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静悄悄的,要不是有人明确说是主人的居处,他差点以为是放置杂物的。
戳开一层薄薄的纸,李期邈瞪大了双眼,他像一只流星,窜到了闻啼昇的跟前,不知道是什么古怪的力气,生生把他那砍向那血肉模糊的大刀给折弯了。
那人疼的满地打滚,鲜血糊了一地,李期邈抱着闻啼昇的粗腰,颤抖着声音道:“大叔,冷静,冷静,这一刀下去,你也就没了啊。”
混沌的被杀意包裹的脑子中突来闯入了一个声音,不住地喊着冷静,冷静,闻啼昇麻木的目光逐渐清明。
他看向自己手上的刀,刀尖沾了些地上人的血,看了眼打滚中的男人,他机械地转过脑袋,又看向李期邈,“小子,你怎么来了?”
李期邈道:“别管我怎么来的,咱们快走。”
说着便一使劲,闻啼昇只觉天旋地转,他便被低他好几头的小孩子举过了头顶,像是扛着一口重达千金的大锅,李期邈翻墙逃走后,又跑到个医馆,找了个坐诊的医师,又扛着他跑到了那个地上打滚的人的家中。
让他先把这痛的哇哇直叫的男人脸上的血给止住,好在,可能是这人吃了太多油水的缘故,看起来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但也只是看着吓人,还没动到骨头,给他敷了些应急的草药,痛的他咿咿直叫,等到全脸都贴上草药后,这人白眼一番,痛到昏迷了,医师翻开了他的眼皮,检查了一番,便道:“这位公子只是晕了过去,并无大碍,待我去抓几副药,吃上几天,这位公子脸上的伤便能痊愈了。”
然后他便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地看了李期邈吉言,“你看?”
李期邈回神,十分不好意思地道:“诊金是吧,大夫直说便是,我不赖账。”
医师报出了1两银子,李期邈皱眉,但是十分痛快地从胖子腰间将他那块玉佩拽了下来,恭敬地双手给他奉上,“救命之恩怎值这点数目?待我主人醒来,必有重谢。”
医师惊恐摆手,结巴道:“不……,不用。”
也不敢接过那块玉佩,跑的飞快。
李期邈在风中凌乱,她下意识收起那块玉佩,又回头看向那躺在床上,打起呼噜来的胖子,勾唇一笑。
等到徐攀孜醒来,便见自己被几根十分粗的麻绳绑缚在床角上,他动一下,整个床都嘎吱作响。
不远处那穿着杂役服装的男孩,不知道在翻动些什么,他张张嘴,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一出声,便可以炒菜了:“快给我松绑,你这下人反了是吧?”
李期邈转头,徐攀孜便觉眼前有繁花飘过,整个人都如痴如醉了起来,他十分自信地道:“哦,小美人儿,快给我松松绑,我带你快活快活。”
语气猥琐,小眼眯起,嘴角上扬,十分丑陋。
李期邈上前,徐攀孜眼里邪意更甚,她随便从附近找了块抹布给这人嘴巴堵上,用茶水洗了手,找不到擦手的帕子,便拿那人的衣服擦了下手,这才找了个远离那人的墙角,一只手扶在上面,止住了恶心,缓了好几会儿,继续翻找房间里的东西。
被色心迷了双眼的徐攀孜,堪堪回过神来,便又咿咿直叫,拿舌头顶着那块散发出泔水味道的臭抹布,呸了一声,“小美人儿,你该不会在找揭发我的证据吧,我劝你不要找了,反正你也找不到。”
只听咔哒一声,墙上的机关一动,靠着墙的花瓶便被带着转到了墙后,李期邈看着开启的墙门,眉眼一挑,脸上适才露出了些许笑意。
“你刚才在说什么?”
