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那里有出口吗?”原先生的声音也变得无比倦怠,可知那“哑巴缠腰龙”的剧毒已经侵入了他的血脉,并且逆袭全身。
经验丰富的探险家都知道,在山中‘迷’路时,只要沿着水脉走,就能找到出山的正路。现在唯一不同的,他们脚底奔涌的是炽热的岩浆,而不是潺潺的溪水。
林轩向原先生靠近一步,两人面对面站着。
“我认为,岩浆是地球轴心的动力源所在,所以岩浆注入的地方就应该是整个地球内部最重要的位置。我们去那里,就是探究地球轴心秘密的最后一步,也就是所有人登临珠峰绝顶、深入九幽之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寻找的终极目标。黑衣人并非獠牙魔,我有理由相信,在我们身边,还有更可怕的大敌。这一次,你我凶多吉少。”林轩用‘唇’语说了这些话,没发出一点点声音。
原先生也用‘唇’语回答:“在黑衣人跃下石梁的一刹那,我就感觉到了。他被人远程‘精’神遥控,身不由己。”
“那敌人有无比强大的‘精’神控制力,我也体会到了。”林轩回答。
“我这一次,必死无疑。”原先生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那气体竟然也是淡绿‘色’的,“如果有机会,你一定逃出去,不要管我。”
他们再次抬头仰望那逃生的‘洞’口,理论上由那里可以逃生,但实际上却是上天无路。
“我知道,你一定能坚持下去,就像之前有一次,那位先生经历过的‘藏地千绝杀之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全球最著名的预言家、江湖上的分析高手都觉得他在转世八大高手、灵域三千魔骑的包围下必死无疑,但他偏偏一个人闯出重围,且夺得了吐藩王墓中珍藏千年的夜光杯。那位先生一直说,你是唯一一个跟他能力接近的人。”林轩说。
“藏地千绝杀之战”被奉为盗墓界的经典一战,那位先生历尽九死一生拿到夜光杯之后,只不过是为了将它奉还原先的主人云南苗氏家族,不为名,不求利,只为正义公理去做这件事。他的博大‘胸’怀、浩然正气让天下英雄挑指钦敬,无人能及。
江湖上都知道,能被那位先生看好的人,一定也有经天纬地之才,而原先生之前做过的很多事,也的确证明了自身的才华。
“你笃信地球轴心的存在吗?”原先生问。
林轩点头:“任何密宗、阐教、禅道乃至今时今日各国的顶尖科学家都相信,一件事必有前因后果,不可能无来由发生、无理由结束;一个现象,必定分为内在与外在,内外相生相通,相辅相成;一个物体,必定有其存在的理由、经过、作用、结局……同理,地球能够匀速自转、绕太阳公转一定会有其动力源。如果外部宇宙星球没有给它足够动力的话,其动力一定来源于内部。自古以来,各国科学家都曾构建出各种各样的地球运转模型,无一例外地指出,一定存在某种动力,驱动地球亿万年不休止地转动——”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以至于突然噎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第一时间更新
在他看来,向前几公里就有可能找到地球轴心,揭开人类有史以来的最大秘密,这将是一个伟大的历史时刻。
“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充满‘激’情,一路向前,没有任何畏惧。那时候多好啊,仿佛一张开翅膀,世界就在我脚下……可惜,那都是永远的过去了,在你们这些年轻人面前,我真的感觉走不动了……”原先生长叹,缓缓地倒地。.第一时间更新
他倒下的姿势极为奇怪,双膝已经无法打弯,只能僵硬地向前伸着。
“除了刮骨疗毒,还有一个办法。”林轩说。
原先生摇摇头:“不用了,我对未来已经没有任何‘欲’念,此时生死死生,都没有任何区别。你不同,你还要好好活着,将来为世界做更大的贡献。”
两人都是高手,林轩一点明“最后的办法”,原先生便知道那是什么了。
“我可以救你,而且不仅仅因为你是原先生,就算你是普通人,到了这种时候,我也会救你。在我看来,众生平等,不分高低贵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林轩坚定地说,“原先生,你必须好好留着自己的‘性’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个世界需要每一个有能力的人去维护。唯有如此,世界才能获得永久的和平与安宁。”
他蹲下去,握住原先生的右脚,把‘裤’管和袜子全都捋开,找到对方脚踝侧面与脚筋并行的那条青‘色’血管。
要想清除“哑巴缠腰龙”的毒,就必须将被污染的血吸出来,因为那种毒‘药’是从十七种毒蛇的口涎中提炼出来的,中毒犹如被毒蛇啮伤,这种最原始的解救方法非常管用。不过,最可怕的后果就是吸毒者被毒素感染,直接由口腔传入心肺,死无葬身之地。
“不要——林轩,我不需要你这样救我!”原先生急促地吼了一声。
真正的大英雄奉行的全都是“宁教天下人负我,不教我负天下人”,肯为别人牺牲自己,却不肯承受别人的小小恩惠。
“需要不需要在你,救人不救人在我。”林轩淡淡地说。
毒‘药’威力极大,原先生‘腿’上的皮肤也全都呈现出一种紫绿相‘交’的晦暗颜‘色’。
“你会有危险!”原先生黯然解释,“没必要大家都死在这里,不是吗?”
