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想看热闹的大臣调侃完梁大人,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哎,皇上怎么不见了?
“徐大人,你看到皇上去哪里了?”有个大臣问徐自建。
“皇上?哎,皇上没在,估计是觉得不妥,就又回去了吧。”徐自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他又给他找了个理由。
“哦。”
“哎,陈将军怎么也不在,他不是要给那两个娃娃画像吗?怎么也没过来?”又有人发现了问题,陈怿纠呢,该不会是信口胡诌,吹牛吹大发了,现在溜了吧?
不知为何,大家都有些一言难尽了起来,有种瓜吃到一半被人整个瓜都搬走的空落落的感觉。
梁大人却是松了口气,他就是说啊,怎么会有人根据娃娃的面相就看出他父母的啊,有这手艺,拐卖的孩童怎么还有那么多没法回家的。
而且陈怿纠不在,他就有理由说是因为他的缺席,调查无限期延长了,多好的递到他手里的理由。
问题转移到了陈怿纠这小子身上,挺好挺好。
还没等他得意多久,陈怿纠就向着那群聚在一起,堵在路上的大臣们快步走来,后面还跟着个,明黄色的身影,正是皇上。
原来两人只是落后了些路,没跟上来啊。
被搬走的西瓜又递到了他们手中,大臣们发出可以继续吃瓜的喟叹。
笑容从梁有才身上转移了……
他认命般地带着他们回到了自己家中,打开了那个黄花梨做的门。
李期邈嗅了嗅那门的味道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他:“梁大人,这门得有八百年了吧,老古董了吧。”
“你说什么呢,这房子建起来才二十年,怎么会有一……”他忽的一愣,定定地看着李期邈促狭的表情,心中不免有些震撼,他……怎么会知道他打的是百年黄花梨,不过,他看向了李期邈,眼中带了认同,竟还是个懂料子的。
这一插曲并没有让那些大臣注意到,除了时刻关注着李期邈的三人。
即使注意到了,也只是看了那个木门一眼,敲了敲,点了点头,是个好料子。
不愧是你啊,梁大人,连门都历史悠久呢~
而皇帝:梁有才这人,竟是买了前朝的木头,是否有不臣之心,要不再看看?
你的皇上正在watch you。
进入院子,四周陈设清幽古朴,带着些山林野区,穿过垂花门,上面紫藤缠绕。
有一奇石立在水潭边,像是个沉默的士兵。
越走进,那淡雅清香的味道更加浓郁,大家一扫疲惫,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该说不说,每次去梁大人家,就他家这布局就十分舒服。”
“对啊,对呀,我那次想要和梁大人谈事,结果逛着逛着就忘了时间,差点没赶上晚饭,被家里婆娘念叨了。”
“也不知道梁大人这院子请哪个园丁师父修的,我也想请一个。”
李期邈看着那绿意盎然的宽叶树木,却皱了下眉:现在这个时代,富人都可以芭蕉树了吗?
这么远的路,运过来不容易吧。
还有这个榆钱树,哎哎,这还有棵荔枝树呢,真是暗搓搓地炫富呢。
而这些清香,那几株郁郁葱葱的像是杂草一般的宽叶植物不就是薄荷吗,还有远处那黄橙橙的,隐在佛手里面那椭圆形的不就是柠檬吗?
一路看过去,不同季节的花卉交错有致,都长得极好,有些年份都有25年了,应该就是那人搬来的年纪。
也没有移植的痕迹,甚至还有几株名贵的墨兰随意地种在路边。
不说这人花了多少钱打造这个植物园了,就光这种种啥,啥活,甚至野蛮生长的架势,李期邈就羡慕地流下了口水,不知他或者养护这个园林的园丁多少钱,能雇他们种点粮食作物吗,比如水稻?
或者看看能不能搞到红薯?将功补过?
李期邈的心思在这柠檬清香的院子中飘荡了好远。
该说不说是父子连心呢,李玄奕一见他发呆就知道他打起了梁大人的注意,不得不通过咳嗽来拉回他飘飞的思绪,娃啊,先搞正事啊。
李期邈接收到信号,没有任何卡顿地就知道他所想,尴尬的同时又有些许疑惑,难不成她真的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咦,有些恶心。
梁大人无心欣赏此种美景,他心中忐忑,脚下步子就不免有些大,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态度,跟在后面只是停留了一会儿,就发现梁大人都走到了拐角了。
这可不行,乐子人们表示美景等会儿欣赏,吃瓜才是必要,就齐齐开始冲刺,久未做运动,痛并快乐着。
好不容易追上了梁大人,他在和管家说着什么,等管家走后,他又一脸不好意思地道:“我家夫人今早带着我儿子出去玩了,现在还没回来,可能得很晚回来,扫了大家的兴致,不如我请几位大人去附近的酒楼吃个饭。”
众人均看向目光有些飘忽的李期邈,李期邈:看我干什么?
话到嘴边却是:“若是几位大人想去便去吧,等贵夫人在家的时候我们再来拜访,也是我们唐突,突然拜访,没有考虑女主人是否在家。”
冯大人道:“既然如此,就如梁大人说的,有些同僚们的家还挺远的,也快到饭点了,不如先去吃了再说?”
挺远但八卦的王海宽。
挺远必须在的李期邈。
挺远……已经走了的齐朔:“好耶,不用去参加酒局了!”
众人没多什么异议,除了最后买单问题。
乌泱泱的一帮人又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大酒楼,临渊楼。
其实也不算是太近,他们走到了酒楼内正好赶上了饭店,门口熙熙攘攘,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菜香飘香四里,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可看着这爆满的饭桌,这么多人,能订到一个包厢吗?
李期邈摸了摸鼻子,看向了在柜台前打算盘的小庄。
咳咳,还是老熟人。
梁大人拿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羡鱼牌。
便有一个小二引着他们上了楼,现在连贵宾包房都差不多爆满了,还有一个最里面的包厢还是空着的。
“今天真的不好意思,贵客也来的多。”小二不断弯腰,害怕惹这些人不痛快,他只是看了一眼,除了那个拿着牌子的贵客,他还看到了两个金贵的客人,一个威严,一个亲和,可那亲和的分明与培训之时看的自画像有五分相似,说是五分,只是不确定他面具底下的人脸罢了。
好在即使是皇上,也没有多加责怪,很是随意地接受了这个说辞。
大老板没有任何异议,作为下属的几人,也没有任何异议,即使是有,看着李玄奕没有任何不耐的脸色,也不敢表现出自己的咄咄逼人。
十几人只是在走廊上犹豫了一会儿,就在小二的引路下,顺顺利利地进入了八号房。
“这里视野还不错哎。”王海宽忍不住地看向李期邈道。
在朝堂上迫于两人身份问题,昔日无话不谈的兄弟被迫避嫌,即使看热闹的时候也谨遵这一条例,但,来到有些熟悉的酒楼,以及熟悉的位置时,王海宽便顺口说了出来。
一说出来就有点后悔,他将自己的话咀嚼了一下,也没什么指代的,李期邈应该不会应吧。
“哦,是挺不错的,哎,这不是你家夫人吗?”有人被王海宽的话语吸引,也靠近了窗边,好巧不巧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妇人,梁有才还在点单,就被他叫了过来,去看向窗外,正是他的夫人柳玉淑,她似乎在找什么,有些紧张地伸着脑袋,四处查看,后跑进了一个小巷子。
“欸,你夫人在干什么?怎么没见到贵子啊?”
“下去看看吧。”梁大人这时候冷静地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