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雕花木床之上,柳玉淑坐了起来。
“夫人,夫人,夫人怎么了夫人?”被动静惊醒,玉香赶快跑了进来。
见她双目发直,额间似有细汗,她拿起帕子给她细细擦着:“夫人可是见着了些不好的,都是做梦,当不得事的。”
柳玉淑的眼睛追寻着她的动作,抬起手,触到了她手心的冰凉。
她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快速缩回手去,我们这惊恐地目光直直地看向她,如同看一个怪物,她将身子微微后倾,拒绝了玉香的服侍,“你先下去吧,下半夜让红梅来。”
玉香心里一咯噔,她缩回手,不知为何惹怒了夫人,她低头应是。
房门一开一关,房间又恢复了如冰一般的温度。
柳玉淑瑟瑟发抖,直到看到了年轻好几岁的红梅,是眼角没有了皱纹二十岁姑娘的年岁的红梅。
她伸手,却发现自己肚子鼓起,双手浮肿,脚也有些粗大。
她附上腹部,那里有心跳的声音,温暖又真实。
“难不成我穿回自己刚生孩子的时候了?”
“夫人你在说什么呢?”红梅小声问道。
见夫人捂着肚子不说话,红梅靠近,扶着她躺了下来,给她掖好被角:“夫人,夜里寒凉,不要让寒气入体了。”
“红梅,我现在几岁?”柳玉淑抓住了她的手。
红梅只诧异了一瞬,就给她找好了借口:“夫人是否最近太过不安,您才20,头胎虽然不稳,但大夫不是说了吗,多养养,足月生,保准是个健康的娃娃。”
“宁不要太过担心了。”
“可我还是想去求个心安。”柳玉淑就这么顺口接话道,连她自己都有些震惊。
反倒是红梅隐晦地看了一眼外面,小声地对柳玉淑道:“夫人,玉香是否告知你明日承圣寺山上的平安佛寺?”
“山上的平安佛?”柳玉淑故作疑惑的问道:“玉香没说啊。”
红梅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又突然想到什么,道:“想来是我记错了,看我这脑子。”她拍了下自己头,试图转移话题:“夫人,明日的承圣寺人估计很多,我们手拉手,不要走散了。”
柳玉淑皱眉,她故作生气地道:“红梅?”
红梅跪了下来,咚咚磕着脑袋:“红梅愚笨,记错了那佛寺,那平安佛是在承喜庙山上的,两者名字太过相似,我记岔了,请您恕罪。”
“红梅,你是将我当傻子吗?承圣寺和承喜寺我没有听清?平日就你最机灵,怎么会犯记错事的毛病,不如就同我说说这平安佛,或者说你有什么顾虑?”
“这不是玉香姐姐没同你说吗?玉香姐姐最是周到,若是她都未同您说,想来有她不说的道理,若是我说了,您若是出了什么事,我难辞其咎。”
柳玉淑摆摆手,“我最近记忆混乱,现在才想起来玉香说过此事,但为何说的,我记不清了。”
她开始瞎扯:“红梅你说说,为何你们都要让我去拜那平安佛啊?有何讲究?”
“也不是讲究不讲究的,只是因为灵验,夫人你不清楚只是因为那山上的因为建的时候太过偏僻,知道的人本来就少,我知道的还是我那一直未孕的二姨母曾经上去过,拜了庙,没过几个月就怀上了孩子,生出来足斤重不说,还特别的健康,现在三四岁了无病无灾的,真的很省心啊。”
“哦,这样,怎么以前没见你说过这事呢?”柳玉淑好奇。
“害,夫人你也知道我是个未嫁的姑娘,一直说这个怪羞的。”红梅憨憨地道。
“行,但我得上山一趟……”
“哎呦我的夫人哦,您都是双身子的人了,这庙灵的很,不需要本人都能求,夫人你就在山下庙中等我给你求一个便可以安心了。”红梅惊恐地摆手。
柳玉淑这次却没有再说自己要上山的事情了,红梅觑着她的神色,也算松了口气。
第二天红梅陪着她去了承圣寺,再三询问了她不会上山之后,红梅看着一脸担忧的玉香,叹了一口气。
另一个梦境。
李期邈和齐朔赶到山上的那个庙宇的时候,就看到了千面一边咳嗽一边将一个黑乎乎的团子往柳玉淑肚子里塞。
李期邈放下手中因高速而面色苍白的齐朔,跑上前来,攥住了千面的手,厉声道:“你干什么?”
“咳咳,我不想同你打架,你快离开吧……”他甩开了他的手,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变得沧桑的声音里带着血腥气。
“呵呵,你这样子又怎么打的过我呢?你看你连被我钳制了也翻不了身呢。”李期邈抓住了他的手,附在他耳边,笑得阴森无比:“毕竟你给我造成的伤害还没还呢。”
她箍住他的手,看着地上的一团黑气,啧啧两声:“啧啧,你又干什么呢?把这东西塞柳玉淑肚子里?该说不说,还真会是你会做的?你该不会以为将这东西塞在母体中,这东西就能活吧?不被天道祝福的东西,即使苟延残喘,也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且这一出生,就自带因果,你这是培养鬼王啊?”
李期邈抓起那团鬼气,模糊可见是个小孩的模样:“又见面了,黑色小鬼!”
被人拎着,又因为不知道头脚位置,鬼娃倒挂在李期邈手上,虽然没有凡人气息,却甚是难受,想要故技重施,李期邈捂住了他要哇哇大哭的嘴,手动闭麦。
她一手提着小鬼头,一手抓着男人肩膀,千面沉默着,看着眼前的地面,积蓄着力量。
他实在是太冒险了,回仙门的时间愈发接近,他不想带鬼婴去那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的地方,他跟着去,只有一个死字,甚至会成为他人威胁自己的把柄。
千面看着鬼婴,闭了闭眼:“什么条件能让他投胎?”
李期邈好笑地看着他,“你若是直接让他投胎,也就没现在这种事了?怎么?太贪心了?想要给他最好的,结果让你自己落在了我手里?”
“哎呀,那我得想想了。”
“不要太过分!”千面有些憋屈,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现在这种局面,明明这人只是一个载体,一个玄冥尊上的凡间体。
可却掌握了连她都没法掌握的技能,现在他的幻境根本无法对她起任何作用。
千面没想到自己这么被动。
“没什么要求,只是想要将你付诸于我的东西都试过一遍罢了。”李期邈双眸含笑地注视着她,眼中是他熟悉到骨子里的粉色迷雾,只一秒,他便成为了一滩红烟,随风飘散了。
李期邈抬眼,那里有个金色的时钟一闪而逝。
她勾了勾唇角,同样的错误她才不会犯两次。
她踢了踢路边那普普通通的石子,如同五彩缤纷的泡泡覆盖住了这整片天空,在那人的眼中,千面正在将鬼婴塞进了柳玉淑的肚子中,每咳嗽一声脸色便更加苍白。
没有李期邈,也没有齐朔。甚至连这里的时间都被她加速了。
“唉,只能猥琐发育了。”李期邈叹了口气。
她走到柳玉淑的面前,抓住了她的手,维持着那脆弱的幻境。
等到幻境稳固之时,看到幻境中的景象,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对着扶墙呕吐的齐朔招了招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