层楼高占地约有四五百平米的欧风巨大别墅前停住。
楚书惠打开车门,跳下车,对她说:“蒋老师,到了,下来吧!”
蒋念念呆呆地“哦”了一声,跟着走下车,然后抬眼打量这栋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别墅。楚书惠的爸爸楚浩然买下这栋别墅应该是花了不少钱吧!果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住的地方,她又不由自主感叹,有钱真好,可以住这种牛哄哄的房子,再请几个佣人打理家里。
“蒋老师,你跟我来。”楚书惠走在前面引路。
蒋念念跟着楚书惠登上台阶,然后进了这栋装潢精美华丽的大宅子。
一进大门,就看到两边各一条盘旋而上的铺设了红地毯的楼梯,抬头可见二楼走廊以及那盏巨大的施华洛克水晶大吊灯,正前方是极其宽敞的大厅。
蒋念念以为会看到楚浩然夫妇俩,哪知道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楚书惠忽然拉住蒋念念的手,带着她从右手边的楼梯往上走,边走边说:“蒋老师,厨房已经在做饭了,你先跟我上楼休息一下。”
蒋念念不明所以地由着楚书惠拉她上楼,到了二楼,她立刻看到一条笔直的通道,通道连接了数个房间的门,门与门之间的距离很大,想必每个房间的面积也很大。
楚书惠拉着蒋念念来到一扇漆红房门前,伸手推开房门,忽然将她往里面一推,说道:“表嫂,里面有惊喜哦!”说罢,砰一声关了上门。
蒋念念在门里面傻站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书惠把她带上楼,又将她推进房间里,究竟是想干什么?刚刚她叫她什么,表嫂?蒋念念一下子激动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前迈步。
这里面是一个独立的套室,进来便是一间起居室,淡黄色的碎花布艺沙发,侧面一个壁炉,还有灰白色的地毯。她大气都不敢喘,继续往前走,鞋跟踩在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穿过一个垂挂着白色纱帘的拱门,她终于走进了卧室。依旧是欧式风格的设计,一张宽大的双人床摆在卧室正中央,大床对正面有一个宽敞的阳台,阳台和卧室之间以玻璃门隔开,挂着白色的纱帐。
此刻,玻璃门敞开着,微风从户外吹进卧室里,扬起垂挂着的白纱帐。通过那层白纱,阳台一名男人挺拔的身影若隐若现。他背对着蒋念念,面朝蓝天,身上穿的是剪裁合体的白色衬衣,还有浅灰色西裤,衬衣的下摆塞进裤子里,以皮带束之。
一刹那,蒋念念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那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男人沉沉的声音和着轻风飘进屋里,“我原本不想以这副容貌见你,至少也要做完义眼植入手术。可是我不敢再等下去了,我怕等我做完手术,你已经变成别人的妻子了。”
他缓缓转过身,那一瞬间,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他脸部的轮廓一点点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侧脸,鼻尖,然后是全貌。
蒋念念捂住自己的嘴,不让惊讶的呼声溢出嘴边。
他从阳台走进屋里,最终停在了她的面前,“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就一定会。不管你在哪里,都会回来找你。”
她眼里已经盈满泪水,眼前的他,右脸依旧和过去一样俊逸,左边脸上的皮肤,从头皮到额头再到脸颊全都是淡粉色且凹凸不平的,左边的眉毛没有了,头皮上也缺了一块头发,甚至那双原本璀璨如黑曜石的眼眸也只剩下了右边那一只,左边的眼睛里只有一片血红,什么都没有。
她不由自主伸手抚上他已经毁掉的左脸,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我们被放出来的时候,有人拿硫酸袭击我妈,我替她挡了一下……”他顿了顿,本就狰狞可怖的脸上浮起一抹忧伤,“这样的我,很丑陋,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她的声音完全哑掉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脸上满是泪水。终于,她往前走了一步,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结局,可能会令人有点感伤,但是他们能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在一起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应该是把整个故事线索都交代清楚了,如果有哪里不理解的,也可以留言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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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总裁鸣翠刘,一个霉女上西天。
刘翠最近灰常倒霉,先后碰上两个前任男友,他们都是过去被她甩掉的,他们现在都成了她的大客户!
又名《总裁数量超标》《两个前任一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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