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没等他的想法流露到脸上,就见道士对着他眨了一下眼睛,轻声嘟哝道;“别乱猜,一会儿有你好瞧的!”
半个师傅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正感觉有些茫然之时,却听他的半个师傅又大声问围着他的人;“诸位,诸位,谁看到那两把刀了?”
众人有的摆手,有的用手指着道士的脑袋,还有的干脆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额头,道士的脸立刻浮现出了茫然的色彩,就在这时,从来不说话的姑娘,忍不住说了一句;“我看到那两把刀扎进了你的脑袋里,然后就不见了!”
道士听到姑娘的描述立刻说道;“坏了,坏了,我说我的脑袋咋这么疼呢,却原来那两把杀人不见血的凶器竟然扎进了我的头颅,众位,众位,谁来救救我,帮助我把刀从我脑袋里面拔出来!”
听到道士的求救言语,众人哄地一下子,四散开去,有的干脆就跑到了大门边上,不过,奇怪得很,那道大门不知道何时,也不知道是何人竟然给关上了,不但是关上了,而且还从外面反锁上了,因为最先跑到门口拽门的那个人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还是没有拽开,而后到之人也跟着拽起来,结果还是拽不动。
就在这时候,拽门之人猛然听到轰地一声,紧接着院子里颤抖了一下子,像是房子倒塌了,众人又都回过头去,却见竟然是道士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似乎是气绝身亡了,众人哪里还敢过去,不过,他们不敢过去不要紧,站在他边上的那半个徒儿开口说话了;“众位乡邻,大家莫要惊恐,我半个师傅好赖不济也算是为了集镇的安宁,为了除暴安良而不幸身亡的,大家看看该如何为我师傅办理后事呢?”
他的话虽然说得很轻,却又是不容置疑,怎么办呢,那些个堵在大门口前面的人,不得不回头来,面对着猎人出身的他还有倒在地上的道士,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后来还是有两个胆子比较大一些的汉子,一步三挪地走了过去,众人也都跟着一点点走了过去,在离倒地的道士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停住了脚步,后面跟着的人也都停了下来。
院子里鸦雀无声,不过,就在这时候飞过来几只喜鹊,围着这座院落转了几圈,然后落到楼顶上面,开始喳喳喳不停地叫唤起来,你说是报喜吧,明明是死人了,你说是报丧吧,又没有人通知他们,这群喜鹊,真是的就喜欢凑热闹。
嘿嘿,还真别说,人家这群喜鹊,还真就不是为了凑热闹而来的,就在大家伙看到这群喜鹊落到竹楼顶上,接着又喳喳叫了几声之后,不知何故,这群喜鹊又振翅飞到了院子里,接着径直落到了倒地气绝身亡的道士身上,先是遮住了道士的脸,那意思好像是,别让阳光晒黑了小道士那张精瘦的黄脸,
众人正觉得怪异之时,天空中又飞过来一群喜鹊,呼啦啦,一下子就落到了道士的尸体上面,把倒地的道士遮了个严严实实,这还不算,遮住道士之后,那些个喜鹊竟然哭泣起来,看到这种场面,本来就六神无主的众人,一下子骚动起来。
这时候,就听道士的半个徒儿又说道;“诸位乡邻千万莫要惊恐,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这位师傅虽说不能算是为搭救众人而身亡的,可也算是给大家伙去了一块心病,还把这位可怜的姑娘就出了苦海,所以,无论如何,如何无论,大家也要帮助我把我师傅的后事料理得风光一些。”
就在道士的半个徒儿说话之时,哭泣的喜鹊都停止了哭声,似乎是怕那些个乡邻们听不清楚他说的话,直到半个徒儿不说话了,喜鹊们才又开始哭泣,不过,却是由高声哭喊变成了小声啜泣。
就这功夫,道士的半个徒儿把目光对准了那位胆子比较大,总爱说话的汉子,那位汉子看到道士半个徒儿射过来的目光,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好迟疑着,小声问道;“不知令高徒是否可以再查看查看,尊师也许,可能不会,不会那个、什么吧?”
