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不怕,但他没必要向这瘦子解释,而是小心地拿好那个导航器,带着瘦子回到石屋内。
唐雎坐在火盆边,盆里只剩死灰,他的脸也像被炭灰弄脏了一样,死气沉沉的。
“唐雎,告诉你朋友,高原王是什么样的人!”瘦子气哼哼地叫起来。
“瘦子,好没见了。”唐雎客气地抱拳拱手。
瘦子大刺刺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一块羊肉,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潜伏日久,他一定很想大吃一顿。
“瘦子,林轩的确不懂藏地的情况,别生气,等会儿我让他向你道歉。”唐雎又说。
瘦子气哼哼地回答:“老唐,你也知道高原王的厉害,他要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所以,别为难我,该了断就了断吧!”
“怎么了断?”唐雎淡淡地问。
“我要山铜。”瘦子只回答了四个字。
林轩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嘴角浮着微笑。死亡随时会来,他感觉这小屋里的人像是正在进行高空走钢丝表演,随时都可能失足坠落,瞬间死掉。
生命很脆弱,上天很公平,每个人都一样。
他不喜欢瘦子,但唐雎说过,瘦子只是钓饵。
那么,谁会在意钓饵的形状和样子呢?钓者真正关心的,是钓饵引来的大鱼。
他的视线很敞亮,一眼就能看到远山、白云、蓝天以及天际滑翔的鹰群。
“什么意思?我从没听过‘山铜’这名字,那是什么?”唐雎问。
瘦子冷笑:“别装了,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在这一行里混。你做了什么,别人又不是瞎子聋子。好吧,我再提示你一遍,珠穆朗玛峰顶、云窟井、德语文字冰壁。毫无疑问,你找到了山铜,并且偷偷地据为己有,这就是高原王最不能容忍的。要知道,藏地高山上的一切秘藏都是属于高原王的,顺者昌,逆者亡”
唐雎的脸由灰变黑,但并未立刻发作,而是用双拳轻轻敲打膝盖,如同一个关节朽坏的病人。
山铜,是传说中亚兰特蒂斯人拥有的稀世金属,具有非常复杂的特性,涵盖了地球上所有金属的优点,比如金的纯净、铁的坚固、铜的抗腐蚀能力、铝的轻薄等等,可以用在地球上任何位置,替代其它金属。
可以说,山铜是地球金属元素表之外的“金属之王”,科学界曾有预言,如果能获得大量山铜,人类的宇宙航行器性能将发生深层改变,使其续航能力提高千万倍,令“穿行宇宙”成为轻而易举的事。
“怎么样?还能狡辩吗?”瘦子咄咄逼人。
唐雎缓缓地摇头:“我还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因为我从未见过山铜,你说的峰顶、云窟井、冰壁等等我一概不知。我尽心竭力为高原王做事,他反而要杀我,恐怕所有梵天会的人看了都不服。”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是宇宙间永恒不变的真理。
林轩能猜到,山铜真实存在,而唐雎也一定是在说假话。只不过这人的脸皮之厚,堪称一时无两。
忽然间,瘦子鼻腔流下血来,鲜红鲜红的,怵目惊心。
“瘦子,我们汉人有句俗语,叫做‘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现在,我就是一只咬人的兔子”唐雎说。
瘦子抹了把脸,回头看着唐雎。
“羊肉有毒,很重的毒。别忘了我是什么出身,吃的进去不一定能代表能消化干净,对不对?你潜伏在玛尼堆里,已经伤害了藏胞们最朴素的情感,我不杀你,藏地上空盘桓的诸神也会追究你不敬之罪。”唐雎继续说下去。
蜀中唐门的人要处心积虑算计一个人,对方肯定无法活过中午。
接着,唐雎向前探身,鼻尖几乎要顶上瘦子的鼻尖,一字一句地问:“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告诉我,高原王是谁?他在哪里?怎么才能杀的了他?”
