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期邈没有心上人,就算有,这娃子也看不见,嘿嘿,主打就是一个网友。
等到大家都吃的,喝的,差不多了,皇上便离了席,其他人则是去到湖心亭附近参加月下诗会。
没啥文采的李期邈本来想要同言宣一起摸黑回宫的,但耐不住王海宽的蹿簇,陆向光也面含期待地看向他,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左右回去也无事,便也凑了这个热闹。
说到这个月下诗会啊,李期邈脑海里就会浮现很多炸裂的情节,比如某某文女主是文抄公啊,在诗会念出千古一句啊,或是本不想出风头的女主被赶鸭子上架,结果一鸣惊人啊,当然,有些诚实的女主就会说自己不会,然后做出康熙那经典那句: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飞入草丛皆不见这种类型的打油诗。
这些在这个文中都不会出现,一个原因是他的文化课成绩很高,即使是不会作诗,也不会被指摘,毕竟人总是有不擅长的吗,还有个原因,能参加皇宫的赏月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有大人带着,大人总是以利益优先,像是小孩子间的吃醋打闹,私下里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闹到明面上来,就是不懂事了。
大人们在亭子一边对月吟叹,什么苏轼的水调歌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啊;什么辛弃疾的西江月: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又或者有人有感而发,看着周围的景致,又看向那被云半遮半掩的月亮。
即兴作上一首:
十五夜深过亭台,忽闻水上沙沙声。
抬头四顾为何物,月入云中半不知。
就会很给面子地称赞一声,很有曹植之才,惹得那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耳根发烫。
而小辈这一边……
已经开始诗句词汇量大比拼了,梅芙清说:诗句里带月的都可以,输了的人要唱一首歌,或者一口吃完一块糕点,我先开始: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古时候的糕点还是甜的齁人,除非特别定制,就这一块糕点得吃一下午,这一口闷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很难受。
李期邈向着后面迈了一步。
王海宽便接了一句: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李期邈故作镇定地回了一句: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然后又向后迈出了一大步。
言宣就看到他越退越远,越退越远,然后转过身去,噔噔地跑了。
言宣顿觉好笑,他蹲下身子,看向扶着一棵树,喘气的李期邈,笑道:“怎么,不喜欢同他们吟诗啊。”
李期邈摇摇脑袋,一抬头,不知是跑的还是本来就这么红,她挠着后脑勺,一脸难为情地道:“那,那倒,没有,只是我不想吃那甜到嗓子眼的糕点罢了,而且。”
她有些掩耳盗铃般捂了捂耳朵,道:“他们说惩罚什么的,我不发一语,这可不算我不讲诚信哦。”
言宣顿觉好笑,连说谎都那么可爱,他补充这么一句,是不打自招吗:“哈哈,期邈,你这话说的,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哦。”见他有些不开心地撇撇嘴,他又安慰道:
“没事,没事,就一个游戏吗,你不参加就不参加呗,反正也不是你想参加,只是被人带了过去,唉,唉,回寝宫的路不是往这边走!你怎么走回去了?”
不知是他的安慰起了反效果,还是李期邈真的走错了路,李期邈不发一言地向着亭中走去,抿着嘴,脸色有些纠结。
又回到了亭中,李期邈瞄了一眼人数,他环顾了四周,问旁边还在与一人焦灼的王海宽。
王海宽因为要和那人角逐最后的冠军而搜肠刮肚地想着什么未被说出的带月的诗句,急的是扎耳挠腮,明明是天阶夜色凉如水,他却大汗淋漓。
李期邈凑过来问他问题时,他也顾不上,李期邈只好转头问向旁边站着的一人,是班长,“班长,你看到陆向光去哪了吗?”
班长先是愣了一秒,不知陆向光是谁,后又经李期邈的一番描述,他才恍然大悟地道:“哦,你说他啊,我刚才见他向着那处走去了,好像是要找人。”
他指了一处,言宣便啊的一声,道:“这不是你刚才站的地方吗?”他抱着胳膊,夸张地大声道:“原来,小陆同学是为了找你啊,小期邈~”
李期邈谢过班长,一把手就抓住言宣的胳膊,语气中透着无奈以及淡淡的包容:“好了,好了,小夜灯,快,找~小~陆~同学去~”
“我什么时候成为你小夜灯了,请尊重我,叫我星鎏仙君!”言宣被带着踉跄了几步,便趴到李期邈背上,不想走路了。
他全身上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是这黑暗无比的环境中唯一的亮光,他背着他,就好像背着一整捧月亮。
可他找了一路,都快到静升宫了,也没见到他的身影,他只好一边往亭中走去,一边喊着:“陆兄。”“陆兄。”
一边无奈地想着:“以后得送陆兄一个夜明珠了,晚上总迷路可不行啊。”
就这么想着,快要走到亭中,就有嘈杂声传来,走近了,就听到他们说有人落水了。
李期邈快步走到亭中,确认了落水之人便是那陆向光,他来的时候,陆向光已经被人救了出来,听说是寻人的时候一脚踩空落了下来,岸上的地又有些湿滑,又是黑灯瞎火的招呼,陆向光找不到一个借力的地方。
最后还是被一个对着湖面发呆的青年发现,救了回去。
李期邈翻身下亭,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披风给陆向光换上,又细细地擦过他脸上的水珠。
看着他有些过于苍白的脸,李期邈拿手给他捂了捂,亮了亮他的一排小白牙,故作凶悍地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晚上湖边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陆向光乖巧地点了点头,垂眼看向他,眼神专注而认真:“我以为你迷了路,跑到了湖边。”我怕你又落了水,又无人发现。
李期邈揉搓着他的脸,让他的脸成功变形,他无奈地道“陆兄,这可是我家唉,我在我家怎么会迷路啊。”
见他一副做错事的小孩模样,李期邈再多的话也不愿说出来,他叹了口气,蹲了下身,陆向光只觉得一双手向他臀部这么一勾,他便被他背在了身后,感谢过陆向光的救命恩人之后,李期邈赶快带着这人去换了衣服,他的力气很大,即使是背着一人,也不觉吃力。
他一边跑,一边道:“下次你也别去湖边了,溺死的可都是些会水的人呢。”
“嗯。”
“我知道你怕我一个人不见了,掉水里了,是不是?”
“嗯?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怎么会去湖边找我呢。”李期邈淡淡一笑,又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上次那事还有阴影?”
后又一脸无所谓地自问自答道:“唉,都过去多久了,我都早忘了。”
陆向光抓着他的衣领,有些难过地道:“可是那时候你真的差点就死了,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的恐惧与害怕,李期邈沉默地看向了月光,不知为何勾了勾唇角,虽是月是故乡明,但是在异国他乡,好像牵挂越来越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