戚戚戚,嗤嗤嗤,喳喳喳,呀呀呀,呜呜呜,咽咽咽,院落里哭声大起,早已把道士尸体遮盖的严严实实的众喜鹊又开始了痛哭,于是乎,哭泣声与哀嚎声响彻小镇,到底是谁家死了人,抑或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之事,镇子里的人不由得猜测起来。
哭声是从浑横家的院子里传出来的,渐渐地,镇子里的人心中有数了,有些闲来无事之人,颤颤兢兢朝着浑横家的院落靠拢,却又不敢靠地太近,毕竟人家可是集镇上的一霸,万一要不是那么回事情呢,所以,就远远看着吧,看可是看,还是要机灵一点好,要眼观门,腿用力,随时准备朝回跑。
不过吗,当围观之人一点点朝浑横家的大门口靠过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喜鹊的哭声终于引出来那几个汉子的眼泪,半个徒儿看到汉子们落泪了,又看看身边的姑娘,却见她早已经是泪眼婆娑了。
女人吗,眼泪多一点是正常的,更何况是人家救的她,也可以说人家是为了她而亡的,哭是应该的,光流泪还不够,于是乎,姑娘开始失声痛哭,在姑娘的哭声带动之下,院子里的哭声大震,已经不是响彻集镇了,而是大有响彻云霄的架势。
听到这种惊天动地般地哭声,又看看痛哭流涕的人,道士的半个徒儿,点点头,似乎十分满意,满意过后吗,他自然又开腔了;“诸位乡邻,诸位相邻,节哀顺变,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我师傅他老人家是为了整座小镇上的安宁才甘愿牺牲的,所以吗,我们还是要想想,接下来我们大家该做的事情。”
道士的半个徒儿,看着不像似个奸诈之人,却为何说出来这样一番话呢,他为何也不想想呢,人家和他师傅又有和关系呢,倒是他,既然承认自己是道士的半个徒儿,那就应该执弟子之礼,担负起发送师傅的全部重担才是,与别人又有一株钱的关系吗?
这是谁想的呢,这又是谁说的呢,当然了,道士的徒儿是不能够追究的,因为就在他的话说出去之后,先是喜鹊们停止了难听的哭声,接着院子里的汉子们也不在大声哭泣了,只有那个年轻女人还在低声抽泣,也就是说,院子里一下子肃静了许多。
趁着院子里不在乱哄哄地哭声一片之际,道士的半个徒儿接着又说了一句;“请诸位乡邻看看,咱们大家伙该如何为我们这位英雄的道士料理后事呢?”
半个徒儿的话说得不快不急,后面的呢字拖了个长长的尾腔,直到一个矮个子的汉子说道;“我们,我们愿意发送这位道长,只是就不知道道长的后事要在哪里举办?”
矮个汉子开腔了,后面自然就有人接腔,所以吗,就有另外一个声音接着说道;“料理后事的地点很重要,就是不知道令高徒有何打算?”
这个人的话不轻不重,却又把事情推到了那半个徒儿身上,半个徒儿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就听他立刻把脸面对着身边那位姑娘说道;“这位姑娘,我想要为我师傅他老人家办理后事,就只能是暂时借用这间院落和房屋了!”
姑娘闻听立刻点头,然后第一次大声说道;“无论如何是道长救了我,所以,发送道长的费用我来出。”
道士的半个徒儿听了姑娘的话,点头,然后又问道;“姑娘要出钱,可是,钱从哪里来呢?”
听到这种问话,已经逐渐围上来的众人,唰地一下子又都退到了后面,不过呢,那位姑娘却很快就回答道;“方才道长答应给我十两银子,还有死鬼留下的一些散碎银两和五铢钱,我想用这些钱发送道长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半个徒儿连连点头,众人这才又都围了上来,一个人率先自报奋勇道;“我去请吹鼓手,顺便连带定制一口上好的棺木。”
这个人刚说完,就听另一个人说了声;“先别急,这些事情不出镇子我们都能办到,依我之见,还是要先看一眼道长他老人家,还要为他老人家沐浴更衣,另外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那就是!”
这个人连着说了两个那就是,却不愿意接着说下去了,道士的半个徒儿见状立刻鼓励道;“咱们都是为了我师傅,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在道士半个徒儿的鼓励下,那个人才说道;“可有一桩,却也不得不说,大家想想看,我们都看到了那两把从天而降的砍刀,直接扎进了道长的脑袋里,然而遗憾的是,我们看到刀扎进去了,却没有看到刀出来呀!”
这个人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道士的半个徒儿有所警觉,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却见另一个人动了动,似乎有说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