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观望的弟子目露惊讶之意，瞠目结舌道：“莫非我们术阁要再出一个耀辉？”
现在的散修这般强的吗？
“再出一个耀辉也不是不可。”
“总归自个阁儿的弟子。”
连非墨还在爬梯，对底下夸奖、钦佩的话语浑然不知。他蹒跚着，脊背微曲，衣裳染红，一双眸子璀璨如星。
每往前踏一步，无形的威压便加强几分。
他甚至听到自己骨骼咯咯响的声音。
仿佛下一秒便崩溃炸开。
令人心悸。
“得了吧，不是谁都叫耀辉。”
底下也有弟子看连非墨不爽，口出不逊，眼角跟表情一齐阴沉着。
要是新加入的散修，个个都是耀辉，那他们这些本就加入花蚀楼的普通弟子咋活？
“对，不是每个人都是耀辉。”另一个弟子附和着，他怨毒着望向连非墨，嘲讽道：“也就只有一些新弟子，心比天高，区区练气还痴心得到大乘面具的认可，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这话说得十分难听。
在场钦佩连非墨都弟子纷纷皱眉，刚想辩驳，却听到那弟子又道：“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我赌他连最高层都爬不去。”
别说最高层，就是化神层，在场的弟子都爬不上。
要不然也不会堆积在元婴层嚼舌根。
“是啊，能爬上婴变层也算他的造化。呵呵，人心不足蛇吞象！”
羡慕的人有，但嫉妒的人更多。
更何况这段时间，七大门派弟子互相残杀，导致周遭弟子内心都绷紧弦，一股火气闷在心头无处发泄，进而脾气变得暴戾。
好巧不巧，连非墨这时候顶着长老亲传的名声，爬到他们爬不上的婴变层，却还不知足，打算一飞冲天，高高俯视他们，着实让他们不爽。
“也不能这样说吧，人家绯红有进取心，还是小师弟，别说还没成功，就是失败，我们也不能这般嘲讽吧？”
这样不就显得他们做师兄的，心胸狭窄？不讲事理？
可惜，这样的声音太小，很快便被不自量力，目无尊长等声音掩盖。众人笃定连非墨爬不上最高层，甚至已在脑海里构思好待会嘲讽的话语。
“他……”
周围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方才还在嘲讽的弟子，收回不屑的目光，转眸，望向踏到最高层的连非墨。
顿时，惊讶与不可思议，仿佛见了鬼一般的表情浮现于脸，紧接着，是一种恼羞成怒到耳尖都红了的气急败坏怒吼：“他必定拿不到面具！！”
啪啪啪的，脸又痛又肿。
要是他拿到面具，岂不是要压他们这些师兄好几个头？
那不成！
什么师门同谊，哪里有地位重要！
“你最好不会拿到面具……”方才还气急败坏的弟子，收敛着目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七大门派弟子间，悄咪咪互相杀戮。
不代表同门内没自相残杀。
不被发现，将罪名推给其他门派的弟子就行。
“要是你拿到了……”那弟子的眼睛变得歇斯底里，眸底的怨毒溢出。
那些尚且理智的弟子，看到连非墨攀上最高层，眼睛都亮了。一种强烈的荣誉感浮于心，又跳到嘴角处，让他们忍不住勾起唇。
“待会得结交一下小师弟！”
不管能不能成功，能爬上最高层肯定不简单。要是长老知道他刚收的弟子能爬上最高层，肯定会送上一堆天材地宝。
绯红，前途无限。
绯红是连非墨潜入花蚀楼的化名。
绯夜这个名字上官云染知道，所以不能用。之所以用红这个字，只是单纯从花蚀楼的“花”字，想到一句“花无百日红”的词。
反正都是化名，来历不重要。
连非墨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感觉自己腿部骨骼好似裂了缝，轻轻抬脚都有撕心裂肺的痛苦。更不要说扛在肩膀处那不知名的威压。
他尝试用卸力化去威压，然于事无补。
“呼——呼呼——”连非墨大口喘气，双眼布满猩红血丝。
离面具所在之地，只有区区二十米。
他忍着痛苦抬起脚，落地时忍不住抽着嘴角，小声“嘶”了一声，眉毛更是生动形象，如一只在跳扭秧歌的毛毛虫。
“滴答滴答——”
一步步踏去，地上滴落的汗滴不知不觉中染上血气。
每踏一步，汗滴内的殷红便愈发妖艳。
它反射着名为坚毅的光芒，璀璨如诱人红宝石。
还有五步！
疲惫、痛苦在内心交织，以至视角愈发模糊。
连非墨的眼睛已成血色，额角落下的血红更是将他染成嗜血的怪物，面目可怖。
他顾不得这些，抬眸望向那挂在墙壁上的三个面具。
一个笑脸面具，一个女人脸庞的面具，还有一个猫脸面具。
“笑……笑脸面具……”连非墨睁大眼睛，一丝丝血迹从眼眶而落，他看着面具下的注释。
幻术大师的面具，擅长编织梦境，可吞忆，化人心魔。
烙印者是卜元门大长老。
一个早被灭门的七大门派之一。
最右边的猫脸面具……也是卜元门的人烙印。
下面的介绍只有寥寥几句：变化大师的面具，擅长变化之术，可化飞鸟走兽、山海河石。
那不就是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吗？
但为什么是猫？
莫非那个谁的本体是猫？
由猫得道？
毕竟卜元门是几千年的七大门派，那个时候妖的名声还没那么臭吧？
连非墨摇摇头，又将目光移动到最中间的面具。
顿时，阵阵讨好的情绪从面具传递到连非墨身上，将连非墨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莫非这面具还有意识？
还是个女人脸庞的面具！
连非墨可不想经历跨越种族的烂桃花，甚至那桃花连生命都没有！
只是……那个面具的女人脸为啥子，好熟悉？
“丑了点，本人没那么难看。”老狼的声音轻轻浮现。
连非墨将目光放到最下面的注释，一下子愣了：神族凤女，擅火术会涅盘，另修有阵法。
缓过神后，连非墨捂向储物袋，神情古怪隔着储物袋布料摸向彼岸匕首，对藏在里面的叶月君暗暗说道：“这特么不就是你！你啥时候烙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