徐攀孜震惊了一瞬,便被李期邈提起带到了他修筑的密室,里面也没装着什么,他时不时看了眼角落里还是很淡定的徐攀孜,手上拿着账本,眉角皱的更深了。
“都说了,小美人儿,你就算找到了这些东西又如何呢,你就一个人,力气再大能有官大吗?你看看,这里面可都是同我一样的人啊,看看,让你见见世面,万一哪一天碰上了,可是得罪不得啊。”
他不紧不慢地给她介绍上面的人的官职,并且十分好心地解释了一番,让李期邈那单薄的官职知识得到了一些长进,她眉头皱的更深了,这里的官员最低便是县令,最高的还有尚书,光禄大夫,这一个个便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出此等荒诞之事?
李期邈看着他那叭叭直叫的嘴,眸色有些幽暗。久久不语的言宣突然道:“我们去告诉皇上吧。”
李期邈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旁若无人地对着空气调侃道:“怎么?现在愿意开口了?”
言宣闭嘴不答。
见这小美人儿对着空气说话,徐攀孜会意地道:“哦,你开始装神弄鬼了,小美人儿,不要挣扎了,给我松松绑,我就不追究你的不敬,你年纪小,不懂得云雨之情的美妙也是应当,等尝过之后,嘿嘿,你就知道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期邈一眼,李期邈把账本都快揉皱了。
她默念三遍打人会罚跪,打人会罚跪,这么个烂人,废了自己膝盖不好,便冷静了下来,沉着脸将那人拖了出去,也懒得将人把嘴堵上,大摇大摆地出了房门,已经在外面张望许久的下人便见到他们的主人被一奴仆打扮的人绑缚起来,拖着向前走去,管家模样的人正要拦着,徐攀孜摆摆手:“随这小美人儿去吧,这情趣我还没体验过呢。”
他嘿嘿一笑,十分淡定地叫到:“小美人儿,要不要我自己跟你走啊,你这么拖着我,我累,你的手也累啊。”
她翻了个白眼,倒是接受了他的提议。
等到了衙门,县令老远便看到了那标准的身形,他哎呦一声,一拍大腿:“徐老板,你怎么来了,还有这,是谁给你绑了起来。”
徐攀孜得意一笑,县令便要给他松绑,李期邈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县令这才看到一个穿着灰扑扑衣服的小男孩。
他眼睛便是一肃,严厉地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在此胡闹。”
徐攀孜摆摆手,“你那么凶干嘛,吓到小美人儿怎么办,回头我还得哄哄他。”
县令讪讪一笑,转头叹气。
李期邈也不觉得失望,毕竟就算这县令再怎么清廉,胳膊也拧不过大腿啊。
她只是过来走个流程的,便道:“这人有罪,你们怎么不把他抓起来,而放任他鱼肉乡里,欺压百姓啊!”
县令先是向徐攀孜讨好一笑,稳住这人情绪,又瞪了眼这不知者无畏的小男孩,“徐老板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人,你可不要随便找了个词就污蔑他。”
李期邈呵呵一笑,也不生气,只是道:“行,黑的也能被你说成白的,那你这个见过没?”
她掏出皇上给她的那块皇宫通行牌,金色的牌子上,一个大大的皇便刻在上面。
县令倒是不慌,主要是他实在是无法相信一个普普通通,只穿着奴仆衣服的小孩子,还有皇帝的用品,“小朋友,你这是哪里捡来的,这可不兴用啊。”
说着就伸手向李期邈手上抓起,李期邈一躲,皱眉“你不相信?”
两人虽然嘴上说着相信,但表情怎么都不是相信的样子。
李期邈觉得大叔最后只能用这种偏激的方法来报仇也算是必然了,一个百姓,告商人,还是这种和上面的人沾上些许关系的商人,一看就无法成功。
好在他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他说:“行,你们等着。”
放下了狠话后,趁那两人还没回过神来呢,便一溜烟地跑了。
县令给徐攀孜松绑,得到了个大比兜,“愣着干嘛,先找人追啊。”
他才捂着脸,吩咐看戏的衙役追人后,便点头哈腰地道:“徐老板恕罪,现在我给您松松绑。”
徐攀孜这才满意。
言宣带着李期邈在屋檐上跳跃,生生避开了官府的追捕,等到安全回到李期邈安置闻啼昇的宅院后,她安抚闻啼昇:“大叔你最近不要出去了,不然我给你报仇后,你倒是没了,我这努力也就白费了。”
闻啼昇怀疑道:“就你这小娃娃?”
