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到的?
虞以蛟微微皱眉,又问了孩子的详情,再次问道:“没找到孩子的亲人?”
连非墨摊手:“要是找到,我用得着被他折磨成这副鬼模样?”
屋子内突然一阵沉默。
虞以蛟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有些犹豫,最后,他心一横:“前几天我给你的书籍,感觉咋样?”
前几天?
连非墨眨巴着眼睛,想了想。
修仙界的传闻?
为了编造所有人信服的故事,特意编好故事让他过目,看能不能骗过其他人?
连非墨点头:“还挺好看的。”
“你看完这些,有没有想起什么?”虞以蛟有些紧张,这些故事都是连非墨的事迹,只是改了主角名字而已。”
想起?
连非墨莫名其妙的,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小土豆一声尖叫给打断了。
小土豆:“啊啊啊!!!!”
连非墨跟虞以蛟:“……”
手忙脚乱将小土豆哄睡,连非墨带着虞以蛟出了屋子。能让一国之君的虞以蛟亲自哄睡,小土豆这辈子总算有了个可以吹牛批的地方。
“你爹还没回来?”
连非墨想了想,指着二牛的屋子:“应在指导忆安医术吧。”
听到忆安的名字,虞以蛟脸上的笑有些不怀好意,他跟个好哥们一样用肩膀轻轻撞了撞连非墨的肩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娶她?”
在连非墨不可思议的注视里,虞以蛟笑得可甜蜜了,仿佛想到什么开心的事。
连非墨就不懂了。
他承认自己对忆安是有好感,但他爹、他娘、甚至虞以蛟都觉得他会娶她是咋肥四?难不成他们能看到自己无名指上姻缘线另一端拴的是谁?
连非墨直接缄口不言。
而在二牛家中,教导完忆安后,连尘心看着忆安犹豫的模样,问道:“是在烦恼非墨的事吗?”
忆安这丫头,向来没心没肺的。能让她如此纠结的,只有他那不争气的儿子。
忆安点头,连尘心算上她师傅了。知道她喜欢连非墨也不算新鲜。
少年间的情情爱爱,连尘心完全不想撮合。但作为当事人的亲人加师傅,倾听一下还是可以的。
只是听着听着,连尘心的脸色微微缓和,不由得感叹,还真是青春。
约过了半个时辰,连尘心回到家,推开门只看到一脸懵逼的小土豆。小土豆很有眼力劲,懂看菜下碟,是个典型的欺善怕恶之辈。
故在连尘心面前装得十分乖巧。
外加小土豆长得好看,憨厚的笑容不自觉勾起连尘心藏在心里的父爱。
他抱起小土豆,往厨房走着,给他喂了一点粥,将小土豆喂饱后,连尘心才端着碗到他妻子的房间里。
烛火被风轻轻晃动的,好似随时都会熄灭。
“阿璃,起来吃饭了。”心有所感的连尘心,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悲苦,脸上挂着往昔的笑容,一步一步移到雪璃身边。
而雪璃,此时已经虚弱到无法睁开眼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默默消逝,怕是撑不了多久。
“心哥……我可能要走了。”她的声音轻柔得如空中飞舞的浮羽,没有喜悦与悲伤,只是单纯在阐述一个事实。
“别说傻话,来,先把粥喝了。”连尘心不敢面对,也不愿面对这等残忍的事。
雪璃却是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她没有接连尘心的话,只是自顾自在说话,像是在交代遗言:“我走了以后,心哥你务必要保护好非墨,我这辈子唯一亏欠的,只有他。”
连尘心抬起汤勺的手顿在半空。
“我知道心哥你打算让非墨替我们报血海深仇,但非墨……他这一世只是凡人,让他……安安静静渡完凡人的一世,好吗?”
连尘心没有说话,只是极其悲哀看着雪璃。
雪璃身上的死气逐渐浓郁。
但她还是察觉到砸落在自己脸庞上温热的泪珠,她很想抬手抿去连尘心眼眶滴落的泪,却虚弱到连抬手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心哥……”
连尘心艰难吸了一口气,他声音极具温柔:“我会告诉非墨所有真相,非墨已经长大了,让他自己选择便好。”
这仇,是他的,也是非墨的。
雪璃很想再说些什么,当仇人强大到无法抗衡,苟且着活下来忘记仇恨,又有什么错?但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连尘心为了兼顾她的情绪,已经将仇恨掩埋了许多年。
“好,让非墨自己选择……”雪璃嘴角不自觉抿起,一行清泪从眼眶溢出,她身上的气力全部褪去,生机尽数消散。
雪璃,死了。
内心满溢而出的悲伤好似影子一般将他尽数吞噬,连尘心轻轻颤抖着,喉咙发出戾兽一般的呜咽,却无力跪坐在地上,任由泪珠重重砸在地上。
连非墨被虞以蛟说得心都乱了,本打算逃回到家避开他的精神污染,却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劲。
心有所感的他,逐渐抿去脸上的笑。
脚步莫名沉重,似听到父亲无声的哭泣,连非墨推动仿佛千斤重的门扉,看到父亲跪坐在母亲的床前,掩面哭泣。
他懂了。
他什么都懂了。
那个被自己讨厌,一直说对不住自己的,那个虚弱到起不来床的娘亲,仙逝了。
他娘亲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
消息很快便传遍整个村。
相比起父亲,连非墨格外理性,他伤心难过只用了一天。而他爹……到葬礼结束依旧一副颓颓的堕落模样,仿佛世界没了光。
夏季的雨来得匆忙,从他娘的葬礼那天开始就一直在下雨,仿佛上天在悲鸣。
雨滴落屋檐的声音,雨冲刷草地的声音,雨落到水面、激起涟漪的声音……在往常格外让人心静,但此时只让连非墨烦躁。
许是察觉出家里气氛的不对劲,小土豆这几天都乖乖的,很懂事。他前几天甚至还擦了擦连非墨的泪,用充满童真的声音对他说:“不……不哭。”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个把月。
他爹已经没有出门几个月了,村里不少人过来探望,都被他爹一一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