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咱们把话再说回来,想当初,胡万山和那位神奇的灵山道士刚刚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想的是,只要他们敢动她,她就死给他们看,现在她的想法却彻底改变了,这又是为何呢,也许仅仅是因为这一路上他的沉默寡言,也许是因为这一路上他的默默关照,也许这就是机缘巧合。
细说起来,还真就是这么回事情,麻婆西施哪里会想到,自己被强盗劫掠,应该是悲惨的结局,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偏偏逆向而行,那个死鬼浑横,不但没有伤到自己一根毫毛,还让她认识了胡万山,虽然他们二人其实也是刚刚才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不过呢,怪就怪在即便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从心眼里感觉到这个胡万山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这又是为何呢,难道说就是因为,他和那位神奇的小道士救了自己吗,似乎是,当然了,好像也不全是。
也许是,也许不是,若是说起闲话来,讲到男婚女嫁的起码条件吗,除了抛开她那段苦难的经历之外,作为年轻姑娘的麻婆西施哪一点都和这个胡万山十分般配,论长相,她长得要是不漂亮的话,乡亲们不可能称呼她麻婆西施,论身材,可以说是走起路来风摆杨柳,还有一点,当然了,也是过日子人家最最看重的,那就是干起活来,麻婆西施绝对是把好手,他们家开的豆腐店,里里外外没有那一样是她拿不起来放不下的。
不过吗,闲话归闲话,两碗酒下肚之后,二姨姥爷却又说到了正题上,就见他对着炕上坐着的二姨姥说道;“我说老太婆,一会儿吃完饭拾掇完了,你和外孙女睡在炕上,我和姑爷睡在地上的铺板上,正好今夜我有了帮手,等你们睡下后,我们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害怕也不要声张。”
说来说去,这才是二姨姥爷的心病,刚才经过一番试探,他很清楚地看出来,别看这个外孙女婿话不多,可却是个不信邪的主,行,就凭有了这个帮手,他也要在今夜好好会一会那些个家伙们。
山脚下的小木楞子屋,外表简单,造型更简单,却很实用,不仅仅是遮风挡雨,到了冬天,里外苫上草帘子,房顶在铺上厚厚地一层茅草,木材要是充足的话,多砍一些青干柳之类的硬木材,在这间小小的木头屋子里面似乎也能过去冬天。
当然了,老汉就有这个打算,不然的话,他是不会要和那些个邪祟斗上一斗的,他很清楚,斗赢了,他就能在这儿站住脚,他的土地,他的庄稼,他的一切的一切,就能够保住,斗输了,那就认命了。
这是老汉的想法,半个徒儿,也就是刚刚又成为麻婆西施男人的胡万山,却没有这些想法,他只是要找个时机好好问一问二姨姥爷, 那些个邪祟到底是怎么回事情,是不是心理作用, 毕竟,这里是大山脚下, 是旷野,离着最近的村落也有十多里山路,也就是说,在这方圆几十里之内,除了他们一家,再也没有别的人家了,所以,还是把话问明白了好一些。
于是乎,酒足饭饱之后,二姨姥爷硬生生把二姨姥和麻婆西施留在了炕上,让她们接着说那些女人们永远也说不完的家常话,他则麻利地收拾起桌子,胡万山给他打下手,反正一顿饭的功夫,也就算是十分熟悉了,所以,二姨姥爷也就没有过分谦让,而是让他帮着收拾了桌子,自己则去后面的厨房洗涮,趁这功夫,胡万山凑了过去,直接问道;“二姨姥爷,您刚才说的那些个邪祟到底是怎么个来历,又是如何折腾你的,还有,你为何要说他们是邪祟而不是鬼神之类的呢”
听到胡万山的问话,正在洗碗的二姨姥爷,先是四下里看了看,直到这时候,胡万山才看门道来,从前面看房子不大,不过,后面却是又接出来一间,当作厨房和仓库,因此上,在前面很难发现后面的屋子,至于为什么是这种盖法,胡万山不得而知,也没有问,而是等着二姨姥爷说给他听。
二姨姥爷看了看四外,然后放下手中的碗,拿起抹布擦擦手,对着胡万山使了个眼色,从厨房的后面,悄悄推开后门,胡万山这才有些明白过来,人家之所以这样盖房子,就是为了进出方便,所以,他也就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悄悄跟着二姨姥爷走了出来。
夜幕笼罩四野,黑漆漆,不辨东西,没有热风吹过,四野静的出奇,偶尔会有哗啦一声地响动,能够传出去很远很远,总算给死寂般的漆黑的大山之下带来了一点点的躁动。
刚刚走到院子里的胡万山,虽然身处狭小的院落里面,感受却是无边无际的空旷,这种空旷是看不见的,却能摸得到,如果你伸出手,在黑暗的夜色里摸上一把,你的感受就是空得很,也旷得让人心虚。
无风无雨,应该是闷热的夜晚,不过却给人一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凉飕飕的感觉,就是这种凉飕飕的感觉让人的汗毛倒竖起来,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呢,假如说是一个胆小之人,此时一个人站在这个小小的院落之中,那他一定会大声叫喊,会想方设法回到屋子里去。
不过,眼下却不是这么回事情,就在胡万山和二姨姥爷刚刚在院子里面站稳当了,却见从院子外面的夜幕下若隐若现地飘过来一群萤火虫,到了他们眼前并没有飞走,好像是特意给他们照亮来了。
看到萤火虫飞到了眼前,二姨姥爷有些奇怪地问道;“姑爷,我往常出来的时候,为何没有萤火虫飞过来呢?”
