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娘娘之所以不表达内心里的感激之情,其实原因很简单,蚌娘娘和江白还有敖玉,可不是口头上的朋友,而是以生死相依,同进共退的关系,所以,她听了江白和敖玉的解释之后,决定就按着他们二人说的去做,当然了,这里面还包含着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她心里很清楚江白和敖玉的能力。
于是,当江白和敖玉说完了上述的话之后,蚌娘娘立刻很放心地点头,然后提醒道;“龟天下和别样花肯定不在一起,假如你们先找到了其中的一个家伙,一定要让他带路,先把剩下的那个也找出来,省得他们接着搞鬼。”
江白和敖玉闻听后,忙着点头答应,这时候,蚌娘娘又说道;“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白天的时候,那个龟天下一定是躲在集镇上的酒肆里喝酒,而那个别样花,好像改弦更张了,她不在装神弄鬼地糊弄那些个昏官了,而是把心思都用在了计天身上,所以,我觉得假如一会儿的时候,能够在计天的家中找到那位别样花,我们要看在计天的面子上善待他,假如,那个别样花能够很痛快地说出晋晚生的下落,我们就放她一马,让她接着跟计天双修,这样,他们将来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听了蚌娘娘的话,敖玉和江白心里都明白了,蚌娘娘早已经对龟天下和别样花的行踪了如指掌,所以,要想找到他们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假如龟天下和别样花动硬的或者是耍诡计欺骗他们,他们可以有一千个,一万种办法让他们乖乖就范,所以,江白和敖玉谁也没有为找到龟天下和别样花之后,又该如何制服他们而用心思。
只不过,这时候,江白多了个心眼,他为了满足敖玉的好奇心和争强好胜的脾气秉性,就提议道;“我看我们说走就走,我先沿着这条河流到大江里寻找一番,就让我娘子去靠近江边集镇上的酒肆里去寻找,至于蚌娘娘姐姐嘛,就不用我多说了。”
江白刚说出他的计划,蚌娘娘就点头道;“那好,我先走一步,不过,我要强调一点,我们之间无论是谁,找到了那两个家伙,都要把他们带到大江里的凌波府中,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找那个晋晚生。”
听了蚌娘娘的话,敖玉和江白立刻答应了一声,然后三个人分头行动,先是蚌娘娘腾身而起,驾起白云朝县城飞去,再说敖玉,刚要飞身而起,不料,却先看到蚌娘娘飞远了,于是,她就停了一下,先在江白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拉起江白的手,两个人双双飞上了天空,到了江边,江白落下云头,开始在大江两岸寻找起来。
敖玉则想出来一个办法,她先抬头看看天色,似乎还不到傍晚时分,不过,天色却阴沉沉的,看到云雾缭绕的天空,敖玉暗中一笑,她悄悄躲进云层,变成了一条白色的巨龙,张开巨口,呼地吞下了天空中的云雾,然后又轻轻地吐出来,于是乎,天上落下了雨滴,不过,敖玉要的不是大雨滂沱的样子,而是一条条不紧不慢的雨丝,让人有一种可以在雨中漫步,可以在酒肆里一边看着细细的雨丝,一边喝酒的那种雨境。
于是,敖玉翻卷身体,轻轻吸了一口气,一会儿的功夫,大雨变成了小雨,小雨变成了雨丝,不紧不慢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把天地连在一起,甚至于有一种迷迷蒙蒙,分不清天地的感觉。
细雨纷飞,雾霭朦朦,路上行人,纷纷躲进酒肆里,沽一壶老酒,看着细如蚕丝的细雨,想着生活的艰辛,慨叹着时光的飞逝。
临江镇,大江边,二层竹楼,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长长的匾额,上书三个草体大字——观雨楼,字迹好像是天上飘落下来的雨丝,歪歪斜斜,不过,却恰好搭趁从门框上方斜斜地挑出来的两个红色的酒幌。
酒楼的面积不大,却很精巧,说不上雅致,却能招来打渔人和船夫,那些南来北往的人走到这里,也都愿意坐在这里歇歇脚,品品老酒,看看大江里来往的行船,兴致上来,也许会拿根酒家提供的钓竿,在微微细雨中独钓雨丝。
在看空中的敖玉,眼看着自己的杰作完成了,立刻翻转身体,借着雾气的掩护,来到了江堤上,在细雨中漫步朝观雨楼走去,还没等她走近观雨楼,却先听到从酒楼里传出来一个十分憨厚的说话声;“店家,给我一根钓竿,不要鱼钩,不要鱼饵。”
“啊,是您老,只有您老钓的是这份心情。”
这是店小二谄媚的言语,和先前的嗡嗡声差别很大。
再说敖玉,她听到这种非同寻常的声音,立刻觉出了异常,于是乎,她迈开脚步,径直朝观雨楼走去,不过,她走了没有两步,却停了下来,因为她觉得自己这身俏女儿家的模样,会惹来登徒子的骚扰,上次在江堤上已经有了那样一番经历,现在她可不想节外生枝,于是,站在江堤上的敖玉,开始四处张望。
巧了,这时候,从江堤上走过来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肩背鱼篓的小哥,她再细看,却见这位小哥身材单细,和自己的身形差不多,于是,敖玉乐了,不过,就在她走过去之前,还是从脚下抓起一把泥水,抹到了脸了,瞬间,敖玉俊俏的脸蛋上布满了泥水,变成了一个和村妇差不多的小妇人。
于是,敖玉快步走到了那位小哥面前,张口问道;“小哥,你鱼篓里有几条鱼?”
