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的法器，不容小觑。
寒光晃过女鬼的眼，她再度发出惨叫，脚步慌乱地后退！
待顾风脚下血液散去，他顺利地从地上爬起来，手持匕首步步朝女鬼逼近，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暂时不会伤害你，不过你最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留在这个地方，你是在等什么人回来吗？”
呼的一声。
女鬼终究还是逃了。
顾风皱眉站在原地，盯着手里依旧泛着寒光的匕首，眸光转了转，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法器太强悍，没有鬼不怕的。
他记得有一次和杨卓、月灵三面围攻一个厉鬼，吓得它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收好法器，他用锁魂袋将掉落在地板上的灯罩装好，再拾起相机放入随身带来的背包。
身后室内，依旧一室阴冷。
将法器带走后，女鬼的力量应该从室内消失。
但走到门口，顾风依旧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
回头望去，室内恢复明亮，阳光穿透玻璃窗落入房间，正将囤积的阴气一点一点地带走，直至消失无踪……
——
约香兰和叶欢在酒店房间见面。
顾风到达时，她们已经在房间里布下了各种法阵和请灵阵法。
但开门那一刻，顾风最先注意到的还是叶欢的眼睛。
她站在香兰身后，脸色呈现出失血的苍白，一双眼显得尤为发亮。
以前他从未关注，不知道叶欢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说不清那双眼里有着什么，总觉得好似有光影之类的东西，能够指引他通往另一个世界……
不过，短暂的思虑很快就被打断，袁香兰扣住他的手腕就往里走：“怎么样？女鬼带来了吗？”
“嗯，附身物品在锁魂袋里，是沙发旁的精油灯。”
“精油灯？”
袁香兰不敢相信地从顾风手中接过锁魂袋，进入法阵后才小心翼翼地将袋子打开，取出精油灯放在法阵中心。
之后，她就从法阵圈里走了出来，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顾风依旧在用余光观察叶欢，而叶欢也察觉到了顾风投来的注视，莫名的脸颊发烫，强迫自己立即冷静下来，将注意力集中在法阵的精油灯上。
在施法唤灵之前，袁香兰托着下巴观察，身子半蹲在地上，看得十分仔细：“这个精油灯看起来没什么不同，我和叶欢上次出去逛街时，还看到过好几个类似的。”
顾风皱眉，忍不住问：“款式都差不多？”
“是啊。”香兰点头，同时回眸，“这种精油灯差不多都有缓解疲劳的作用，不过现在大多按摩用精油了，还有沐浴精油，一般用精油灯、香薰灯去调和的，要么是喜欢精油的香味，要么是喜欢这样的意境……”
“但可疑的两家人家中都有小孩，看上去不像是会用精油灯的人……”
听顾风这么一说，香兰也想到了：“是啊，除非真的喜欢，一般普通家庭不会用长期用这些东西。我以前也买过，但用过几次就没用了，嫌麻烦，精油还剩大半瓶呢，价格还不便宜……”
她随意说了几句，顾风又掏出了手机给当地警局打电话，想要调查有关精油灯和精油的线索。
香兰则围绕着精油灯和叶欢聊了起来，起身，微微一笑：“你以前用过这些吗？我那瓶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叶欢摆手，唇边挂着浅淡的微笑：“和你一样，我以前也买过，但用了几次就没用了。”
“是吗？你用来干什么？缓解工作压力？”
“也不是。只是那时候刚刚二十出头吧，又在生活在国外，年轻时喜欢这种漂亮又有意境的东西，就买了一瓶带栀子花香气的精油。我记得小时候妈妈曾经告诉我，她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窗外就有栀子花树，每到花开时节，就能闻到浓郁的香气……”
她很重视家庭，想要追寻的不过是属于父母的记忆。
