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卓问了弯弯愿不愿到景旷楼来,弯弯自然愿意,要不然上次也不会言娘一说有事求助,她便直接答应,答应后才知道是帮周卓的忙。
周卓又问她,可会唱曲,弯弯表示小时候跟着父亲学过唱戏,后来父母都没了,才被好心人送到花楼里求生活。
诸位,可别觉得把小女娃送到花楼就不是好人。
弯弯小时候,正是最乱的那几年,前梁还没亡,炎朝也没立。
人家能给条活路,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岂有跟救命恩人讲条件要前途的道理。
弯弯唱了几曲,周卓听她竟然还能唱老生和花脸,颇为惊讶。
弯弯说,自己可能是小时候哭的多了,天然的声音并不好听,有些低哑。为了在这行生存下去,便拿出小时候学的吊嗓子功夫,练出来一副百变的嗓音,脆可黄鹂鸣翠柳,柔可弱水不起瓢,低如明月沉海,高似金钟唱响。
周卓又让弯弯高高低低的唱了一曲,便告诉她,只要她来景旷楼,就给她三首曲子,包她成为炎京城中上至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心中最痒的一根玫瑰刺。
弯弯当场就让她的丫鬟回白月楼取了她的身契来,并跟周卓道歉说,自己其实早已赎身,只是不知去处,还挂在白月楼讨生活。
像她们这样的女子,属于贱籍,即便是自由身,想找个新环境从事新工作,也要把自己的身契交给新老板,除非嫁给平民为妻,否则永远没有自由。
给当官的做妾都不行。
等待期间,周卓带着弯弯逛了逛周家的后院,还特意从董姨娘门前晃了晃,惹得周安瞪直了双眼钉在弯弯身上,惹得董姨娘暴跳如雷。
“你就跟他学吧!他是个活不久的人,不管他作威作福还是寻欢作乐都只是半年一年的事情,你呢?你再这么下去,老娘这辈子没指望你,也对你彻底没指望了!”
虽然被骂了短命,但周卓表示很开心。
人家心情不好,说几句气话嘛,原谅她。
到了水榭,见席老头又在那装着钓鱼,实则欣赏画册,周卓便带着弯弯过去,说是水榭这地方好,不聚音,适合唱歌。
他给弯弯准备了三首歌,第一首是《痒》,用来勾人魂;第二首是《女人花》,用来诉说心意;第三首是《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让客人回头。
在他的想法中,以后除非特殊情况,就不让弯弯继续做皮肉生意了,就算她是花魁,一夜也不过百两银子的事,不如培养成歌星,培养些粉丝出来,收割些粉丝经济。
特殊情况,自然是以银子来衡量。
这种模式在这个时代不知道能不能成,不过食色性也,周卓想着,怎么也不可能亏就是了。
他唱一句,弯弯跟着学一句,席老先生跟在旁边打着拍子,还时不时指点下弯弯哪里唱的不好。
老先生说:“欲望也要华丽,呻吟也要完美,你仔细体会体会。”
别说弯弯了,就连周卓听了这两句,都受益匪浅,觉得上辈子如果能体会到,恐怕不止是全球几十亿少女的偶像,连另外几十亿男人也跑不掉。
可能还有其他几十种性别需要考试的,也跑不掉。
弯弯学的很快,一上午时间不仅学会了歌,还提出不少编曲的建议。
席老先生当场表示,周卓你赶紧滚,弯弯啊,明天早上继续来呀,老头子这里有上百种乐器,明早咱们好好想想怎么编曲吧。
周卓滚之前问了声:“老头,你有乐器,有玩乐器的人么?”
席老先生吹胡子瞪眼:“知道我这没有,你还不赶紧准备去?你是要欺师灭祖嘛?真是气死我老人家啦!”然后就让弯弯给他抚胸顺气,享受的很。
周卓做个鬼脸,回到东院准备吃午饭。
厨房刚把菜下锅,图安杰跑来了。
图安杰特意喊了周卓和李一亮出来吃饭,地点在典静庵后面的一座民宅里。
典静庵,一听就知道是座尼姑庵,他们来的这宅子,原是个做半掩门生意的暗寮,老板是个中年妇女,接客的是她两个儿媳一个女儿,一共四人。
周卓他们知道这里,说起来还有个故事。
四年前,周卓十一岁的时候,图安杰和李一亮已经是模模糊糊知道男人事的少年,他俩想尝个鲜开个荤,哄着周卓一起出来。
俩人不好意思直接去花楼,怕被人看见笑话,就满大街的找传说中的半掩门,也是巧了,碰到个徐娘半老的老板娘。
老板娘说:“我们家的姑娘,有貌美如花,有美人如云,个个艳压群芳。”
俩色欲熏心的少年郎当场以示尊敬了一下,跟上就走。
到了一看,好么,拢共拢就四个人,仨年轻的,一个叫如花,一个叫如云,最丑的叫群芳。
俩人当场就怒了,差点没把人家房顶给掀了!好在群芳虽然长得不好看,但做饭的手艺真心不错,先用两个小凉菜稳住两位少年郎,随后用一桌子美食,让他俩忘了出来的原本目的,从狼变回人。
后来,李一亮和图安杰便常来这边,一个是清净,一个是干净。来的多了,也知道了这四个女人的关系和故事。
她们家原本是经商的,家境很不错。那一年一气娶了俩媳妇,招了个上门女婿,听说京城里经商条件好,苛捐杂税少不说,官吏也不敢太过分的吃拿卡要,便准备着举家进京,谁知路上招了土匪,偏偏从镖局里招的镖师还是跟土匪勾结的,全家的男人一趟死了个精光。
要不是这娘四个颜色不怎么样,恐怕也活不下来。
他们家当时找的,就是宏盛镖局。
娘四个也是胆子大,尾随着分了银子的镖师们进了京,无以为生,一时想差了,做起来半掩门的生意。
吃饭时,图安杰有意无意的,总在两人面前晃自己的腰,亮自己胳膊上的肌肉,显然是有什么得意的事想说,就等人问。
周卓就当没看见,吃着小菜喝着果汁,舒坦得很。
李一亮被晃的烦了,一拍桌子:“有屁赶紧放!”
终于找到机会说出自己的精彩事迹,图安杰毫不介意李一亮的粗话,兴奋地说:
“你们知道吧,那个吏部的,那个总找我爹麻烦的家伙?就是那个谁,那个姓木的木侍郎你们知道吧?”
李一亮不耐烦的回答:“知道。咋了?看你一脸淫荡,你把他捅了?”
图安杰不回答,只是一直嘿嘿嘿的笑,笑得满脸春色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