那位小哥先是一愣,接着回答道;“雨天的鱼儿不好打,忙乎了半天就打上来两条草鱼。”
敖玉闻听没再说话,顺手掏出一块银子,对小哥说;“你的鱼和鱼篓,还有你的这身装束,我都买了。”
小哥闻听,惊愕得连连倒退,他刚想说,鱼篓和我身上穿的蓑衣不能卖,不过,一块明晃晃的白银却飞到了他面前,小哥不由地伸手接住了那块银子,到手的白银沉甸甸的,这是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如此大块的白银。
也许这块白银能买一条像样的渔船,不管咋说,小哥认为他发了,于是,他二话不说,先摘下斗笠,又脱下蓑衣,直到对面之人把他脱下来的蓑衣和斗笠都穿戴在了自己身上之后,他又把鱼篓斜挎在了那个人的肩上。
这时候,那个人似乎很满意,对着那位小哥点点头,朝江边走去,于是乎,在蒙蒙细雨中,江边有多了一位打渔人。
那位小哥紧紧攥握着手里的白银,就好像害怕那块白银会从自己的手中跑掉似的,撒开双脚,朝家中跑去。
那位小哥刚刚跑远,一个头戴斗笠,脸上挡着一块黑布,穿着一身蓑衣,肩上斜挎着一个酒葫芦,手中拿着一根钓竿的老汉走出酒肆,看看天下飘落下来的雨丝,嘟哝了一声;“好天气,老子要好好享受一番了。”
这位老汉口中嘟哝着,脚下不紧不慢,来到了江边,他很会找地方,临水处一棵垂柳,柳枝已经快要贴在水面上了,靠着大树一块黄色的大石头,似乎是给这位老汉早就准备好的垂钓之处。
老汉十分笨拙地爬上了那块大石头上,把手中的钓竿伸向了水面,一会儿的功夫,老汉手中的钓竿已经没入了水中,老汉却浑然不觉,不过,这也不能够怨这位老汉,因为这时候,已经从石头上传来了老汉的呼噜声。
这时候,先前来到江边装作打渔人的敖玉,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见那位头戴斗笠,脸上挡着黑布的老汉鼾声如雷,沉沉睡去,想了想,也自语了一句;“我那块银子白白浪费了!”
不过,等到敖玉自语过后,却看到老汉手上的钓竿已经没入了水中,机会难得,于是乎,她伸手从鱼篓里掏出来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噗地吹了一口气,就见那条草鱼,瞬间飞跃水中,噗通一声,惊起的浪花四下飞溅,有很多落到了老汉的斗笠和蓑衣上。
老汉依然在呼呼大睡,看那样子,即便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醒过来,敖玉见状,立刻伸手指了一下水面,就听呲地一声,那条已经游出去很远的草鱼,不但游了回来,还径直把身体插入了那根钓竿的尖上,被刺穿的草鱼,开始在水中扭动身体,摇晃尾巴,激起的浪花和发出的霹雳巴拉的声响,还是没有惊醒睡觉的老汉。
站在边上的敖玉,看着老汉还没醒,就摘下鱼篓,把里面的另一条鱼放到了大江里,然后也跟着鱼儿沉入了水中,一会儿的功夫,那根钓竿开始颤抖,再看那根鱼竿每抖动一次,睡觉老汉的屁股就在石头上面朝前挪动一下,鱼竿抖来抖去,老汉的屁股挪来挪去,就听噗通一声,老汉落入了水中。
这下子,奇景出现了,刚才还是风平浪静的江面,瞬间波涛翻滚,本来细雨蒙蒙的江面,眨眼之间飘起来一片浓雾,浓雾开始弥漫,那消片刻,雾锁江心,轰隆隆地闷雷从江底翻滚到江面,震得大地一个劲儿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