李期邈翻了个白眼,“对,就我这小娃娃,还把你给带出去了,要不是我,你现在得蹲监狱,秋后问斩呢。”
“我会自杀。”闻啼昇便道。
“行了,别自杀他杀的,你就安安稳稳地呆在这里不要动,过个几天我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她拍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
这处宅院,还是王海宽他父亲赠予他的呢,不然还真一时半会儿,没法安置这个人。
她吩咐下人将这人妥善安排,一有出去的打算便给她飞鸽传书。
就又攀着墙,离开了。
这次她回到了宫中,走的是正常的路,一回去,便去找了皇帝。
也是恰巧,皇帝今天在御书房处理政务,等他结束,便有宫人通报了李期邈在门外候着的事情。
李玄奕挑眉,“这孩子,怎么现在过来了。”倒也没再说什么,一摆手,便是让他进来。
李期邈一进来便讨好地笑笑,“父皇,给你看看这个,这可是个好东西,我好不容易淘来的。”将账本呈上,便有太监检查了一番,皇帝点头后,放在了他的眼前。
皇上兴意更甚:“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李期邈低眉,一脸得意:“父皇,你打开看看。”
李玄奕面带笑容地打开,翻到第一页,他收敛了笑容,目光慢慢深沉,他快速地翻动起来,眼睛冒火,等到翻开了最后一页,他一扔账本,怒声道:“荒谬!”
众人齐齐跪地,瑟瑟发抖,李期邈也不说话,等李玄奕止住了怒意,他闭闭眼,背过身,语气沉稳:“你这是从哪得来的。”
李期邈面无表情地道:“从一个装修奢华的商人府中得来的。”
李玄奕蹭的睁开了眼,他移步到李期邈跟前,非常不赞同地训道:“胡闹。”
见李期邈睁着无辜的眼睛,一脸受伤地看着他,李玄奕咳嗽一声,“这事我会去办,下次不要跑到别人家里了,作为一个皇子,这成何体统啊。”
李期邈摸着鼻子,“他们不知道我是皇子。”
李玄奕更加生气了,指着李期邈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只道:“下去吧。”
“好嘞。”她展颜一笑,麻利地退下了。
等李期邈出去,李玄奕道:“也不知道这孩子像谁,还只身前往这么危险的地方。”
他身边的太监便小声开口:“小殿下倒是有您以前的风采呢。”
李玄奕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从太监手上接过扔到地上的账本,坐在凳子上,细细看了起来,又是一阵大发雷霆。
李期邈已经回到了寝宫,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下午,真的是刺激。
曾有奏章报告了此事,但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又牵涉众多,一时间无法立马判案,没想到
他派下的亲信之人没找到的关键证据,居然被李期邈顺手给找到了。
听到有线人报告李期邈的动向,说是听书的时候碰到了个刀疤男子,他们两人此前并没有交集,刀疤男还威胁了李期邈,小皇子面不改色,还能从容应对,不知怎么的倒成了个忘年交。
李玄奕听到这些事情,不知为何有些感慨,他对身旁之人道:“这小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像个小姑娘似的,有些时候却大胆的吓人呢。”
太监呐呐不语。
李玄奕一个高兴,便赏赐了些金银财物,声势比先前的大了些许。
惹得后宫之人蠢蠢欲动了起来。
