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婠婠逗弄着被自己取了安这个名字的孩子,乐康心中非常安逸,只感觉一直以来困扰他的内心空洞感也消失了。
“如果世道能够一直如此平静,那该多好啊。”
可是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不会出现的。
现在南方已经安定下来了,宋阀会继续蛰伏,消化自己的地盘,应该还不至于北上,不过那最多是两年,也就是他和宋阀密约好的时间。
北边的李阀现在形势有些不妙,若是年内无法攻击彻底收复北方的话,明年无论如何也会南下了。
东边的瓦岗寨虽然因为李密降隋不用太担心了,但是隐患依旧不小。他可不会觉得李密当个魏国公就够了。
“一年的安定,也够了,不是吗?我又何必想那么多。经过一年的休养,荆楚的实力也壮大了许多,大多数魔门弟子都已经涌入荆楚,世家大阀也开始接受我的统治了。等到明年,就算李阀南下,李密西进,我也不是没能力抵挡了。唯一的麻烦是宋阀,到时候也可以见招拆招。”
所有的政策,所有的制度,都是需要时间才能执行下来的,他在荆州数月,可不是仅仅就陪着婠婠生孩子,更是为了消化荆楚。到现在,荆楚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人才也越来越多,无需再担心李阀和瓦岗寨了。
唯一让他遗憾的是火器的研究和蒸汽机的应用现在还没有折腾出更好的法子来,但是那也在一点一滴的积累着经验,等待厚积薄发。
“或许,我该回去看一看了……十一月开始天下难有战事,就算有,也是小规模的,我不出现也没事,就那个时候吧……”
岐当初所说的各个次元时间流速不同这点,一直梗在他心头,让他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自己回家了,若是双亲已经不在了,那他又该如何面对?
现在孩子已经诞生,荆楚也已经稳定,他回家的心情也越来越激烈。
而且除了这一点,他所感受到的天地排斥也越来越严重,尤其是乐安出生后,更是达到了一个巅峰。
不过因为他大祭九神的原因,为天地重立规矩的原因,这种排斥虽然强烈,却已经没有了绝对『性』,所以他才可以安然的待着。
“怎么了?笑得那么奇怪?”瞥见乐康嘴角的笑意有些落寞,婠婠笑着问道:“是觉得我疼安儿不疼你了吗?”
“我像是那种会吃儿子的醋的人吗?”乐康笑了笑后,上前也逗弄了一下乐安,却被乐安抓住了手指。
“咯咯咯……”
“他很喜欢你哩。每次抓住你的手就笑。”
“那当然,我可是他爸爸,你看着脸,哪里不像我?”
“眼睛不像,像我!”
乐康一时无语,随后笑道:“像你也好。我小时候眼睛可吓人哩,据我爹娘说,我小时候眼睛太大,半夜睡觉的时候闭不拢,吓得他们急忙去找大夫。”
“噗嗤……那可真是别像你的好。我可不想半夜被安儿吓得去找大夫。”
笑着聊了片刻后,乐康凝视着婠婠的眼睛,认真道:“婠婠,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说过的,如果要永远陪在我身边的条件吗?”
婠婠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事?”
“十一月,等天气寒冷,再无战事的时候,我打算回家一趟。而这一趟,我也不知道来回需要多久。”
“海外?”婠婠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透着一股锐利。
“比海外更远。”乐康摇了摇头:“你知道百鬼地中那些妖魔是如何称呼我的吗?域外天魔。”
“……”婠婠沉默着,只是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乐康。
乐康想了想,组织了一下措辞后,沉声道:“我打算用法术回去一趟,你可以旁观。只是我怕这一去一回,人事已非。”
“信安山有石室,王质入其室,见二童子对弈,看之。局未终,视其所执伐薪柯已烂朽,遂归,乡里已非矣。”婠婠突然念出一段文字,然后低下头看着乐安淡淡道:“你怕自己是王质?”
“然也。”
“既然如此,何不留在中原。”
“父母尚在,岂能忘恩。”
“决意已定,你又何必问我。”婠婠冷冷说完,转身就要走。
乐康连忙拉住婠婠:“我这不是想和他们说娶妻生子了嘛!不告而娶,终归于礼不合,我也需要将你编入家谱。”
婠婠被乐康拉停,伫立片刻,随后一晃身,将裙摆从乐康手中抽出:“十一月的事情,十一月再说吧。”
说完,她抱着乐安向屋内走去。
乐安似乎也知道她心情不好一样,也不闹腾,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就睡过去了。
“情债啊……”乐康注视着婠婠离去,轻叹了一声,看向了天外。
他在上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了解,不是无情无义的他不可能无故辜负他人,所以就算当时『药』师寺凉子对他有几分意思,他也只当没看见。
可是在这个世界,一时冲动就对婠婠下手了,他又如视如不见呢?
若婠婠也像白清儿那般只是抱着利用心理也就罢了,他只当是互相利用,就算有了个孩子,也大可不在意。
偏偏婠婠是真心待他,他也无法狠心做出辜负之举。
“『色』是一把刀,真没说错啊……”
十月李密入朝辅政,与王世充多有冲突,为东王调解,南郡候书信劝和方相安无事,却在私宴时互言不是。
不过这和乐康没有多少关系了,那两边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起来,所以等到十一月的时候,他同尤鸟倦单美仙交接之后,便回到府中一间密室。
而婠婠已经在那等着了,身边还有一笼兔子。
乐康上前,拥住婠婠:“若是感觉到不对,我会马上回来的。其他人若是问起,就说我在闭关吧。”
婠婠将头靠在乐康肩头,沉默片刻后,问道:“不可带人吗?”
“先拿兔子试试吧。我怕有万一。”
手上力道紧了一下后,婠婠低声道:“如果打断你的手脚你就走不了,那也不错……早日回来。”
“等我。”
说完,乐康吻了一下婠婠,然后提起兔笼退后几步。
“时空,穿梭。”
没有任何征兆的,婠婠就见乐康的身影消失不见。
那不是躲到了什么看不见的角落,而是彻彻底底的不见踪影!
“破碎虚空吗……”