对于这个问题,胡万山当然回答不上来,所以,他就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是咋回事情,二姨姥爷见状,可能是觉得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里面,还是少问别人的好一些,也就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多少有些紧张地走到四处的角落里看了又看,踢了又踢,最后又大声咳嗽了几声,这才转身回到胡万山身边,盯着他的脸面说道;“外孙姑爷,我看你不一般,有股子猎人的沉着和胆量,不是我当面奉承你,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找个借口进到屋子里面去了。”
胡万山似乎害怕二姨姥爷耽搁更多的时间,就轻轻打断了他的话,问道;“请二姨姥爷说一说那些个邪祟到底是咋回事情,你老有没有看到过他们,或者是无意中和他们打过照面?”
听到胡万山的问话,二姨姥爷连连说道;“问的好,问的好,问到点子上了,我告诉你,我看到过它们一闪而过的身影,看那样子不是很大,而且多半是出现在角落里,你没见我刚才去四处的角落里看了看吗,我就是想看看它们出现没有,现在看来,时候还早,它们还没有出来。”
二姨姥爷说的有些啰嗦,胡万山又打断了他的讲述,接着问道;“请你老说一说邪祟们出来的时候都喜欢干些什么,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样的冲突?”
胡万山儿问得越发具体了,二姨姥爷回答起来也抓住了关键,这时候,就听二姨姥爷说道;“事情还要从头说起,我们刚刚搬进来的头十几天相安无事,白天我和老太婆铲完地还能睡个好觉,可是过了半个月左右,有一天的午夜十分,我被一泡尿憋醒了,刚想起来去撒尿,却听到在屋子靠背面大山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叹息,紧接着又听到压死我了的话语声,当时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准是我家老太婆在说梦话,我刚想去扒拉她一下,就听在对着我的一个角落里又发出一个声音,真晦气,不讲究,这是谁呀,把房子盖在了咱们头顶上,这不是骑在咱们脖颈上拉屎吗!”
听到这里,我吓出来一身冷汗,尿也没了,我正想着要下地看看,还是叫醒老太婆之时,就听到另外一个尖声尖气的动静,突然间吱吱吱地叫了起来,边叫着还边喊着;“他奶奶的咱们都别过好,我看谁的遭损大?”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地接过话来说问道;‘你们是谁呀,为何在我家里穷折腾啊?’
听到我的问话声,睡在我身边的老太婆呼噜一下子爬了起来,高声喝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敢搅闹奶奶我的太平日子,看我明天不一把火烧了你们!’
那些个声音听到我们老两口子的喝骂声和质问声之后,突然就没了动静,紧接着,我们又听到屋子地的下面扑棱棱传来一阵脚步声,直到这时候,我们老两口子才翻身下地,里外屋子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当时,我多了一个心眼,就对老婆子说;‘你先睡吧,我把割地的镰刀拿出来,看看它们还来不来闹腾了,他们要是再来我就不客气了。’
老婆子听了我的言语,翻了翻眼睛,突然尖声说了一句;“别说你拿刀,就是你拿枪我也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