二皇子和三皇子喝着茶,便有眼线告知了此事,两人对视一眼,李宁德眼珠子转了一圈,勾唇笑道:“我这五弟,干出了件大好事啊。”笑不达眼底,对面的三皇子只觉兜头一个冷气,冻的他瑟缩了一下,他勉强一笑,“啊,是啊。”
朝堂风云涌动,在名录中的朝臣,贬官的贬官,发配的发配,涉事的有百人之多,皇帝震怒,大臣趴伏了一地,只有那清廉的范大夫直言道:“皇上,突然惩治了如此多的人,官位动荡,须得再招些人来。”
李玄奕便问他如何招人,两人便在朝堂中旁若无人地讨论了起来,那些朝臣都战战兢兢,被贬官的,都对这位范大夫深恶痛绝。
李玄奕盖棺定论:“那便提拔些今年科考的年轻人吧。”
又对范大夫道:“你全权负责,不得有疏漏。”
范文澜点头应是。
事情安排妥当,他一声令下,监察部门查封了好几处宅院,有些还碰上了那些公子哥儿行欢的现场,据说那些被人肏的男子,已经被折磨地不成样子了。
皇城这一番大操作,可算是将摇摇欲坠的民心安抚了下来,求助无门的受害者家属们叩头感谢老天,觉得苍天终于开了次眼。
闻啼昇也可以出门了,他仰天大笑三声,趴伏在地上,掩面痛哭,“弟弟,你看到了吗?这些欺辱你的,都遭到了报应报应啊。”
虽然没法亲手做掉仇敌,但现在这个局面,比他想象中的好太多了,他只有一个人,杀的了富商,还能杀的了高官吗?
这几天住下来,他已经有所了悟,他这个刚认识的小朋友,估计不是什么平凡之辈,可以见到皇帝,估计是哪位高官的公子之类。
结果最终还是官斗过了官,他不觉有些嘲讽。
但有愿意冒着得罪其他官员的风险,告知皇帝的,应该也算是个好官吧。
一个好官,总比一个奸臣好吧,他也算安慰了一些。
回衙门认领了弟弟的尸骨后,他轻声道:“弟弟 哥哥带你回家。”
迈着沉重的步伐远离了那恸哭的人群,这样的事持续了好几天,剩下的要么就是家里人嫌弃丢人,不想认领的,要么就是时间太长,已经无法辨认尸骨的。
无法辨认的尸骨只能埋葬在乱葬岗,而活着的人,要么充作奴仆,要么就得当个乞丐。
李期邈没那么大的能耐能找个地把死去的人安葬,毕竟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没那么多钱。
只能能帮一个是一个地将活着的人买了下来,开了个铺子,让他们卖起了糕点。
就这还得避着点人,偷偷去办,她也不是神明,不能普渡众生啊。
而这个铺子便交给他那位大叔去管理,别最后觉得大仇得报,失去目标,自杀了。
大叔千恩万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给李期邈挣的盆满钵满,李期邈摆摆手,表示不要倒闭就行。
便很放心的离开了,却不知以后的国库一半的财富,都是从这家铺子起来的。
李宁德小的时候就知道他的五弟弟是德妃设计勾引皇帝所得,便有些鄙夷,却苦于无法当面羞辱此人,一日,他散步逛到一处偏殿,见一穿着华贵的小团子撅着屁股在草丛里找什么东西,他凑近一看,噗嗤一笑,原来是在藏一块碎掉了的玉佩。
他恶作剧兴起,便吓了吓他,这小孩子便大叫一声,撒丫子跑了,他也不在意地一瞥草丛里的东西,顿觉熟悉,等回到宫中,这么一合计,原来啊,是他那素未蒙面的五弟弟啊。
自从那以后,李宁德便开始蹲守,努力取得这小家伙的信任,等待时机成熟了,就把他哄骗到一个柴房关了起来。
因为平日树立的端正正气的形象,这小家伙被救出来后,没一个人相信他是罪魁祸首呢。
李宁德很是遗憾呢。
不过,后来这小孩子就警觉了起来,好几个月都不敢出门,他也到了上太学的年龄,加上这些年的一些事情,倒是忘掉还有这个五弟弟呢。
李宁德勾唇,摸摸下巴,也不知道我这五弟弟想我没?