可是，妈妈并不喜欢精油的气味。
她说这不一样，终究不是鲜花的味道。
后来她真的闻到了浓郁的栀子花气息，才知道精油带来的香气虽然浓郁雅致，却不及花香自然。
思绪一下飘远，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回神时，顾风已经挂上电话朝她们手里，目光依旧追随着她的脸庞。
仿佛看出了什么，双眼对视那一刻，顾风便淡淡别开眼眸，依旧与香兰交流：“灯座上有一滴血，你刚才瞧见了吗？”
“不会吧？”香兰惊讶，“你确定那不是掉漆或者生锈留下的痕迹？”
“肯定不是。”顾风毫不犹豫地说着，迈步法阵，俯身拾起灯座，”我之前触碰到那滴血迹，女鬼就现身了，还对我发起了攻击。如果我没猜错，这精油灯并非凶器，但的的确确沾染上了女鬼生前血液，导致她的亡魂附身于此，怨念未散，是因为她还没有机会复仇。“
话落，阵法内阴风袭来。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香兰和叶欢望着法阵内的场景，齐齐瞪大双眼，向后退了一步。
到底是大意，此刻女鬼终究还是现身了。
尽管她在法阵内无法伤人，但这时她就站在顾风身后，身段修长、枯瘦如柴，犹如一根细竹竿似的，盯着顾风衬衣外的后颈冷笑：”你倒是很聪明，这都被你发现了……“
顾风皱眉，不慌不忙地转动手中精油灯，头也不回地问：”如果我把这灯摔了，不知道你会不会魂飞魄散？“
”哈哈哈……“女鬼狂笑起来，头发朝着脸颊两侧散开。
她的皮肤苍白，但脸上却布满了恐怖的血痕，像一条条突起的青筋，彰显在她两边脸颊上，就连笑声也变得分外恐怖，震得顾风耳膜疼。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转身，朝旁边挪动几步。
而这时，女鬼也停止了狂笑，站在法阵边缘，冷眼看他：”你以为曾经就没有人摔过？！“
她瞪眼怒视，几乎是在冲顾风咆哮：”别忘了刚才在客厅，你就已经摔过它一次！它坏了吗？！我魂飞魄散了吗？！“
很猖狂！
怨气又大！
在女鬼眼中，顾风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恐怖！
”但你为什么怕法器？“好似明白了什么，顾风微微抬眼，挑起了锋眉，”难道你灵魂离开附身物品后，更容易被法器击中？“
女鬼嘴角抽动。
被顾风说中最为关键的驱魔方式，她浑身都在颤抖，眼中怒火更甚！
叶欢则没有说话。
她认为此刻没有必要再激怒女鬼。
顾风没有俯身，直接将精油灯扔到女鬼怀里，也是这一刻，精油灯击中女鬼的魂魄，女鬼瞬间消失无踪。似乎是回到了精油灯里，啪的一声，精油灯落地，依旧在法阵圈内打转。
果然，明明是玻璃制的精油灯，连续摔了好几次，依旧没有丝毫破损的迹象。
加上酒店房间内铺着地毯，对它的损伤更加不大了。
顾风退步，正对着精油灯退出法阵。
其实他还是有顾虑，担心背对着女鬼的时候会被她偷袭，法阵圈虽然可以消减女鬼的力量，却阻止不了她用勒死等方式攻击他，要了他的性命……
但这样的事，他们从来不说破。
香兰也皱眉思虑着，不一会儿就从旁边的边桌上拾起带来的法册，扔了其中一本给叶欢，盘膝坐在法阵两侧。
两人开始念咒。
如同他们一贯驱魔的方式。
类似的驱魔方法如同超度，并非直接将其灭魂，而是为了消减女鬼的怨气。
可至今想来，香兰依旧不懂之前为什么会突然感到头疼。
和叶欢同时念咒数分钟，那股阴冷又凶残的力量仿佛再次来到身边。
香兰浑身一怔，立即停止念咒，目光径自朝房门的位置看去：”屋外有人！“
不！那不是人！而是鬼！
顾风立即冲到房门，一把将房门打开！
他手里已经握紧了匕首，原本以为这次可以将对方一击即中。
可是，开门那一瞬间，顾风只觉阴风扑来，而且其中混合的鬼气还十分熟悉，就像是……
他们封印女鬼的气息……
奇怪。
到底怎么回事？
女鬼不是已经被他们困住了吗？为什么还有鬼在外面，且跟踪着他们？
将房门关上，香兰暂时停止了念咒，和叶欢同时站起身来，望向法阵内的精油灯。
”有些话，恐怕我们得好好谈谈了。“香兰围着法阵来回踱步，”刚才来的鬼是谁？你的同伴吗？来救你的？公寓里是不是不止你一个鬼，为什么之前我们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