瘦子再次抹脸,血迹模糊,令他的面容看起来十分狰狞,如同戴上了一只跳神面具。
“没有人见过高原王,我也一样。背叛高原王的人必死,你也一样。哈哈哈哈……”瘦子癫狂地大笑起来。
“何必急在一时?杀了他,于事无补。”林轩说。
所有人都是小喽,多杀一个少杀一个都一样。他真正关心的,是高原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我杀他,是想逼高原王现身。”唐雎解释。
瘦子返身向外走,林轩让在一边,没有阻拦。
中了唐雎的毒,瘦子已经是大半个死人了,让他走,也没什么打紧。
瘦子走出去,一直向东,踏着铺了满地的玛尼石,跌跌撞撞而行。
“我猜,高原王一定就在那片雪山中。”唐雎走到林轩身边,与他并肩远眺。
“望山跑死马,就算他在山里,我们又能如何?”林轩叹气。
西藏地广人稀,要想在茫茫雪山中找到一个人,比登天还难。
瘦子走过玛尼石,又走了百十步,步履越来越沉重,最后停下,一头栽倒。
远近毫无动静,预想中的高原王的二次攻击并未出现。于是,唐雎松了口气,默默地关门,回到火盆旁边坐下。
“就这样吧,我会替她解毒,我们就此别过,就当是大家从未碰面。”唐雎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落与迷惑。
“你去哪里?逃出边境回克什米尔老巢去?那不是个好办法,高原王一定能找到你的。”林轩说。
“那有什么办法呢?天下之大,我只觉得老巢是安全的。最起码,那里还有很多兄弟,退一万步讲,防御失败,我们可以就地分散潜藏,跟平民百姓混在一起,让高原王无从下手。”唐雎回答。
林轩刚想开口,忽然看见唐雎的眉心里多了一个花生米大的红点,马上前扑,拉着唐雎向侧面翻倒。
刹那间,一颗子弹穿过唐雎刚刚坐的位置,嗤的一声钻入了木床的床腿里。
林轩反应极快,横向一滚,抄起长枪向子弹来处瞄准。
“谢谢!”唐雎气喘吁吁地道谢。
林轩摆摆手,屏住呼吸,透过狙击镜望着石屋东北方向的一大片灰色乱石。那就是偷袭者所在的位置,好枪好弹,对方选择扣下扳机的时间点也不错,正是唐雎最疏于防范的时刻。只可惜,他们遇到了强者中的强者林轩。
“别动,敌人至少有两名,一个负责引导,一个主管射击,呈燕尾交叉的角度潜伏。这一次,轮到你来当诱饵了。”林轩说。
敌人的目标是唐雎,只要唐雎出现在对方可视范围内,狙击手就会暴露射击。
唐雎苦笑摇头:“不行,我才不当诱饵,谁知道对方是什么水平?万一把我爆头,谁负得起责任?不如守在石屋里,哪儿也不去。”
林轩低头检查长枪,确保每一颗子弹都状态良好。关键时刻,他也许会与敌人对射,既考验双方的勇气和胆识,又要考验双方的枪械质量。
“你拿到了山铜?亚特兰蒂斯人留下的宝物?”他忽然若有所思地问。
他知道唐雎一定会说假话,彻底抵赖。
果然,唐雎回答:“我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山铜和宝物了。”
林轩微笑着反驳:“我更相信瘦子的话。”
两人对视,唐雎眼中渐渐充满了阴险的敌意。
“但是,我对那东西不感兴趣,别担心,我不会跟你抢什么。”林轩接着说,“但你一定要给田梦解毒,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你放心,有我在,外面的枪手伤不了你。”
唐雎低头沉思了一阵,忽然冷笑一声:“不感兴趣?那是因为你对山铜根本不了解,其巨大的商业价值和历史地位都毋庸置疑。它是一种地球人此前没有发现的新生事物,潜力无穷,非常之奇妙。”
林轩真的对金银宝藏不感兴趣,只想早些脱离困境,等待形势好转。
他觉得唐雎的情绪似乎有些异样,明显的话多了起来。
“据说,俄罗斯人愿意出五百万美金买一立方厘米山铜来做科学研究,而美国航空航天局则愿意出重金收购市面上出现的所有山铜。至于其它先进国家,无一不对山铜充满了觊觎之心。也就是说,此刻谁拥有山铜,就等于是变成了全世界的焦点。”唐雎说。
“那么,这个人就是你?”林轩索性把话挑明了。
起先一直矢口否认的唐雎此时大方承认:“对。”
关于山铜,林轩所知的资料有以下这些
山铜,在古文献中译名为俄瑞卡尔科斯、奥里哈鲁根或者奥利哈康,是一种金属。柏拉图的《克里提阿篇》中描述,在亚特兰蒂斯大陆,山铜的价值被认为仅次于黄金,储量丰富。在货币学中,它是一种金黄色的铜合金,用来制造古罗马硬币塞斯特蒂和都庞地亚。在其它一些资料中,山铜被描述为一种宝贵矿藏,可用来制作强大的铠甲和武器。
山铜的名字来源于希腊语,罗马人称之为“金铜”。山铜在不同的时期里被当做金、铜合金,铜、锡合金,铜、锌、铜合金或不为人知的金属。
山铜首次被提及是在公元前7世纪,《克里提阿篇》文中描述,亚特兰蒂斯三道外墙的前两道分别覆盖着黄铜和锡,而第三道则是被“红光闪烁的山铜”所环绕。
“那……山铜在哪里?有多少?”林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