李期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摸着巾帕,醒着鼻涕。
昨日,她被金钱迷了眼,一晚上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并露出痴汉般的笑容,待要睡觉之事,她还想抱着金银入睡,言宣好说歹说才阻止下来。
听她自述,夜里他没看见的时候,她还下床抱着珠宝玉器,蹲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
等第二天,她毫无意外地感冒了。
这么贪财的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太医到来的时候,她宁愿说自己夜里踢被子,风邪入体,也不敢提金银半句。
煎了药,李期邈没有寻常儿童的娇气,只是拧着鼻子,快速吞咽着那苦到舌头发麻的药汁。
便是只需缓过一阵,喝了些水,拒接了蜜饯。
李期邈死鱼般瘫在床上,德妃吩咐侍女给他加了层被子,说是闷闷热出汗来,风寒好的快。
这点,全华国统一啊。
刚才打了个喷嚏,李期邈顿觉自己喉咙有点痒痒的。
她掐着嗓子喊道:“水,给我水!”
李期邈的感冒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她硬生生地靠着热水将风寒从身体里驱逐出去。
也不咳嗦,除了鼻子经常不通气外,她很快便好了,主要是不好不行啊,一方面是虽然中药苦口利于病,但古代的药渣子太多了,她喇的嗓子疼,另一方面这一在现代比较常见的感冒,差点去了她半条命了,她怕再不好,得给她哭丧了,下次一定要注意保暖,不要再因为这无厘头的原因生病了。
还有一件事,听说书院要来一个国画大师,最擅长作人物,今天是他到职的第一天,李期邈可不想错过,她从角落里将有用的没用的绘画材料一股脑地放进包包里,连她平日最爱的《资治通鉴》也被她搁置到一旁。
言宣不解:“今日可有些不同?怎会带如此多东西?”还没等李期邈接话,他便拿起她手边的一物,那东西通体漆黑,拿在手上,便立马有黑灰粘附在碰触的肌肤上,他吓了一跳,正要丢开,李期邈眼疾手快地将它救下,无奈地叹口气,解释道:“这是上次我托厨房那小兄弟带来的碳棒了。”说着便找了块干净的宣纸,用丝帕包着,在上面写写画画着,她的握笔姿势和字迹与毛笔全然不同,但无法忽略,李期邈在用这个奇奇怪怪的她称呼为碳棒的东西写字的时候,那种放松,带着一些怀念,犹如这才是她的第一字迹一般,无须教导便能水道渠成。
李期邈停笔,方正带着一些严肃的字迹便完整地摆在了他的眼前,言宣念出声:“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他笑着摇摇头,“怎会写出这一首诗。”
李期邈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向自己写的这首诗,行旅之愁,她这也算客在异乡吧。
她收起宣纸,把它折成一只小船一样,像是永远回不去的故乡一般,这只带着思念的客船,也只能撞死在异乡的河岸了。
她吸了吸有些痒痒的鼻子,不看已经在纸篓里的小白船,没事人般转头看向言宣,说道:“只是突然想到这句罢了。”
言宣何等聪明之人,他略一思索,便知道其中原委,他也不揭穿她,只是顺着她的话道:“哦~那我还想到一句诗,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来,跟着我,哈哈哈哈哈。”
他插着腰,仰天大笑。
李期邈被逗乐,言宣还撺掇他和他一样笑,李期邈试图插着腰,还没等大笑呢,那哈子还在口中,要出不出,就这么张大嘴巴,门被赵烨打开,李期邈憋红了脸,下意识地挠挠脸,赵烨拱手道:“殿下大病初愈便要去书院,德妃娘娘特命臣来伴侍左右。”
李期邈暗骂了德妃几句,不冷不淡地道:“行吧,不要离我太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