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石?罗总兵何出此言?”听到罗玉辉第一次露出焦虑的神态,夏天启的眼眸中浮现一讶然,沈言和罗玉辉毫无交集,按道理,罗玉辉是不会帮沈言说话的。
“皇上,末将虽然从未与沈言有过接触,但是听了皇上的一番话,末将倒是觉得吧,沈言不是歪才,而是全才,放到哪里,就会在那发光,创造令人瞠目结舌的奇迹。而正因为沈言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全才,加上大夏军方这两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末将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却是事实,这一点,皇上比末将更清楚,所以,末将才想着让沈言走军方之路,通过淮北郡立下的战功,给军方注入一股新鲜血液,从而激活整个军方体系。”
罗玉辉虽然不是很清楚皇上心中的具体想法,但是只要皇上有意将沈言放到地方上任职、锻炼他的实际处理政务的才能,这对沈言而言,虽然是一个很大的益处,然而对军方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况且,沈言在军方发展,并不意味着就一定比在地方上任职,或在朝中任职要差。
当然了,罗玉辉提出这个建议时并非是为了他麾下的金陵前军,也非是为了他罗玉辉或罗家的发展,而是真正的在为军方的未来担心。
也正是这一点一片忠心,罗玉辉才深得皇上的器重和信任,才能保证罗家的荣耀,才将五军中实力位于第二的前军交给罗玉辉,至于实力第一的中军,夏天启不是没考虑过交给罗玉辉,只是罗玉辉做不到断绝与罗家的关系,或者说皇上不愿意见到罗玉辉与罗家断绝关系,故而,将中军交给了一个从寒门中提拔的冷面总兵姜靼维。
“罗总兵,你这话,在下有些不一样的观点。”本来本着不想插嘴的秋慕白,听到罗玉辉似乎想要让沈言在军方发展,眼眸中不由得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
自己好不容易同意了沈言和女儿秋盈雪之间的关系,如果沈言今后在军方发展,固然会有一个很好的前途,但是,风险比当官会更大,与盈雪相处的时光远不如现在这样,毕竟军方有规定,不允许军营中有女眷,除非做了罗玉辉这种级别的,有自己的府邸,有当别论。然而,沈言想要达到这个级别,没有十年的时光,很难。况且,皇上有意让沈言做百官的对立面,又如何会同意罗玉辉的建议,只是皇上不好开这个口,自己顺带着做一回顺水人情。
“哦,不知秋大人有何不一样的看法。”似乎没有想到秋慕白会发表不同的看法,罗玉辉的眼眸中浮现一抹疑惑,淡淡的扫了秋慕白一眼。
罗玉辉虽然掌柜金陵前军,但是很少入朝,所以除了军方的真正大佬和兵部的有限几个人,加上为了避嫌,几乎很少和朝廷重要官员私下接触。所以,罗玉辉跟秋慕白的关系,除了公开场合见过几面外,并无任何交集。
“在下与沈言虽然认识有一段时间,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沈言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至于这个关系也说来话长,罗总兵若是有心了解,稍后在下再说。而正是有了这层微妙的关系,小女对沈言也是有那个意思,沈言对小女也是有点意思,但是,在下并非是为了这层关系而想帮沈言说话,事实上,在下与沈言唯一的一次打交道还是当着皇上的面在勤政殿的那次奏对。”秋慕白相信以罗玉辉的能量,想要打探到沈言的底细并不难,所以想要知道沈言和自己的关系也不难,索性,就先将这个关系说出来。
“沈言这个人,咋眼一看呢,有点吊儿郎当的,好像不将任何事都放在眼里,总让人感觉到不真实,可是他看待问题的眼观和角度却是那么的老练,总能一针见血的发现问题。他也不争不抢,仿佛对待身边的任何一件事和一个人都是一场梦,然而一个人一旦进入了他的心,他必定会全身心的为对方考虑,心中时刻有她。”看到罗玉辉轻微的点头,秋慕白的眼眸中闪现一丝回忆,脑海中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
“他做事看是莽撞,然后事后分析时,却发现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是经过精密的思考之后的动作,有的时候,看似莽撞,实则却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比如此次率军前往陵南,在下曾说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要带够足够的粮草,谁知,他回答了一句,粮草,敌人会供应,我们只要手中的武器装备够锋利就行,所以,他出征的时候,只带了一人一天分量的粮草。”
“如果非要给沈言一个总结性的定论,在下之前一直觉得是偏执,然而,经过他经手的一些事才发现,他的每一个动作在脑海中俨然经过了十次以上的推演,或许正如罗总兵说的那般,他是百年难得的全才。”秋慕白说到这里,眼眸中闪现一丝莫名的神色,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对沈言的感官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或许是因为女儿的关系,或许是因为沈言上一次一声秋叔的改变。
“所以,在下觉得让沈言待在军方发展,固然可以给军方注入一股新的血液,然而,这对沈言而言,就会扼杀沈言其他方面的才能,对皇上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损失。”说到这里,秋慕白稍微停顿了便可,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的神态望了罗玉辉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眸中浮现一丝沉思,遂接着说道。
“在下为什么会这么说,那是因为绝大多数的文官可统兵,而绝大多数的统兵将领无法做好一个官。在下此言并非是瞧不起罗总兵和诸位将军,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还望罗总兵不要放在心上。”秋慕白发现自己的这句话带有一些歧义,连忙打住望了罗玉辉一眼,瞧见对方的眼眸中并没生气,遂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接着说道。
“统兵大将一旦涉政,最大的可能便是让政治变得更加血戮、暴力,会走向一个暴力的极端,这个历史上存在的例子数不胜数,在下这里就不复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