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瑶坐回了椅子上，目光紧紧地盯着下方的拍卖场。
“师姐，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协会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啊？”陆无相弱弱地问道。
邬瑶摇摇头：“没必要，今晚拍卖会一结束，消息会自然而然地传出去。而且……他们不是说已经给华南分部报备过了吗？”
她说着给陆无相递了个“懂得都懂”的眼神，华南分部现在是个什么烂样子，他们之前探访极乐馆时就已经有了结论了。
当下还是不应与拍卖会起直接冲突，平平稳稳地结束拍卖带走材料才是他们此次来的目的。
“左右因果也是自己背，让他们去抢吧。”邬瑶说着打了个哈欠，头懒洋洋地朝后一仰，竟然准备要睡过去了。
“师姐你——”陆无相看着昏昏欲睡的邬瑶，忍不住张大了嘴，但他转念一想。
是哦，这事儿既和他们没关系，又不是他们能改变的，还不如直接躺平作壁上观。
陆无相越想越有道理，忍不住小小地嘀咕了一句：“还得是你啊。”
而就在这时，已经有人举起了牌子：“一百万！”
这个数字，不高不低，是个很稳妥的叫法。
下一刻就有其他人举牌：“两百万。”
“五百万！”又一个举牌的。
……
不停地有人叫价，而太岁的拍卖价也在随之飙升，短短数分钟就已经炒到了两千万，并且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场上一时陷入了白热化的竞争，一个个平日里自持身份的儒商富商此刻全都为了这份长生不老的可能而赌上一切。
邬瑶眯着眼，伴随着你来我往的喊价声竟然真的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不过，睡得并不安稳。
她又做梦了……
这一次，她来到了极乐馆的入口。
视角忽地拉进，聚焦到了一面普通的红底金纹墙壁上，她眨了眨眼，正想要探查其中的问题。下一刻，地面忽地抖动了起来伴随着剧烈的轰隆声。
如同深渊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之前在梦里见到的那条甬道，此刻再度呈现于眼前。
邬瑶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朝前走去，她看着自己的身影一点点没入甬道深处望不到头的黑暗之中，直至完全被吞噬。
鼻尖涌动着古怪的香味，像是香烛的味道混合着一种阴潮的冷香，奇异，但却引人沉迷。
头脑逐渐发胀，眼前的一切变得影影绰绰，耳旁又响起了水滴声。
“滴答——滴答——”
那声音久久回荡，像是来源于极其遥远的地底，漾起悠长的回声。
眼皮越来越沉，就连意识也逐渐模糊，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古怪的异香以及永无止境的潮湿水声和黑暗。
“唔……”邬瑶兀地皱起了眉。
她缓缓睁开眼，头顶的灯晃得人两眼发花，她伸手挡了挡，思绪逐渐回笼。
刚刚又在做梦了。
、
是链情吗？但奇怪的是，这一次梦的内容模糊而又朦胧，让人窥不清其中的玄机。
只有那奇异的香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像是香火和香料和混合，久闻甚至会隐隐沉沦上瘾，古怪至极。
耳旁忽地响起了“咔嚓咔嚓”的声音，邬瑶扭头看向声源处，就见到某个饿死鬼投胎的陆姓男子此刻正一个劲地往嘴里塞酥点。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陆无相动作一僵，缓缓转过头一脸迷茫地盯着她。
“师姐，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
陆无相挠了挠头，思索了一阵：“应该快两个小时了吧，太岁拍卖快结束了。”
“我睡了这么久？！”邬瑶的眉头兀地颦起。
不对劲，尽管她对于梦的内容模糊不清，但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并不长，怎么会睡过去两个小时？
除非……
“除非什么？”巫罗幽幽地问道。
邬瑶被他突兀的出现吓了一跳，平复了一番心情才开口解释：“现代神经学的研究显示，人类的大脑有着很强的自我保护机制，因此它会自动过滤掉一部分引起了你极强负面情绪的梦境内容。
“这也是为什么人们做了美梦常常会记忆犹新，而做了噩梦却会很快遗忘。”
“所以，你怀疑你的大脑机制为了保护你，自动过滤了梦境的后半段？”
邬瑶点了点头，眸光微沉：“而且，这恐怕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会是什么呢？
她从不是什么心智脆弱的人，她的大脑阀值也远高于常人，即使如此，也依旧承受不住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之前的太岁成交价都是多少？”邬瑶收回了思绪，扭头看向陆无相问道。
此刻，下方拍卖场里的价格已经达到了四亿六千万的天价，但人们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图。
“最低三亿六千万，最高的五亿三千万，现在拍卖的是最后一坛了。”
“买家都是谁？”邬瑶追问。
陆无相伸手给她指了几个人，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常常能在财经杂志的版面上见到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成功拍下了太岁，比起周围为了最后一坛太岁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其他人，他们显得悠闲而又自得。
“哦对了，之前一号包厢也出手拍了一坛，成交价是四亿八千万。”陆无相补充道。
一号包厢？那不就是李建德的包厢？
联想到之前听的有关古凌给李建德续命的消息，邬瑶心头的阴郁和疑惑越发深沉，想要找到古凌问清楚的欲望也越发强烈。
就在他们交谈的这短短几分钟，底下拍卖场上，太岁的价格已经再创新高，达到了六亿的天文数字。
在一位富商喊出了七亿的价格后，周围的其他人都迟疑了起来。七亿，即便是对于他们来说，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况且，这一次就已经出现了十坛太岁……之后，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呢？
就在众人迟疑的这段时间，嘉韵轻轻敲了两下拍卖锤，见下方无人再报价，她嘴角勾了勾，伸手猛地一敲宣布：
“七亿三次，成交！”
“恭喜287号贵宾，拍得本场拍卖会的最后一坛太岁！”
“我宣布，本次琅玕宝会正式落下帷幕，感谢各位贵宾的热情参与，也祝贺成功拍得满意拍品的贵宾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