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玉宇。
灯火通明,还有不少人在这喝酒看舞。
身姿妙曼的姑娘们在台上甩袖飞舞,看起来飘飘欲仙,给人一种坠落仙境之感。
谢三郎上次来过一次,已经认识路。
往里头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吩咐过,竟没有人阻拦,一路畅通无阻。
等到了之前那个亭台小院,他便听见缥缈的古琴声。
靠近一看,正是青狐主在弹奏。
在他背后摆着屏风,身前焚香,琴音缈缈,高山流水,叮当作响。
“你来了。”青狐主头也没抬,只专心致志地拨弄琴弦,他像是等了很久,也早就知道谢三郎会过来。
谢三郎没说话,往他对面一坐,自顾地喝着茶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青狐主收了动作,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既然来了,怎么不说话?”
谢三郎目光落在青狐主的身上,没有涟漪:“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呵呵,是少将军来找本座,本座自然洗耳恭听。”
“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青狐主动作一顿,亲自给谢三郎倒茶:“少将军,本座还没有那么蠢,有些事情该知道的就知道,不该知道的自然不知道。”
谢三郎冷笑道:“那你可知,她对你没有半分情分,只有利用。”
青狐主脸色一沉:“你不是她,更不是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情分?若真没有情分在,她又怎么会为我做到这步!”
谢三郎欲言又止。
眼前的青狐主摆明是沉迷在了情感之中,他说再多,青狐主也不会听。
该如何让他清醒!
“少将军,我知道所作所为都是在与你为敌,可我并不想这样,我只是想与她归隐山林,这样说,你信吗?”
谢三郎深深地看了眼青狐主:“我信,但她愿意么?”
青狐主苦笑一声:“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我没办法,我总不能弃她于不顾,这些年,我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她啊。”
谢三郎皱眉。
青狐主喝了口酒水,叹道:“不管信不信,要是没有她我可能早就死了,所以你能明白我吗?”
谢三郎道:“我不会允许人导致天下大乱。”
“不会。”青狐主直截了当,“我还还不至于这般自私,我只是想护着她,只要她没事,我绝对不会做出对燕国不利之事。”
谢三郎沉默不语。
说到这,他有些不相信青狐主的话。
毕竟青狐主本名温乾,当年温家落败,都是因为本朝,他作为温家人,真的没有半分痛恨?
“少将军,你没有必要这么看着我,温家落到现在这个下场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即便我身为温家之子,我也不会感同身受。”
生来他就是叛逆的,但天分极好。
不然温家不会花费大量心思将他送到了金家,让他在京城长大。
可那又如何,黎民百姓已经过的极好,他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去破坏这点,温家走向落败,大势所趋。
“只有她,我不愿意放手。”
青狐主抬眸,死死地盯着谢三郎:“少将军,看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答应我,不管下场如何,你放了她。”
谢三郎眯起眼:“温乾,她和凌家脱不了干系,你知不知道?”
青狐主蹙眉。
下一刻,缓缓点头:“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但我在她身边放了人,多多少少还是知晓一些的。”
“她的孩子是你的,但她现在想要利用腹中之子去争权夺利。”
青狐主手指紧攥成拳:“这件事我会处理好,我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父亲。”
谢三郎见青狐主一意孤行,他没有再劝。
其实,换到自己身上,他还不是执着于自己所想?
青狐主只不过是爱错了人:“好,我不劝你,真到了那地步,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多谢少将军成全。”青狐主轻笑了声。
谢三郎站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又道:“那个孩子,你若想留就尽快劝她离开皇宫,否则——”
“一尸两命。”
青狐主眉眼深邃地发黑,他没接话,等谢三郎走了,他才摊开手心,酒杯早就化为齑粉。
“阎主。”
伺候的影卫眼神闪过担心:“你没事吧?”
青狐主摆摆手道:“本座无碍。”
影卫低眉顺眼,盯着他道:“少将军说得没错,阎主是该考虑这方面的事了,那里毕竟是皇宫,我们的人安插不进去。”
只有寥寥几个人,在那偌大的皇宫之中根本护不住静贵妃。
青狐主呵斥道:“本座知道,用不着你在这多嘴,下去!”
影卫躬身退下。
青狐主捻了捻眉心,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已。
静贵妃若是能听他的话,他也不至于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大不了弄一场假死,偷梁换柱。
可是,她不愿意走。
“阎主!”
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禀告,妙语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青狐主知道妙语是静贵妃身边伺候的人,还是他亲自派过去看护的,见她过来,眉眼之中带了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她呢?”
妙语只觉得心中苦涩,一来就关心静贵妃,从不在乎他自己。
自家主子还真是个痴情人啊。
“娘娘让属下过来告诉阎主,要你想办法护住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再耽搁下去,燕帝已经起疑心了,她能投靠的就只有你了。”
青狐主手指攥紧:“你回去告诉她,让她耐心等着,本座会想办法。”
“阎主,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妙语踌躇。
青狐主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本座没有教过你们吞吞吐吐。”
“是!”妙语躬身,“属下觉得娘娘对阎主没有半分情感,她对你只有利用,主子何必执着于年少时的喜欢,兴许她早就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姑娘了!”
“放肆!”
青狐主厉喝:“妙语,是不是本座对你太宽容了,让你敢在这胡言乱语?”
一个两个,都来劝他清醒。
都说她不在乎他,为何会这般,难不成他们都见不得他好吗?
青狐主嘴角死死地抿紧,用力到发白。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实话实说,这些话都是娘娘亲口和属下说的!娘娘还说她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阎主给不了她!”
青狐主运功一甩。
妙语直接倒飞出去,她在墙壁上滚了一圈,口吐鲜血。
“就算阎主生气不信任,属下还是要说,面对这样的娘娘,你应该早点悬崖勒马,这对你才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