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李期邈的拖累,在连站都站不稳的情况下,陆向光也没发风度翩翩地当个活靶子。
他十分羞耻又十分不雅观地蹲在了台阶上上,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等李期邈将怪物打败,回头去看自己的朋友们时,她粲然一笑,伸出手:“怪物暂时打败,少年们继续冒险吧。”
余峣怀拍了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哼。”
不知不觉间,几人已经走了快一千阶了,却迟迟未见到什么出口。
闻笙箫拍拍自己被刮的破破烂烂的衣服,不免有些叹气:“前路不知,腹中饥饿,即使我们有千斤力,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仍是有些乏力了。”
“解兄,你可知还有几里阶,可以在天明之前找到吗?”言宣拱手问道。
“不清楚。”赵合骁看向众人,看着他们或蹲着或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的模样,“但我确定前面就可以出去了。”
这不是就和栓在驴子前面的苹果吗?李期邈也有些疲惫,好在现在风平浪静,他问:“要不我们先吃点?”
“此地吃饭,或有祸事。”赵合骁摇头,“李兄还需忍忍。”
李期邈:爬呗,我手脚并用的爬,要不是她现在身体素质练到极致,别说这千阶了,就连百阶都得哇哇直叫。
正要继续抬脚上前的李期邈突然听到:“在附近找找。”
解灵械说话了。
众人齐齐看向了他,解灵械面色未变,脚已经向着边缘走去。
李期邈捶了捶自己的膝盖,认命般地站了起来,挪步跟上。
他在那条白线边停了下来,蹲下身,在边缘摸索着什么。
李期邈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动作,并没有问什么,只是抬头往附近张望,这里,有机关吗?
嘎吱,台阶轻微地摇晃了起来,然后便是令人牙酸的铁片相磨的声音,像是放了很久的生锈铁块,连运转都十分困难。
她看到前面那本应该一望无际的台阶突然降了下来,从近至远,最后,变成了严丝合缝的一个平整的台子。
“好了。”解灵械道。
后面的台阶一寸寸地坍塌,他们没法过多交流,李期邈叫了一声:“快跑。”
便一手拽着一个向着前面疯狂奔跑着。
台阶在她们身后一寸寸地坍塌,上台阶后的酸痛和麻木感不合时宜地涌了上来,李期邈跑的有些踉跄。
“啊。”有人惊呼一声,李期邈下意识地转头,看到了言宣摔倒在了地上,落石正要砸落在他头上。
李期邈毫不犹豫地将两人推了一下,自己已到了言宣面前。
碰,李期邈抱着言宣就地一滚,堪堪躲过那砸在地上的石头,快速蹲下,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没有给对方任何挣扎的机会,喘着气看向愣神的两人,“跑!”
余峣怀点点头,拉起陆向光,快速地向前面奔去。
言宣安静地靠在李期邈的肩头,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了李期邈的身后,又怎么正好摔到了地上,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一想就会察觉到不对,可……他抬头看向李期邈,她还是一往无前,没有丝毫犹豫。
乱石从头顶落下,李期邈十分狼狈地闪避,她的手微微颤抖,她的脚步十分艰难。
“我。”
“你不要说话。”汗水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她的语气里透露着控制不住的暴躁。
“我很怕。”她低低地说道,似乎在自语,又好似回答他的话。
言宣终于沉默下来了。
这个路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即使体力好如闻笙箫都有些跑不动了。
“前面没路了。”赵合骁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她抬头,愣愣地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我们得跳到这个石壁上去。”赵合骁指着那挂着长明灯的一个地方道。
“要快!”他扔下这一句,手里突然多出了一个绑着麻绳的钩子,他用力一甩,钩子稳稳地落在了上面,他拉了拉:“我先上去了。”
如猿猴一般,他快速地借着绳子蹿了上去。
站在上面,用手势比划着安全。
大家陆陆续续地向上攀爬,到了李期邈的时候,突然地动山摇,她差点没站稳,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只差一步,就要落入深渊。
李期邈抬起了那双紧紧抱住言宣的手,用着平静又温柔的语气道:“你先上去吧。” 言宣挣扎地想要下来,但这时她的手臂万分用力,她努力地将他送到了绳子面前,一个,在落入无尽深渊之前,将希望送给了他。
“笨蛋期邈!”言宣一手攥着绳子,一手死死攥住李期邈的手:“我们一起上去啊。”
脚下是千米高空,能够支撑的只有那小小的绳子。
麻绳将他的手勒的很紧,因为手下的重量,他的手顺着麻绳下滑了一点。
李期邈叹了口气,闭上双眼,不去看那让人眩晕的高度。
一起上就一起上吧。
她没想演什么苦情剧,也不会说你放手吧,有这时间赶快上去,两个人都会安全的。
她勾住了他下面的那个绳子,半拥着他,以保护者的姿态,带着他向上攀爬。
好在绳子结实,李期邈也爬的够快,言宣并没有受苦多久,就已经被她带到了上面。
“还以为你要英雄主义一下,牺牲了呢。”赵合骁状似调侃地道。
李期邈的眩晕感还是没有缓过来,一上来就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
赵合骁发现了她的异样。
李期邈苍白着脸,摆摆手:“只是有些力竭,无碍。”
言宣却突然想起来了她好似有些恐高。
他更加的自责了。
脚上传微微皱痛感
李期邈揉揉眉心,久久未出现的红色在她的眼底若影若现,最终将她的瞳仁染成了浅灰色。
“她”站了起来,对着言宣道:“还有能站起来吗?”声音温柔,但眼底并没有多大感情。
言宣摇了摇头,并没感觉到异常,反倒是解灵械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
后又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蹲下了身子,看了他的脚踝处:“好在只是扭到了,没有伤到骨头。”
她抬头,看向解灵械:“现在这里没路了,我们该不会是要爬上来吧?”
