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枫将‘神使’投送下来之后,崔颖皓就召集了身边的将领,商讨如何加快进攻魔宗的步伐。
随着因为粮草不济而使得战争停滞,在几个月的时间中,教廷的诸将都是有些慵懒,听到崔颖皓的要求,第一反应就是,‘虽然我们可以加紧训练,提高进军速度,但是粮草这种卡脖子的问题实在没法解决。总不能既要士兵打仗,又不给他们饭吃吧!?’
当然,教廷的诸将出于对崔颖皓的敬畏没有这么说,但是委婉的话提炼之后就是这个意思。崔颖皓看着完全没有思考的诸将有些气愤,转而看向身边的黄鸣,却发现他一脸的阴沉,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黄鸣,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崔颖皓问道,将黄鸣在沉思中唤醒。
黄鸣抬起头看到周围的目光,有些凝重地说道,“属下想着,是不是可以给那些收粮的人增加一些压力,比如在特定的地方要收到足够数量的粮食,若是完不成就会有惩罚,包括但不限于降职、罚薪。而完成一定量的工作却会有相应的奖励,这样我们的粮草问题就能很快地解决了。”
“这个主意不错,之前就是给他们的压力太小了,现在给他们多点压力,让他们好好干活。这样的主意你直接提就是了,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崔颖皓点评道。
黄鸣听到崔颖皓的问题,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叹了口气解释道,“给那些收粮的人加压虽然能提高粮食的收集速度,但是就怕他们在压力过大的情况下采取非常规的手段,最终使得局面失控啊。”
崔颖皓还是有些没听明白黄鸣哑谜一般的回答,但是底下的诸将中却是有人反应了过来。然后说道,“若是压力太大,底下那些负责收粮的人在劝说无效之后,就会开始强买强卖,这将对教廷的名声造成不利的影响啊。”
崔颖皓听到解释,也是有些迟疑。但是黄鸣说道,“若是一定要这么做的话,最后挑几个闹得最凶的给百姓一个交代就是了。我主要是担心其他势力从中作梗使得事情出现不可预料的变化。”
崔颖皓这时忽然厉声说道,“现在神界对人界的影响进一步增加,神族降临之日已经不远,我倒要看看谁敢站出来反对教廷。就按黄鸣的建议去做,加紧收集粮食的步伐。”
见到崔颖皓拍板做出了决定,教廷的诸将不再进行劝阻,只得按照黄鸣的计划,开始给各地的收粮官制定具体的征收标准。因为崔颖皓的意志,所以这件事推行的极快,几乎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征收标准就已经细化到了村镇一级。
然后,各地负责收粮的人很快就发现,他们用常规的手段根本就完不成那个标准,有人向上级反应,结果收到的回复就是,‘我收到的标准就是这个,有困难自己想办法。完不成任务我要被问责,不过在我被问责之前,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被逼无奈的收粮官只得开始采取非常规的手段,然后事情飞速朝着谁都没有想到的方向演变,直接酿成了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人间惨剧,后人提及此事,常常称之为‘八月征粮’。
酿成惨剧的直接责任人是那些征粮官,受到暗示的征粮官起初只是强买强卖,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其实可以不用给钱的。于是强买强卖就变成了强抢,只要交够了上面定下的标准,其它的他们完全可以中饱私囊。
但这只是惨剧形成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上层的决策错误。
那些将领在制定标准的时候,采取的思路非常简单。简单的解释就像是‘产粮十万石,生活一万人的区域收粮九万石。产粮五万,生活两万人的区域收粮三万石。’依照他们的看法,他们留下的粮食足够当地人存活,甚至还富余不少。
但是他们忽略了在现实中的分配问题,事实上一个区域出产的粮食往往是集中在少数有权势的人手中,并且那些征粮官是没有勇气和能力动他们的。所以所谓的‘标准’大部分都是落到了本就贫苦缺粮的百姓的头上,最终酿成了惨剧。
当各地的惨剧发生之后,深受其害的中域百姓不禁要问,“明明是丰收之年,中域却是饿死了远超以往的人数,这就是教廷吗?”
当消息传到崔颖皓那里时,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饿死人是一个缓慢的过程,那些征粮官在不紧急的情况下也不会将所有的粮食都带走。等到死亡大规模出现的时候,教廷已经基本完成了征粮的工作。
崔颖皓看着手下送上来的报告,虽然无情,但是有一句话叫做‘死的人超过一定的数量,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所以崔颖皓麻木了。他最后只得安慰诸将说道,“那些人虽然不是直接死在魔宗手上,但却是因为讨伐魔宗而牺牲的。我们要为他们报仇。”
这样的话能麻醉教廷的人,但是中域的人却是看在眼里,内里已经和教廷离心离德。
魔宗收到这样的消息则是更晚,毕竟消息要走的路更长。莫琳看完事情的始末之后,有些懊恼地对身边的人说道,“我现在有些后悔杀死楚玉了。”
“圣女大人为什么这样说?”身边的人自然不解,楚玉不死,谁知道他会带来怎样的麻烦。
“若是楚玉还在的话,他绝不会提这样的馊主意。以他的能力,绝对会去吃大户,让中域和南域的商会大出血。最不济的情况下,他也能通过宣传,让那些百姓自愿献上最大限度的口粮。而不是简单的强征。”莫琳感叹道。
莫琳身边的人听到这样的话也是沉默不语,显然莫琳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痛是一点都不少的。随后他问道,“那我们能做些什么吗?”
“我们,我们帮不了中域的百姓。但是经此一事,我有三成把握让中域的部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再给我们制造麻烦。”莫琳说道。
“为什么只有三成,中域的事情明显就是教廷一手制造的啊。”那个人有些不解。
“呵呵,现在跟着教廷攻打我们的势力,他们所在的区域早就被征收完毕了。所以这次惨祸对他们影响很小。其次,那些攻打我们的人,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为利益而来,所谓的正义与否,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莫琳有些讥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