一连几个问题，女鬼没有现身，传来的只是她的冷笑：”你们不是很厉害吗？“她冷哼一声：”那就自己去找答案吧，别来问我。“
——
之前锁定的两家可疑人员，算是彻底没了线索。
顾风接到的最新消息，发现这两家人都是大家庭，年轻人为了生活忙碌，平时连消遣的时间都没有，在孩子的培养上花费较大，根本没什么消遣。
他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望着法阵内的精油灯，太多疑问从脑海中闪过，却没有一个问题能够得到准确的答案。
而此刻，香兰依旧趴在床上睡着了，嘴里说着梦话，嚷嚷着要将女鬼撕成两半……
唯有旁边的台灯依旧亮着，叶欢就坐在那里，盯着手指失神。
”你想到了什么吗？“顾风小声问。
叶欢立即抬起头来，黑眸里依旧流动着波光，眼珠被台灯的光影照得晶亮：”没有。“她摇头：”不过我在想，之前附身我的到底是不是这个女鬼。如果还有其他鬼在公寓里，那么就可以解释之前出现的其他状况了。“
”比如呢？“
”分不清鬼是男是女。“叶欢皱眉说，”我们到达后就了解到情况，发现这个鬼是个女鬼，不是和传闻中的说法不一样吗？住在那里的人，过去了好些年的时间，都不清这个鬼是男是女，怎么会我们一去就发现了？所以我想，鬼应该本身就有两个，一男一女，经常交替出现，才让人分不清性别，甚至被它们玩得团团转。“
听起来很有道理。
而且，不管那个鬼是不是男性，它一定没有被困在任何物品中，甚至还可以来去自如地跟踪他们，追击到他们的落脚处。
”再者，就是它们的关系。“叶欢继续说道，”刚才听女鬼说话的嗓音，她似乎认为我们会被来的鬼牵制住，暂时没办法对付她，可见来的鬼十分厉害，能力不容小觑。但它们又不像是情侣。
如果是情侣，对方前来此地找她，女鬼的情绪应该更激动才是，没必要说得像是打算看好戏的样子，这一点怎么想也想不通。“
”恩，你说得不错，或许它们原本就水火不容。可一间公寓里有两个鬼同时存在，并不是正常的现象。而且两个鬼，似乎都和公寓本身没有关系……“
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继续讨论下去，想不通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多。
顾风索性不想了，抱着手臂，望向窗外夜色。
”你先休息吧。“他说，”今晚我守夜，有情况叫你们。“
”不了，还是我守夜吧。“
以前和杨卓、月灵一起驱魔，总是杨卓负责守夜。
学习法术的人和他们不一样。
无穷无尽的能量支撑着他们时刻保持清醒，但像她和顾风这样的正常人却不得不靠睡眠来补充体力。
说来也奇怪，香兰也修炼了法术，体质特殊，却像个正常人似的，不吃就饿，不睡就困，想睡觉的时候，她根本不顾周围的环境有多危险，倒在地上就睡了，从来不顾脏不脏……
回头盯着香兰的睡颜，叶欢忍不住笑了。
身旁传来的视野突然变得灼热，正直勾勾地望着她的脸颊，将她被灯光勾勒的脸颊笼罩。
她回神，眼中流露诧异。
与顾风视野相对，他的目光幽深而沉默。
似在看她，又似乎没有。
短暂的宁静，从两人身旁静静流逝……
”那我睡一会儿，你记得观察符纸的情况，别让厉鬼有机会闯入。“
”好。“
她不是整个团队里最厉害的人，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很没用。
待顾风阖上眼，靠着沙发睡去，叶欢才安静收回目光，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
她很想尽快强大起来，但这次被厉鬼附身的情况，如同给了她当头一击。
不但没有帮上忙，反而给顾风填了乱。
还有他看她的眼神……
为什么总是用那么沉默的眼神观察她？
难道他还认为那个鬼附身在她身上，现在说睡觉只是假寐，依旧是想观察她是否会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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