林轩回答:“不救你,我未必能活着离开;救了你,一加一大于二,或许就能找到办法。”
他毅然低下头,牙齿对准那条青‘色’血管的最凸出之处咬下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嗤的一声响,带着腥气的血喷溅出来,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等到伤口处的血流变缓,林轩就把嘴凑上去,缓缓地发力‘吮’吸,然后把吸出来的毒血喷到岩浆中去。
连续重复了二十次左右,他再吸出来的就成了‘色’泽鲜‘艳’的干净血液。接着,他又在原先生的左脚上如法炮制,迅速洗干净毒血,然后在自己的内衣上撕下两根布条,把两处伤口紧紧地裹住。
“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忙完这一切,林轩如释重负,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谢谢,谢谢你兄弟。”原先生说。
“一切都是缘分,因为我从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毕竟外面传说,你已经穿越到异时空的某个星球去了,就连那位先生、亚洲之鹰罗开先生也这样跟媒体说过。能遇见你,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可惜现在手里没有相机,否则真应该以如此壮观的场面为背景,我们两个合影留念。”林轩说。
原先生的双眼忽然湿润了,低下头,嗓音沙哑,轻轻‘吟’诵:“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他的神情是如此悲伤,眼中无泪,却仿佛比泪飞如雨更伤心百倍。
林轩无法接话,只能默默地相陪。说不出来的痛才是真痛,而这种痛只能是来自于男‘女’之情。情越真,痛越深,意越痴,伤越重。
那段话出自金、元之际著名文学家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词》一词,那首词名为咏物,实在抒情。
词的上阕是——“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在这首词中,作者驰骋想象,文字,对大雁殉情而死的故事展开了深入细致的描绘,再加以悲剧气氛烘托,谱写了一曲凄婉缠绵、感人至深的大爱悲歌。
爱情之苦,只有深受其害的人才能体会。
林轩回顾原先生的半生,几位江湖‘女’侠、白道‘女’谍、邪派巫‘女’都是过眼云烟,长的缠绵数年,短的一夕缱绻,缘分始终不能长久,只会在他心上留下伤痕。直至最后,他深坠与巫‘女’的情网而不能自拔,导致今日的困顿局面。
“我呢?未来又会怎样?”林轩记起了堂娜,“是否也会陷入无望的思念之中,直至孤独终老?”
一个男人深爱的‘女’人死了,他会伤会痛,会追忆会悔恨,但却不会疯狂焦虑,因为死者入土为安,再不会产生意外变局。最怕是,他深爱的那个人只是失踪,并且留下了若有若无的线索,令他不能不追,但又追之不及,似乎触手可及,但却无法触及。
原先生对巫‘女’的感情是如此,而林轩对于堂娜的感情亦如此。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直教生死相许,有时候,就算死了,也不能在一起,不是吗?一个人的死是根本不会让老天动容的,也不可能感动任何人,只是如蝼蚁一般无声无息离去,不是吗?……”原先生低声问。
林轩敏锐地意识到,原先生的情绪正在发生变化,有某种力量正在‘激’化他的颓废情绪。这种力量,只可能来自于无处不在的獠牙魔。
嗡的一声,林轩耳边传来一阵音‘波’‘激’‘荡’之声,仿佛被罩在一个巨大的空心铜球里,外面每一次敲击,都让他身心遭受剧烈的震颤。
“是獠牙魔,一定是獠牙魔……”林轩屏住呼吸,小心地运用第六感探索着两人四周的岩浆液面,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敌人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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