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非墨可不知道,三天前他化名绯,将魂阁的秘传弟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打出连结丹都望尘莫及的一击,给他们留下怎样的心理阴影。
连非墨猜对了,魂阁弟子这段时间的确倍感憋屈,心底都憋着一股气呢。
要不然,他去打听消息,不会十个弟子中有八个在赌气闭关。
“师兄,此话当真?”连非墨觉得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又担忧道:“飞鹰岭凶险,需要师弟我带点什么,或注意点什么吗?”
“那自然是真的。”那师兄一脸严肃,点着头说道:“那边有暴戾的魂,师弟带一些驱魂法器,寻常魂魄断然不敢上前,师弟你到时候不要去阴气过重之地即可。”
瞧着意思,去飞鹰岭的事他应下了。
自己总算有了借口。
压抑着由内心蔓延的笑意,连非墨又道:“那便拜托师兄你了,师弟我先去买些驱魂法宝……”
“好,师兄我这就去找长老,明天这个点在这个地方见面。”
双方约好时间,连非墨便离去。
他当真去购买驱魂法器了。
连非墨是养魂体,深知自己的身躯对亡魂来说,就好比一个单身多年,十分饥渴的老王八,倏然见到一个赤裸的美人……
这群亡灵见到自己岂不是得疯?
“万兽陨落之地……”连非墨感觉这个词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是来杀人报仇的,不是来这边考古的。
买完法器,连非墨又拐到许辟祸……还是许长生的屋子?不知道,反正他俩死了一个就对了,据说忤逆余莲被拍死的。
因为手段极其残忍,导致余下失忆的一人疯了。
连非墨在他身上寻到极其微弱的气味,那缕气味可以帮他在飞鹰岭寻到余莲。
搞定这一切,时间很快便来到隔天。
那师兄果真守约,给连非墨弄来一个前往飞鹰岭的名额。
甚至带来新长老。
旧长老余莲因跟殿主有不正当关系,外加修为高,故脾气暴戾,随手拍死练气弟子的行为虽让人不齿,但同时也让人敢怒不敢言。
新长老倒是个会收买人心的。
他给连非墨叮嘱了几遍注意安全,还说他的性命比机缘重要,一旦遇到什么危险事,万万不要犹豫,立马将他给的符箓捏碎。
那个符箓自然没有叶月君画的好,但也极为罕缺,连非墨自然不会不收。
“还有就是……千万不要去这个地方……”
甚至还贴心搞来一张鹰见岭的地图。
破旧的羊皮纸上,沾满灰尘。新长老指着一个地点,神情复杂:“这是前长老关押的地方,你万万不能靠近。”
听到前长老,连非墨下意识伪装出一副恐惧的模样,他颤抖着声音道:“我听说去鹰见岭的弟子,有一部分是被前长老给……”
“你别听人瞎说。”新长老微微叹气:“那地方有禁锢,前长老挣脱不了,但我们宗门都是魂修,我怕她魂游出窍……”
”长老你的意思是……夺舍?”
新长老不语,只是又给连非墨一个护身符,上面刻画着复杂的纹路。
赫然是避免夺舍的法宝。
连非墨暗暗庆幸,还好暗中问了一句,要不然被她夺舍其他人跑了,自己就是毁了她身躯也不算报仇。
“姜先后谢过长老。”连非墨不客气,夺过地图后,连连道谢。
“还有一点。”长老说道:“飞鹰岭山脚下,有一个癫狂的老乞丐,逢人就问何为道,到时你随便敷衍一下即可,不要跟他急。”
连非墨脑补出一个绝世高手的形象,更加的蠢蠢欲动。
待连非墨跟那个师兄走远后,新长老才朝身后恭敬一拱,敬向人魂殿的殿主。
“殿主,属下已将人引去飞鹰岭。”
人魂殿殿主与李沐雪有几分相似,她蓦然点头。
人魂殿可观未来,趋福避祸。
她在余莲身上看到诸大因果,这桩因果搞不好会给整个宗门带来灭顶之灾,再加上余莲生性残暴,早已有了取死之道。
“务必保护他的安全,他若真杀了余莲,要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不要阻拦他,他要走便走。”
人魂殿殿主早已算出,余莲的命数会在被关押的某天走到尽头,只是未曾想那一天来得如此猛烈。
虽说让外人来杀本门长老有些不厚道,也容易让弟子寒心,可……谁让余莲这蠢货不得人心?
十个喜魄殿弟子中,起码九个希望她死。
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
给谁杀不是杀?
她望着连非墨远去遁走的身影,却看不清他的未来,略微窥望,有种被天反看一眼的滑稽跟惊悚感。
她明白,有一些人的命数不是固定的,他们的未来无法预估,连带着会改变周围人的“命”。
连非墨没未察觉自己蹩脚的演技已经出卖自己,依旧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好在人魂殿殿主没有恶意,要不然他早已无力回天。
许是人魂殿殿主,也没想到他一个练气期敢来此地杀化神修士。
当真是胆大到极点。
来到鹰见岭后,各个安详漂浮在半空中残缺魂魄,嗅到他身上的气味,跟见了美食一样,争先恐后的,连带着天色都变得昏暗。
连非墨知道自己对他们来说很诱人,却未曾想,诱人到连花了两块灵石巨款买来的护身符都毫无作用。
“不是吧,结丹魂、元婴魂!”连非墨头皮发麻,眼瞅着这些魂魄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果断掏出彼岸匕首护在胸前。
果然,那魂见到了匕首,顿时收敛凌厉的气息,望着连非墨而后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却分外眼红,被匕首震住不过前行半分,只得在原地不断骚动。
有那个一两个不怕魂飞魄散的,被匕首轻轻一划,便化为魂力消散于天地之间。
“还好还好,事前用了秘宝改了彼岸匕首的外貌。”其实就是把彼岸花纹掩盖掉就是。
这个地方的魂,其实就是未消散的七魄凝结物。
连非墨掏出寻人的符箓,默念咒语,而后便看到符箓飘向一个方向。
行走半个时辰,连非墨在山脚下窥到一个驼背的白发掩眉,浑身尘垢的老乞丐,他的声音洪亮中带着一丝迷惘,不断重复:“何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