言宣一听也看向了他。
解灵械点点头。
“嘎吱。”在言宣没有注意的时候,李期邈将他的脚给扭了过来。
言宣转头,看向站起来的李期邈。
“好了,你可以站起来试试,慢慢走应该是可以了。”
言宣点点头:“好。”
看着言宣恢复了正常的走姿,她又看向了解灵械。
“你说这里还有路?”李期邈环顾了四周,除了仅能容纳他们这些人站的地方,就全是石壁了:“难不成这里还有机关?”
解灵械点了点头。
李期邈恍然大悟:“我说嘛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坍塌完毕,原来这墓修的这么阴间啊,没个飞檐走壁的,还真的要栽在这里了?”
解灵械点了点头。
“是吧。”李期邈道:“我也这么觉得,好在还有你这个盗墓大师呢。”她下意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解灵械顺着她的手臂,抬眸看向了她,眼中波光粼粼。
“噗。”赵合骁忍不住地呛咳了一声:“我师兄这个自闭儿童,你们居然都能聊起来?也真是神奇。”
李期邈无所谓地摆摆手:“这很难吗?”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观察地细致入微,多年的侦查习惯已经融入到生活之中,而这人也不算太难猜。
“这算是观心之道。”闻笙箫道:“可能是期邈平时有所涉猎,我曾见过他看一本名叫什么紫微斗数,还有什么阳明心学。”
“以前一起住的时候,就光给他收集一些有趣的书就花费了我大量的时间。”闻笙箫无奈又自豪地道。
莫名其妙地开启了夸夸模式,一股子得意的劲儿,嘿嘿,这我家小孩,厉害吧。
她的脸上多了一点无奈,即使刚强若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一些小爱好,不足为谈。”她赶忙按住闻笙箫欲要抬起的手,制止了他的手舞足蹈。
“我们先找机关,先找机关。”她拉着闻笙箫沿着石壁开始摸索。
这种机关需要一种运气触发,李期邈和闻笙箫一走动,本就逼仄的石台上,众人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过了约有两分钟了,他们依然没有摸到机关,那些石壁贴合的很好,一看就是自然形成的,没有凸起也没有裂缝,脚下又不好蹲起来,目之所及只有她一米八五的高度。
“要不大家多用膝盖碰碰石壁看看?”余峣怀建议道。
现在这种情况光李期邈他们努力看样子是不够的。
石台上突然出现了这样场景,几个人围着一个小小的圈,绕着转了一圈又一圈,动作很别扭,但是没有任何一处中奖。
甚至已经有人怀疑解灵械是不是诓她们的,李期邈是不是被他骗了。
“嘎吱。”余峣怀一个不稳,就要摔下石台,他手一滑,下意识地按住了贴着石壁的那个区域。
手一按下,那石台动了一下,那本应该严丝合缝的石壁上突然从里到外的拉开了。
李期邈:……
言宣:……
赵合骁:……
好吗,这开关这么刁钻的吗。
陆向光将他拉了回来,拿了方帕子,递给了他:“擦擦,你都见血了。”
“哦。”余峣怀还未从惊吓和震惊中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是呆呆的,他愣愣地接过帕子,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陆向光叹了口气,点了点自己的手:“擦擦手。”
余峣怀:“哦。”
然后拿着帕子给陆向光擦了擦。
陆向光:……
他叹了口气,抓住余峣怀的手,轻柔地拂去他手心的灰尘,李期邈递给他一竹筒水,“先给他洗洗。”
陆向光温柔地对着她一笑,接过了竹筒,倒在了余峣怀的手心,冷水刺激着伤口,让余峣怀生理性地呲了一声。
李期邈:兄弟,这点痛算什么?他看看低头给他简单包扎的陆向光,又看向余峣怀,灰眸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这两人……
“好了,伤口不深,等会儿就应该好了。”陆向光处理完,就将他的手放了下来。
他抓着李期邈的衣袖:“走吧。”
“走……”李期邈点点头,她想到了之前的相处模式,揽住余峣怀的肩膀,笑道:“你还真是个功臣啊,给兄弟一点好运。”
“什么功臣不功臣的,有这么悲惨的功臣吗?”余峣怀举起那受伤的手:“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
“抱歉抱歉。”她真诚地道歉道。
“我不是婴儿,你也没有三头六臂,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看着我。”余峣怀叹看了口气,“果然我还是靠近你比较安全一点。”
他朝她怀里靠了靠:“这样你就可以一直看着我了。”
李期邈:“嗯。”
陆向光:“?”
言宣:“我感觉自己家要被偷了,这小妖精。”
解灵械:“学到了。”
赵合骁:“有点意思啊。”
闻笙箫:“搂搂抱抱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